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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跟之前的格局不同,这次是乐文走在了前头。其实乐文的认路本领是很强的,用乐文自己的话来讲,就是“强过导盲犬”。这话有些自嘲的意味。

街道两边有许多榕树,这种树枝茎粗大但树形矮小,还总有许多细藤枝条垂下来。刚走过一颗榕树,带路走在前头的乐文惯性地伸手向前去折那脆弱易断的藤枝,这个动作重复了几次后,突然听见后面的嬉笑声。

乐文转头,看他们都在笑,而周晓斌笑得特别开心。他们是乐了,可把乐文给弄糊涂了。“你们在笑什么啊?”

“笑你的动作啊。”周晓斌回答说。

“我的动作?这有什么好笑的。”乐文这下可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真想不出这个平常的动作有什么好笑的。

“笑你可爱啊,你知道不。”这话还是周晓斌说的。别人说的话可说不准是真还是假,但周晓斌的,乐文觉得不会有任何调侃的意思。

乐文从来没有察觉自己也有让别人觉得可爱的地方,这也是第一次有男生说他可爱。这个赞赏让她心里瞬间乐开了花,之前的郁闷也随之消失了一大半。

“这个动作哪可爱啊?我怎么不觉得。”虽然心里是很高兴的,但乐文表面上还是装出不相信的样子。

周晓斌没有把话接下去,大家又维持了原有的沉默。乐文没有等到身后的答复,不由得转过头去,除了看到笑意加深的周晓斌外,他还留意到在他身边默默露出微笑的杨明。这个微笑像冬日丝丝的暖阳,温暖了乐文冰冷的内心。就因为这个不经意的笑容,乐文不再忘掉了前一刻杨明对自己的种种不好。

也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无论他之前对你多么的不好,只需一个微笑,就可以给你一种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不需要任何的言语,就可以让你不再计较他种种的不好。

乐文带他们去的是一家叫“绿之岛”的小休闲吧,这店吃的喝的都很便宜,是专做学生生意的。他们几个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各自点了一杯冻饮后,又惯例地闲聊了一会。这下,乐文苦等了一天,终于等到和杨明正式对话的机会。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是他先开的口:“你咬吸管干什么?很幼稚啊。”见乐文在边喝饮料边咬吸管,杨明忍不住挖苦一下她这样孩子气的动作。

“切,关你什么事,不要你管。”乐文憋了一天,终于等来了发泄的机会。

“你这样很丑,很影响市容你知不知道。”杨明的话闸子一打开,顿时就没了之前那种无关紧要的冷漠感。

“你才丑咧,长这个样子坐在我旁边,我还嫌你影响我形象呢……”

两人又开始跟往常那样斗起嘴来。坐在他们身边的唐颖和周晓斌又被迫当起了观众。虽然是有些无奈,但看到两人又回复“生机”的样子,也是松了一口气。

过后几个人又聊了一会,便各自打道回府了。得知杨明没有回母亲家,乐文这下才意识到他带他们去他家不是“巧合”,而是“故意”的。至于具体目的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当天晚上,乐文把她QQ的个性签名改成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这句话是:我喜欢帅哥,但我喜欢的人总不是帅哥。

……

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忙着和杨明见面的事,已经好些天没见小婕了。去杨明家后的第二天,小婕打电话给乐文问她最近在忙什么。

“没忙什么啊,就是在家呆着,偶然和唐颖出去玩。”乐文刻意对小婕隐瞒了她和杨明的事情,她觉得应该等时机成熟了再跟死党交待清楚。

小婕以前学过游泳,也很喜欢游泳,还认为这是夏天消暑最好的方式。于是她就告诉乐文她们家来了两个表姐弟,她打算晚上带他们去游泳,同时也邀请了乐文。

“可是我没什么钱啊,还有,我不想穿泳衣……”乐文不太喜欢游泳,除了因为最近“财政赤字”外,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觉得自己身材不好,不适合穿泳衣。

“没什么啦,我帮你给钱就是了。还有,不一定要穿泳衣的,穿平常的衣服就是了,我也这样穿。”相比唐颖来讲,小婕的脾气温和得多,她很有耐心地说服乐文。看来一段时间不见,小婕还是很想和乐文聚聚的。

“但是……我家人不让我晚上外出啊,我得先得到他们的允许。”乐文家的家规很严。她在梦里的实际年龄是17岁,属于未成年的区域,父母总是不放心乐文一个女孩子晚上外出。既然现在是“活”在了梦里,乐文也不能说想干啥就干啥,总得遵守一些“规则”的。

“唉。”对方无奈地谈了一口气。“那好吧,你问到了结果再回复我啦。不过你最好还是来啊。过些天就开学了,我们就没时间再聚了。”乐文和小婕不在同一家学校上高中,她的是外宿的中学。

“嗯,好吧。那等会再说,拜。”

“我等你回复哦,拜拜。”在挂掉电话那一刻,乐文就决定要去和小婕游泳了。

既然决定了的事情就要去干。其实乐文家也不是完全禁止她晚上外出,只要有正当的理由,还有保证不会太夜归家,父母也一般会批准的。乐文玩了一会电脑,等母亲回来后跟她说明了一切,并再加保证,才终于等到她外出的允许。

