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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城士兵见到血淋淋的乡亲们的人头,无不火冒三丈,喧嚷着要将城外叛军全数剿灭。军营中人心浮动,军心涣散,很显然攻心战术起到了不错的效果。照这样的情势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脱离秦渊的掌控,已有许多的士兵,数次请求秦渊出兵剿灭剩余的叛军,却都被他一一挡了下来。
挡得了一时,挡不了长久,况且程务挺已率领着一半士兵在集结备战,到时冲出城去,坚守的士兵无一会留在城中,届时南城门就是空无一人,叛军先设伏擒杀入彀的士兵,再去攻城,就是轻而易举的。所以,秦渊尽管已有算计,要压制住惶惶人心,也着实不易。
跟韦安石正举棋不定时,突然胭脂快步跑了进来,她娇躯轻抖,粉俏的脸上露着两分惶急,更显得水灵。她拉住秦渊的袖子,哭诉道:“秦公子,秦公子,不好了,程将军把小姐给带走了。”
“你说什么?程务挺把飞燕带走了?他要带她去哪儿?”
胭脂拭干泪痕,玉手紧攥,呜咽着回道:“当然……当然是去清剿叛军……”
“清剿叛军?她怎么会跟程务挺一起出城,真是该死!我早知道飞燕一直渴望上沙场杀敌,却不曾想这程务挺会扯上她,他们在哪儿,快领我去!”秦渊带着胭脂匆匆跑到城门,却见程务挺带着一千多士兵,连同唐飞燕,一道冲出了城去,再想去追回来,已然不可能。
守卫城门的士兵没有秦渊的军令就私自打开城门,这在以前是断然不会发生的,如今程务挺以清剿叛军,营救百姓为名,轻而易举就说服他们打开城门,这也在情理之中,秦渊完全可以理解他们,故而并不作为难。
“以后没有军令就擅自放大军出城,军法处置,立斩不赦!”秦渊遥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蹄溅起的飞雪,不禁怅然若失。
胭脂见到小姐果真是随军出城了,万分的担忧,便恳求秦渊出兵援救。秦渊让人将胭脂送回了家,随后便对韦安石道:“刺史大人,你去北城门找大将军再借两千兵马来,我带着城内所有的士兵去增援程务挺,唐小姐可不能出事儿啊。”
号声吹响,城内余下的七八百名大周军迅速在校场列队集结,刀光凛凛,马鸣萧萧,在秦渊的率领下,人马奔腾,朝城外敌营涌去。
程务挺所带绝大多数都是骑兵,行军速度极快,而秦渊匆忙集结士兵,战马数量极少,多为步兵,即便是拼命追赶,也还是跟前军拉开了差距,两方距离越来越远,到最后秦渊甚至已不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这时,秦渊非但没有加快行军速度,反倒是下令停止行军,半个时辰后,继续前进。
毕竟敌军屠杀山民,为的就是吸引大周军倾巢而出,将其引入埋伏,既然深知敌意,他自然不会贸然行进。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程务挺率领的一支小队,算是作为诱饵,将敌军兵力全部吸引出去,他再突袭敌营,趁敌营空洞之际,一举将其烧成废墟。
只不过,这样付出的代价太过惨重,而且对于程务挺来说太不公平,让他去做牺牲品,难免是有些不妥。何况,唐飞燕还在其中,这是个更加棘手的问题。
无论如何,他绝对不会让唐飞燕身临险境。
全速行军,赶到敌营后,敌军一定尚未完全离开,目前复唐军加上吐蕃军,统共上万人,而他这一千来号人马,是绝对不能跟其发生正面冲突的。
“好了,我们全速行军,骑兵在前,步兵紧随其后,马不停蹄赶到敌营。此时敌营一定空虚,都在围剿程将军的先头小队,我们要趁势攻破敌军大营,烧了他们的营地,这样才能解救程将军他们。”对于这次程务挺的鲁莽行事,秦渊虽然怪罪,却又觉得这是必行的一招棋。
一千人马十万火急地行军,半个时辰后终于来到了离山麓不远的敌军大营外,远远地便能望见,敌营中空空荡荡,人马辎重基本上所剩无几,这证明复唐军和吐蕃军确实大部已去追剿程务挺的那支人马了。
“一万敌军,围击一千人马,比例太吓人了,况且对方又早有埋伏,不尽快烧毁敌营,只怕程务挺和飞燕他们要全军覆没了。”考虑到形势的严峻,事不宜迟,秦渊当即率军冲杀到了敌营当中,将一支巡逻小队全部砍翻在地。
“弓弩手,给我放箭射杀敌军,火箭手,挑准了易燃之处,给我狠狠地烧,我准备了半车石脂水,不要吝啬,专挑重要的营帐往上泼!其余人,给我冲杀!一个不留!”
