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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当这个小城灯火通明的时候,那表明黑夜已经完全笼罩了大地。

“你中午对我哭得那么惨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被人‘上’了呢。”第一节晚修下课的时候,小曼说。想起那时的情景,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今晚的月亮很圆,月光洒落在大地上,幽深却浪漫。“这怎么可能,你想多了。”此刻的乐文心情已经平静了很多。她不经意望向窗外,却徒增了更深的伤感。

“好像就在前一天晚上,天空是无月的,他是温柔得不能让我流眼泪的。”她凄凄地想。

乐文是个很感性的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容易胡思乱想,然后再悲风伤秋一番。不过从那一刻她才明白到,这个世界是永远不停地运转的,从来不会为某一刻的美好多做停留。人心是多变的,更不可能能将一段暧昧关系维持到永远。

“你还好吧?”见同桌发愣的样子,小曼有些担心地问。

“没什么。上课了,看书去吧。”乐文知道小曼想了解她和杨明发生了什么,但她现在实在是没心情说什么。

从来没见过同桌这么无精打采的样子,小曼也不好问什么,知趣地闭上了嘴。

“啊,对了。”

乐文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迅速从包里翻出“昨天”那张用杨明的照片做成的挂饰,耐心地把它串在了拉链链头的小孔上。照片上的杨明经过加工,皮肤显得格外的白皙,真有点“韩范儿”。乐文盯了照片一下,突然轻轻地笑了。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傻,但是也只有这样做,才能释放她对他浓浓的思念。同时,她也愿意让别人察觉她的思念。

第二节晚修下课时,唐颖来找乐文。

“你和杨明的事情我听周晓斌说了。”唐颖一来就忙着安慰乐文:“没事的,很多事情都会变好的。”

“嗯,我知道了,我没事了。”

“不如我们明天找个理由请假出去吧。我找周晓斌问问,看他可不可以也喊杨明出来。”实在不忍心见朋友这般的失落样子,唐颖唯有出此下策了。不过其实,她自己也很不喜欢校园的生活,实在想家想得厉害。

唐颖的建议让乐文瞬间有了精神:“真的吗?”

“是啊,晓斌也会出去,我们试试好不好?”

“好吧。那我明天中午请假,下午下课到校门口等你们。”

“好,上课了,明天再讲吧!”

“好。”

原本空荡荡的心灵顿时有了新的依靠,乐文的情绪也不再那么低落了。不过她自己也清楚,这个“依靠”还是杨明。

隔天中午,乐文壮起了胆子去跟班主任撒起了谎。

“老师,我肠胃不舒服,想出去看病。”按惯例说,第一天上学就请假会产生很不好的影响,也不会有很多学生想这样做。

那个肥胖的班主任皱了皱他的那双浓眉,乐文知道,他一贯的做法跟他慈眉善目的长相是相悖的。他想了想,问道:“你去哪里看病?”

乐文知道他不好打发,强把心底的心虚压下去,表现出一副虚弱的模样,说:“回家那边看,我妈妈会带我去看。”

见乐文的样子不像是说谎,对方也妥协了:“好吧,什么时候出去?”

“下午下课。”

“那好,晚修前要赶回来。”

“知道了。”

成功拿到了请假条,乐文有种在地上捡到钱的快感。在上学的第一天就跟老师撒谎请假,她还是第一次。不过,这也说明了,其实爱情能够带给人颠覆世界的勇气。

下午到校门时,唐颖和周晓斌已经在门口等了她一会儿了。三人于是一边递给门卫请假条,一边商量待会要去哪里消磨这2个多小时的来之不易的自由时间。

唐颖说她要回家吃饭和拿衣服,而乐文,当然是想见到那个人。

知道乐文的心思,周晓斌一迈出校门就掏出手机打给杨明:“喂,玺?是我,我们几个现在出来了,你出不出来和我们聚一下?”

