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歆到了孟府的时候,就看见一群人在孟府门口站着。弦清下了马车就将儒歆扶下来,云儿在后面跟着,眼中有些惶恐。
弦清将儒歆领到一个略显沧桑的人身旁笑呵呵的说“儒歆,这是我爹。”
儒歆低低的福了福身,声音若出谷黄鹂“侄女见过叔父。”
官场的浮浮沉沉已经让孟官远比孟官宁苍老了许多,嘴角含笑,一点都不像父亲口中说的阴险毒辣。
孟官远连忙搀起儒歆,笑呵呵的说,“都是自家人,别客气别客气,初次来京城,路途遥远怕是累坏了吧。”说罢就打算拉着儒歆走进府中。
“劳烦叔父挂心了。”儒歆有些局促,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弦清看出了她的不安,走过来就说,“爹,你吓到儒歆了。”
孟官远一看儒歆一张小脸憋的通红,当下就觉得有些心疼,他自己没有女儿,又愧对弟弟,这见了儒歆就像见了自己的孩子一样,倒是把人家吓到了。“啊,哈,来来来,进府进府。”儒歆跟着弦清走,刚开始有些紧张,看着孟官远巴拉巴拉的说话,倒觉得有一份温馨
儒歆住在了孟府的一栋阁楼,弦清说这是因为她来了,他的父亲新建的阁子。儒歆觉得没必要这样,她又不是在这里常住,新建阁子太铺张浪费了。
儒歆让云儿收拾下,便起身去找孟官远。
一路上,来来往往的家丁见了儒歆都会恭恭敬敬的行礼,但看儒歆的目光都像看见美味的食物一样,丫鬟的目光相比就会显得含蓄些。儒歆被看的毛骨悚然,拦了个丫鬟说道,“我想去找下叔父,你能带我去吗?”那丫鬟好像是拿了十几根金条一样开心“好好,好,奴婢这就带你去。”儒歆点了点头,这府中的人感觉都挺莫名其妙的。
儒歆站着孟官远的书房门口,轻轻敲了下门。问道,“叔父,我可以进去吗?”
门突然开了,儒歆就看见孟官远站在里面。“歆儿啊,来来来,快进来,怎么了,是不是阁子住的不习惯啊”
儒歆看着这么热情的孟官远,她怎么觉得她的叔父比她的爹爹还热情。
“叔父准备的阁子我很喜欢,来之前爹爹托我给叔父一封信,我来交给叔父。”
孟官远听到儒歆说爹爹那两个字是,眼眸中悲喜交集。“他,他有信给我?”
儒歆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黄色的信封,递给了孟官远。儒歆笑着点头“这就是爹爹给你的,那侄女就先退下了。”
孟官远在官场的叱咤风云依然不在,双手颤抖的接过那封信,只像个思念亲人的人。“嗯好,晚上一起来前厅用膳。”
儒歆退下后,孟官远将手中的信封颤颤巍巍的解开,那极为熟稔又极为陌生的字迹映入眼睑,信上寥寥几字,却让孟官远那一刹那,老泪纵横,痛哭流涕——
长兄如父,吾女如吾命,若伤一毫,吾以命相博。
那是他唯一的女儿,他又怎舍得伤即一毫。他眼角有泪,他不能哭,纵使千般思家,纵使万般念弟,他不能哭,只能喃喃,像是自己与自己对话。“阿宁,我错了啊我错了,这十几年了,十几年了啊我再也没见过你,如今你还是这般不信我..”
他苦笑不已,这寥寥几字,这一瞥一捺都是他教的,如今天涯陌路生死相逼。
“我错了我错了啊。”他喃喃,一入十几年前的个少年,他不是官场上人人畏惧的孟大人,他只是一个悔恨往事的孩子。往事不再提,他坐着。早就回不去了,他犯下的错怎样都弥补不了了。从此以后,长兄如父。他还是世人眼中那个厉风厉行的孟家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