敌营中只有不到五百复唐军和三百吐蕃兵散乱分布在各处,根本无法应付气势汹汹的大周军。且不说两军交战以来,连日作战,死伤无数,血流成河,单论屠杀山民一事,便足以令大周军疾首蹙额,跟敌方不共戴天。双方对彼此都痛恨不已,因此大周军气势极盛,杀意浓浓,完全像发狂的猛兽,决堤的洪流,直接把敌营给洗劫了。
看着满地堆叠的尸体,秦渊感到十分的满意,士兵士气旺盛,超乎了他的预料,战斗力也格外强劲。前面,一些愤怒的士兵早已将石脂水泼满了一座座营帐,放火将其烧成了灰烬。这下子,哪怕是敌军即刻撤军回营,也断然没有居住之地了。一切辎重,都需要重新运送。
“现在我们去支援程将军!”早已有斥候将前方战况禀明了秦渊,他带着士兵一刻不停歇,又赶往了敌军设伏的地点。
山麓下,一些平静的村落,已被战火烧成了废墟,白雪变成了焦黑。山坳中,敌军从两面冲杀下来,潮水般涌向了被围困在中间的大周军。
程务挺太过心急,导致将军队带入了深拗中。虽然拯救了深坳中那一群俎上之肉般待宰的山民,可是却陷入了敌军彀中,致使一千多士兵连同那一群山民,都死伤殆尽,所剩无几,全部逃到了山坳尽头的空旷地上躲避,四处溃逃,狼狈至极。
秦渊到来之时,敌军黑压压一万士兵,已经开始四面围捕,将漏网的大周兵一一诛杀,程务挺护着唐飞燕,两人被迫沿着山径扶摇而上,去到半山腰上,等躲过了搜捕,再行下山。
但是,这祁连山的路径,复唐军每个人都要比他们二人谙熟得多,若是没有两三个幸存山民的引领,恐怕他们还逃不出两里,就要让敌军捕获。
秦渊居高临下,静静地注视着山坳中敌军的动向,冷峻的目光中更添一分嘲弄。一些被他刻意放走的敌兵,已经惶急地赶到了山坳中通禀战况,所以可以看出来,在闉达焉和邱神积的统领下,许多追捕逃生大周兵将的敌兵都迅速地朝山坳中聚拢起来。
顷刻之间,山坳中就汇聚了七八千复唐军和吐蕃军,密密麻麻,宛如蚁群,闉达焉和邱神积只留下了一支数百人的小队继续搜索,其余则全部撤回营中。毕竟,这次没料到大周军居然只会派遣一支不到两千人的小队来,那么他们倾巢出动来设伏,就显得多此一举了。
从高处俯望,隐约能见邱神积和闉达焉仿佛是发生了冲突,两方军队甚至兵戎相见,不过没过多久,就平息了干戈,整肃列队,朝山谷口行进。只要出了山谷口,再行军两三里,就能到达靠近敌营的一座废弃村庄中。
“这是个机会,他们或许想破脑袋也琢磨不透,为何这支复仇小队只有一千多人,其实我也是临时才决定利用这支小队作为牵引,从而黄雀在后,给敌军狠狠一击。不过,这支小队,从一开始,就注定会葬身莽莽大山当中,也当真悲壮——现在,听我军令,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按计划行事!”秦渊双瞳猩红,既有对敌军的痛恨,又有对死去山民和士兵的怜悯,发布了军令。
在他观察着底下的形势之时,士兵们都正在磨枪砺刀,或者就地伐木、斫石,制作着木刺和滚石。这些士兵都经过严格的训练,行事利索,动作敏捷,加以又处在两三百米高的山顶之上,敌军根本就不会发现。而且,敌军将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搜捕逃亡的大周兵将及其集结队伍上面,确实也根本没注意山顶上的情况。
直到敌军探子来通报军营情况时,已拖延了半个时辰,这时他这一千士兵,已经凿出了不少滚石,伐制了大量的木刺,尽管有些粗糙,不过用来杀人,威力不见得会弱多少。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除此之外,他还准备了大量的火药和石脂水,这些物品足以让山坳中的一万敌军,丧命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