“玺?杨明的名字里面有这个字吗?”乐文的心里充满了疑问。

“哦,那没关系啦,下次你再出来好啦。那好,下次说。”

“喂,他怎么说?”周晓斌一挂断电话,唐颖就抢在乐文的前头问。

“他说现在家里准备吃饭了,实在出不来。”

周晓斌的回答给乐文带来了小小的失落,但她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她知道,经过昨天这样一闹,他的爷爷奶奶肯定把他管得更严了。为了不让两老再担心,也不让他们对杨明朋友们的成见加深,他只好呆在家里做个“乖孩子”了。

这次,理性战胜了强大的感性。“其实只要他的心里记着我,就足够了。”乐文安慰自己道。“其实能出来散散心,心情也可能因此变得更好的。”到最后,还是不忘多加了一句。

周晓斌叫了一辆出租车来载他们,目的地是当地一个地标性的大超市。

正是酷暑时节,即使太阳已经濒临下山,还是能闷出人一身的汗。

“在开着空调的出租车里扇扇子,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啊!”乐文轻轻地扇动着手上的扇子,龇牙咧嘴地笑着说。

“好啦,别傻啦,吹空调还扇扇子,会有一股汗味的。”见乐文情绪恢复了不少,唐颖也放心多了。

“好吧。”乐文停下手上的动作,虽不再说话,却没有什么不悦的。

到目的地后,唐颖说要先回家一趟,让乐文和周晓斌先到处逛逛,然后再集合一起吃饭。

两人在超市逛了一圈,也只买了一些零碎的小吃。当走到前台准备结账时,乐文看到那款“杜蕾斯”牌安全套,乐文半开周晓斌的玩笑说:“看,你们需要这个吗?”

周晓斌往乐文手指着的方向看去,也配合着开玩笑道:“是啊,还很需要呢!”

“真的需要?”这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一个反问句。

“当然不是啦。”周晓斌不耐磨:“现在还那么小,哪敢做这些,现在是要对未来负责任的!”

乐文很欣赏周晓斌的理性。相对很多同龄的恋人而言,她觉得周晓斌的感情理智且真挚得多。如果周晓斌可以做到这样,那么她想知道,杨明是不是也可以赠给他的恋人同样的真挚呢?答案是“可以”的,只不过乐文不知道,他真挚的对象,不是自己。

“啊,是了。你平时是怎么叫杨明的?”想起杨明,乐文突然想知道为什么刚周晓斌叫他“玺”。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叫好了。你和唐颖都叫他‘狗熊’,搞得我都不知道怎么称呼好了。”说起这个,周晓斌也有些无奈。被这两个丫头一闹,反而不知道怎么称呼认识了十几年的好兄弟了。

“那你以前怎么叫?是‘玺’吗?”她终于直接了当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是啊。”

“为什么?”

“因为他之前的名字叫‘杨明玺’,不过是后来觉得不好听,改了而已。”

“哦……”

乐文再也没问下去。因为她觉得,再能了解那个人多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

唐颖只在家待了一会儿,就回来找她的朋友了。几个人商量了一会,决定到附近的一家小型西餐厅吃晚饭。有两位女士在,周晓斌也不好意思AA制,就一贯豪爽地要请客了。

因为心情不好,乐文已经一整天没好好进食了。这下心里舒畅了不少,更何况有免费大餐吃,胃口也顿时大开。几个人点了店里几个招牌饭菜,又聊了一些身边的八卦事情,等饭菜来后,就开始开怀大吃了。其中吃得最多的就是乐文。她本来就爱吃也能吃,只不过是因为太容易受情绪的影响,前一天才吃不下东西。经过这一次,她得出了一个教训:真的无论心情再怎么不好,也不能跟着折腾自己的胃了。

“我刚才逛街,见到小青她们。她们居然还没开学,真是嫉妒死我了。”进餐期间,唐颖羡慕地说。

小青是他们几个未分班前的同班同学,后来分科时选去学美术了。“为什么?”乐文问。

“因为艺术生的安排不一样啊,都是迟一点才开始补课的。”唐颖还是为自己与他人不同的待遇而愤愤不平。

“好啦,别埋怨那么多了。你说那么多也改变不了什么。”周晓斌在一旁劝说着。

乐文觉得周晓斌说的话有理,也插口劝说着:“对啊,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很多事情埋怨只会让自己心情不好,不如积极去面对。”例如说,她和杨明的事情。

唐颖没有接话,算是默认了他们两个的观点。

……

夏天的夜很短,在太阳还没完全下山前,乐文他们几个人就要回学校了。

回到教室时,晚修已经开始了。虽然心情已经好了很多,但她还是无法完全投入到学习的状态中去。她手里轻握着那张杨明照片做成的挂饰照,像是在对照片里的人许诺又像是在对自己发誓般喃喃自语道:“放心,为了你,我会好好生活下去的。”

她知道,当第二天的太阳再升起时,新的生活又将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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