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文休息了两天之后,终于可以正常上班了。
她的精神恢复得不错,对工作也很上心。还有一点点的变化,就是她开始不避讳地接受董建平对她的好。
“你真的会等我吗?”有天下班两人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她问他。
“会的。”他说得不容置疑。
“真的吗?即使我的心里还住着一个人?”她尝试着跟他透露自己的想法。
他有些惊讶地看向她:“真的?谁?”
“没什么。只是一个不可能的人而已。”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虽然这种想法很荒唐,但她终究还是不能确定自己的理智能不能打败那种荒谬。
“没关系,我相信你。”既然她给了他希望,那他就有理由继续等下去。
“谢谢你……”
来自现实的爱和支持真的能打破梦中那种朦胧却强烈的爱吗?她需要再一次回到梦里才能找到答案。
“对了,周日一天不要打电话给我。”她嘱咐式地跟他说。
“为什么?”
“我有些事情要办……是不能听你的电话的。你就再相信我一次吧。”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当两个人习惯了亲昵后,一切试图试他们分离的理由都是苍白和无力的。
“好吧。我知道了。”董建平虽然表面上显得很平静,但其实他已经起了很大的疑心。那次的谈话之后,他总会不定时地心不在焉一翻。他甚至怀疑,周日乐文将要跟某个曾经深深伤害她的男生约会。然后,她就会在约会的隔天找到他,跟他坦白所有的心声。
他越想心里就越没底,他甚至有周日去跟踪她的冲动。
当然这些都是徒劳的,因为那天的她根本就不会出门。
……
再次回到梦里的时候,她已经养足了精神。
她以为她已经拥有了足够大的勇气去面对一切。但当“灾难”真的掩面而来的时候,那道在心脏周围筑起的原本以为是密不透风的墙,竟然在一瞬间坍塌了。一面她用心建起以为已经够坚固的墙,终究也会被爱情要离开时的巨大悲伤所腐蚀,然后逐渐瓦解。
以为她在杨明身边时,她总是很没安全感,她总会觉得有一天他是会离开的。现在,她终于知道,她的预感成真了。
她从周六中午放学的那一刻开始察觉他的态度的转变,这是她始料未及的。因为过去的那一周过得很平静,可以用波澜不惊来形容。只是没想到,那是暴风雨的前夕。
她在放学回家后马上借来弟弟的手机来上下QQ,见杨明在线,就问他:“你在干什么啊?”她真的很久没跟他说话了,问候更多是出于一种想念的迫切心情。
她在等他的回复时同时也期待,他会主动提出来和她见面的想法。
不过她不可能从杨明那里收到这样的一条QQ消息。因为在她发消息过去给他后不久,他的QQ就显示了下线。
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收到他的回复,再上去一看,发现他已经不在线了。她有些不好的预感,也有些生疑。因为之前无论等多久,他都会回复她。而这一次,却没有。
“算了,不要胡思乱想了。也许只是因为刚好有事没看到!”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更多的是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这样想了一下,她的心里也舒服多了。随后唐颖打电话来约她下午去逛街,她也欣然答应了。
“这个星期多了半天假期,真好啊。你说是不是?”两人在街上逛的时候,唐颖对乐文说。
“是啊。不过我一想到明天就要上学了,心里就觉得不舒服。”
“好啦你!别老说些扫兴的话了!既然我们刚离开学校不久,就应该好好享受在外面的美好时光!”一提起上学,唐颖的语气就有些不耐烦。
“对了,你要和杨明见面吗?”她又问乐文。
“我不知道啊。我们现在还没约。”她觉得这多出的假期是两人相处很宝贵的时间。而且她还是觉得,只要自己想见他,他还是会出现的。
逛了好一会儿,两人都有点累了。乐文也没什么心思逛街,她的心里始终系着一条线,线的另一端是她最在乎的人,只要他不在,这条线就会崩得紧紧得——使她始终不能轻易宽心。唐颖看出了这点,于是提议:“我们去歇一下,然后喝杯东西吧!”