把消息告诉了小婕,乐文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准备出门。不过出门前还是习惯地跟在QQ上和她聊天的杨明“交待”一下行踪:“不说了,我去游泳了,再见。”

“哦,再见。”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轻描淡写。

乐文也没怎么在意他的态度,急匆匆地关了电脑。提着东西就出去了。

晚上的时间过得很快也很愉快。体育馆的泳池还蛮大的,左边的水比较浅,越往右就越深。乐文不会游泳,就总趴在浅水区的池边,饶有兴致地观察泳池中嬉笑打闹的人,偶然会跟小婕说上几句话,当然不会忘了去想念杨明。

到了八点左右,小婕她们准备走了。乐文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冲洗时,突然抬头仰望了一下天空。天空灰蒙蒙的一片,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这让乐文的心情瞬间变得失落起来。

小婕的父亲开车将乐文送回了家。一路上,小婕和乐文叽叽喳喳地聊了很多,她也有提起杨明。但只告诉小婕她们去玩的事情,并没有把自己真实的心情与她分享。她认为,越好的朋友就越需要一些空间,不一定要什么都让对方知道。小婕也没有深究太多,因为她是了解乐文的。

这天晚上回到家,乐文没有再跟杨明联系,而是早早洗漱完趴在床上就睡了。不知道是不是晚上那一瞬间的失落影响了熟睡中的乐文,她做了一个朦朦胧胧的梦:

梦中的自己和唐颖,周晓斌还有杨明在一家小饮吧里面喝东西聊天。本来几个人还在热烈地讨论要去哪里玩,后来越谈越觉得没意思,也找不到好玩的地方。唐颖就突然发起脾气来,扯着乐文的手就说要去逛街。周晓斌他们不喜欢逛街,就由着唐颖带乐文走出店门。乐文不情愿地跟着唐颖走了一段路,再回头,看见杨明他们也走出了小店,往拐弯的方向越走越远。不欢而散的场景让乐文很是不爽,她也不愿意就这样浪费掉和心上人相处的机会。她狠狠地甩开唐颖的手,提高加速度往杨明离开的方向追去。但是男生走路的速度很快,乐文追到拐角处时,已经不见了他们的身影,只剩下她自己在路的中央无助地徘徊和呐喊……

“不要!”在梦中的人猛地睁开眼睛,就这样从恶梦中惊醒过来。她用手抚平还在“砰砰”乱跳的心脏,努力地平伏自己的情绪,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不要想太多,那只是一场梦而已”。但是这个梦还是影响了乐文的情绪,一早上她都有种惆然若是的空洞感。

中午吃过饭后登陆了QQ,唐颖见乐文上了线,就跟她说:“你昨天去游泳了啊?”

“你怎么知道啊?”乐文脑子一时间又是转不过来。

“我问杨明的啊,是他告诉我的,哈哈。”

“我晕,你干嘛去问他我的事情,你们是怎么说的?”乐文的精神霎那间就恢复了饱满。现在也只有杨明可以做到这点。

“没说什么啦。我只是问他‘你怎么不跟乐文聊天?’他就说‘那死蚊头滚去游泳了’。”

“切切,他那只死狗熊。”看了唐颖的回复,乐文的心里甜滋滋的。

“你们真让人无语……啊,对了,我跟周晓斌又吵架了。”唐颖最近似乎和周晓斌的关系不是很好,经常有些小争吵。

“为什么啊?”

“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我经常跟他谈起要去哪里玩他都不太想搭理我,我一生气就不理他了。然后就吵起来了。”

“啊……”乐文觉得自己也有些责任。“不要吵那么多,伤感情的。”

“是他要跟我吵,那我有什么办法。”唐颖还是那种得理不饶人,觉得自己没错的态度。

乐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问杨明知不知道周晓斌他们两口子吵架的事。也是想从他那里看看有没有解决问题的方法。

本来两人还在高兴地谈论着些什么,这下乐文突然把话题引到这么一个相对严肃的区域,杨明的语气也变得认真起来。“你以后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要再去烦晓斌他们了,害到他们整天吵架。”好兄弟的事情他怎么会不清楚了解?杨明本来就对乐文的态度感到不耐烦,这下她先提出来,自己也干脆把话给撩个明白了。

“……原来一切都是我的错啊。”心上人态度转变那么快,还这样责怪自己,让乐文很是难受。杨明的话也让她在潜意识中把所有的错都归于自己的身上,慢慢地开始自责起来。

“你才知道啊。”他的话没有一丝安慰,那样地直接和冷漠,让乐文感到窒息。

“……”

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唯有将杨明和自己的对话跟唐颖一一交代,最后再附上一句“对不起”,然后就迅速下了QQ。那一刻她的脑袋乱哄哄的,她极力想组织好自己的思绪,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难受不要想太多。但还是做不到。“算了,不想了。睡觉!”乐文关掉手机,又气又难受地爬进了被窝,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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