俞仲有些疑惑,孟家小姐无非就是安静了许多。那次无意间送她回孟府,厚厚的斗笠,也未曾看清容貌...如果说能吸引人的就是她那淡然如风的气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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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歆的马车到了清水寺,羽村已经到了寺庙口。儒歆望去,寺庙好像比较冷清却不是萧索,清水寺的牌匾下,两个少年依风而立,一个少年是温润如玉,好像是上次将她面纱撞掉的那个。一个是上次好像送她回孟府的少年,相貌略显平凡,但眉宇间总有一抹贵气。这两个人首先便映入眼中,打量了一下,只见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脸上有些泛红,在看旁边那个笑嘻嘻的男子,比那个温和公子微高一些,贴着温和公子的耳面说着些什么....
儒歆突然明白了,前几日偶见书上说两个男子相爱叫断袖....儒歆正了正心思...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阿哥,你看孟家小姐在看你。”
“别说话。”
“哈哈,阿哥你脸红了,头还那么低,人家不就是看你一眼,你平日里天天蹲人家墙角看人家,也不见你脸红。”俞仲笑嘻嘻的说道,却见羽村的脸红的更厉害。羽村恍惚间觉着好像有什么东西促使着他脸上好像不属于自己的红晕。
“阿哥,你在不抬头,人家可要走了。”羽村刚抬头,却见儒歆已经将目光移像别处...
儒歆和云儿向清水寺里走去,经过羽村身边,儒歆不禁转头看了一眼,却是看见了羽村浅褐色的眼睛里的执着....还有不知名的情绪.......十年前...馒头少年?
“嗯?”羽村模糊间好像听见了儒歆的声音。
“咳。”儒歆清咳一声,方才竟然将馒头少年这四个字说了出来。轻轻摇了摇头,走进寺里。
“阿哥,你方才说什么?”俞仲对羽村突然嗯了一声有些莫名其妙
“没什么,估计是出现了幻听吧。”
和那个馒头少年真是像。眉眼...目光...
“小姐?小姐!”“嗯?”儒歆回过神,却看见云儿一脸的...猥琐?!
“小姐,你刚刚竟然望着那两个少年出了神,莫不是...”
“莫要胡说八道,我只是觉得他像位故人。”儒歆淡淡出声
“怎的是胡说八道,小姐刚下山不久,何来故人之说...嘻嘻,云儿回去就与夫人说。”
儒歆抬眼语气一如既往的淡然如水,“嗯?说什么?”
“说..说小姐动了春心..”云儿促狭道
“喔,这样啊,那现在就回去与娘亲说。”儒歆说完便转身向外走。
云儿连忙拉住。“小姐,你怎的一点玩笑都开不得,奴婢不就是...”
“就是什么?”儒歆轻轻勾了下唇角。
“小姐你真无趣..你瞧瞧别人家的小姐..”云儿撅了下小嘴,似娇似嗔。
“无趣?如此,便是早些将云儿调去前院掌事怎样?。”
“小姐,我不理你了。哼!”云儿哼唧声,她才不要去前院呢,一转头,便跑去了卖香火的地方。
儒歆好笑的摇了摇头。
儒歆也没有等云儿回来,便是走到了大殿内。倏忽,香抖了抖。门帘打开,走出一位小和尚。“女施主,公子有请。”
只见有缘人?儒歆走了进去。未闻大殿蕴绕的潺潺焚香,淡淡的水腥味。小榭莲叶。不是老和尚,而是与一位弱冠男子。眉眼如烟波浩渺,朱口木簪,隐隐约约一股媚气萦绕眉间,和周身出尘的气质竟然恰到好处的融入到一起,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觉着像一尊佛,像一位观音,盘坐于云端,再晃眼又变成了小榭莲叶,不若是佛,那媚气又何以说,那若是魔,佛性又怎会如此显而易见。红莲?对,是红莲,只有红莲才能如此妖而不俗。儒歆觉得面前的男子就像一枝成仙的红莲。倏忽间听得一声清贵的声音,“孟姑娘,坐下便是。”
儒歆说不出那是怎样的声音,却只觉得像...像什么?...
“孟姑娘不必拘谨坐下便是。”
“孟姑娘?阿僧为何知道我的姓名?”
“想来是有些唐突,既然是有缘人,自是知道的。可否请教姑娘一个问题?”
“阿僧请说”
“姑娘可认识惑胭?”
“惑胭是何人?”儒歆有些不明所以,抬眼向人看去,那阿僧竟是连眼皮儿也没有睁开。
“哦,她现在叫做往生...”面前的男子说道往生之时,儒歆只觉得一股孤寂透入骨髓,像是被人遗弃千年的孩子在抱怨为何丢弃他,像是坠入寒冰又像是剜肉之森寒。然而转眼间,他又恢复到那种清雅如莲的模样。
“庵主如今不恋红尘,不贪尘缘。敢问阿僧法号是什么?为何只呼庵主名讳。”儒歆想了想回答道
面前的男子依旧波澜不惊,除却嘴唇的上下翻动,竟没有一丝动作,“未有法号,俗名笙风月。”
笙风月...
耳边仿佛传来庵主的声音,“阿歆,若是遇到一个叫做笙风月的人,请把玉空交给他,日后他会护你安稳。”所谓玉空,是一把梳子,槐木所致,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香气。上面楷体雕着两个字,便是玉空,记得刚入三清观时庵主便将此梳赠与她,后一直用着梳子梳头。
那时入观前阿尼就用这把梳子帮她梳了头发,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风月前辈..我出观前,庵主让我将玉空交给你。”
说罢,儒歆便从袖囊中拿出一小木盒。可笙风月并没有接着,只是淡淡道,“勿要唤我前辈,我只是比你大两岁。”
大两岁?那他与庵主是何等关系?罢了罢了,这些不是她应该干预的。她轻轻抿了下唇瓣,将木盒放入台阶上。转身便打算离开。
“儒歆。”
笙风月叫住了她。
这一声,好是让人心动啊。
儒歆转过头有些疑惑,不过想来此人也非俗人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足为奇,便说道,“怎么了。”
“桦木旁有你想见的人。”
听罢,儒歆看向笙风月,一身宽松的禅衣像是世间最美的流仙裙,它像白云一样软软的铺在木阶上。而那眉目圣洁的男子盘腿而坐,神情淡然。像是佛,像是魔。
儒歆笑了笑,没有言语,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