“不如我帮你约他出来吧!”两人到一家小吃店喝东西时,唐颖说。
乐文觉得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妥的,所以她没表示任何的异议。
“喂?你在做什么?是跟杨明一起吗?”唐颖这时候,当然是要先找到周晓斌。
“哦,那你们可以出来吗?”
对方不知道和唐颖咕哝了什么,然后她略显失望地说:“哦,那好吧。嗯,拜拜。”
“怎么样了?”她一挂掉电话,乐文就追问道。
“他说他们有事,不可以出来。”
“有什么事?”
“不知道,他没说。”
一时间,场面陷入了寂静。杨明想什么,周晓斌肯定是知道的。因此,她心里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杨明在刻意躲着她。虽然这只是个猜想,但这已经足以让乐文害怕得直打哆嗦。她甚至不敢去想象失去杨明的陪伴,她在梦里的“人生”会变得多么苍白。
唐颖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马上安慰说:“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他们只是没空。明天他就会来找你玩了。”她的话似乎也有点底气不足,因为看乐文的表情,她也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后来她们分别时,唐颖一再要求乐文放宽心,别想太多。但她没有听进唐颖的劝告。她不断地在猜测他的想法,她的心始终悬在高处,这种感觉真的难受极了。
唯一能让自己不再惶惶不安的方法,就是去证明她的想法是错的。带着决心,她发了一条短信给周晓斌,当然,收信息的人应该是杨明:
“你问他,他是不是在躲我!如果他真的是在躲我,那我也不会再缠着他,我会马上消失!”
当然,在发这条短信的时候,她也有这样鼓励自己:“你要坚强点!如果他真的不想再见到你,那样把事情解决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即使是这样,她还是希望收到一条反驳她的短信,心里的迫切感更是比往常重了几百倍。
但是,她还是没收到对方的回复。无论是周晓斌还是杨明,他们其中没有一个人愿意给她一个“痛快。”
周晓斌不可能收不到信息,唯一能解释这个现象的原因就是:她想对了,杨明真的在躲着她。
事实已经昭然若揭。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现实的残酷还是使这个女孩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不断地下落。她的眼球化作了泉眼,泪水如源源不断地涌出,任何人都无法制止。她躲在房间里,努力地不哭出声音来,她不想让家人知道她的心碎和绝望。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自己被抛下了,而且无论是什么理由,都是不能够被原谅的!她甚至还奢想他会在她哭得最惨的时候来安慰一下她,但是他没有这样做。也许,她的眼泪已经不足以再让他放在心上了。一想到这点,她就更恨他了。
乐文很想歇斯底里地大哭,但她不可以这样做。她努力地抑制着自己的情绪,然后双手又不受控制地拨通小婕的电话。她在这一刻,只想跟小婕诉说一切的一切,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解决自己的痛苦。
乐文把那些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跟小婕描述了一遍,她听了之后,也是大吃一惊,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她不擅于安慰别人,也从没见过乐文有这么伤心的时刻:
“你别哭了,也许只是你想太多了。”她的安慰是无力的。
“不,这肯定不会是因为我想多了。我有感觉,他这样做是为了避开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要这样子对我!他连个理由也不给我,我最恨这种感觉……”
乐文以为这次回到梦里来,可以变得理智和勇敢些。但她这才发现,自己真的做不到!从她决定不顾一切去爱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为了她人生中的软肋。现在这条软肋断了,她的世界也会跟着坍塌,就会失去所有的希望。
“过去我总觉得,无论前面的路多么地难走,只要他还陪着我;只要他还在我身边,所有的苦和累我都能忍受,即使是家人的责骂和偏见,我也可以毫不在乎。我还以为,无论结局是怎么样,只要我狠狠地爱过他,或者说只要我努力地爱着他,就总是会有回报的。即使没有回报,我至少也无憾了。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
她抽抽噎噎地说出所有让她心碎的想法。她哭得全身乏力,只好躺在床上。尽管如此,她眼角的泪水还是一拨一拨地不停滑落,沾湿了枕巾。
从那一刻开始,她才终于明白,爱情,付出了,是不一定会有回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