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香草,看到陆语柔眼底平淡的目光,心头怒气更盛,她十三岁进云府,因为长得漂亮,做事勤快,被分配到了流云院里负责茶点,每日看着如仙似的主子,心里不由生出几分不该有的念头,但她明白自己的身份,从来没敢把这种心思表露出来,现在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她马上要被主子卖出去,心底的那份爱恋瞬间成了空,她突然间把全部的爱转化成怨恨记在了陆语柔的身上。
香草一双眸子死盯着陆语柔的背影,目光狠厉,谁也没在意,她突然间猛的站起身,把走在旁边的紫烟狠狠撞开,同时举起袖子里藏着的一把剪刀,对着陆语柔的后背心刺了下去。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紫烟被撞得身子向前扑去,下意识的扯住了走在前面的陆语柔的碎花棉裙。因为受了伤,陆语柔没有在腰上束腰带,而是随意的系了一根紫色的丝绦。紫烟用力一拉,丝绦被扯开,衣裙随即也被扯了下来,陆语柔只觉身上一凉,再看,外裙已经被紫烟扯到地上,上身只剩下件藕荷色的肚兜,细腻如玉的肌肤突然间暴露在阳光下,白皙中带着几分透明的光洁。
她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香草的剪刀就对着她的后背刺了过来,还好一旁的紫霞眼急手快,见香草扑上来,本能的用身子挡了一下,陆语柔回身,正好看到剪刀刺进紫霞的肩膀,她惊呼一声,顾不得自己身上的****,转身抱住就要倒地的紫霞,随后抬起一脚,狠狠踢向一脸狠色绝然的香草。
云清阳正站在窗边,看到院子里突然间发生变故,来不及多想,直接从窗口飞了出来,同时一枚银针朝着香草的胸口急急射了过去,可还是晚了一步,香草手里的剪刀已经刺进了紫霞的肩膀,就在陆语柔踢香草的瞬间,云清阳射出的银针也射到了香草身上,香草哼都没哼一声,整个人像个破布娃娃一般被陆语柔踢得摔向一边去,瞬间没了气息。
陆语柔抱着受伤的紫霞,紫霞强撑着一口气没有昏过去,此时她肩上血流不止,衣衫湿了一片,香草刺的这一剪刀,力量自不可小看,剪刀的前部已经深深的刺进了肉里。
陆语柔不敢拔剪刀,看着紫霞肩上的血流个不停,干着急,紫霞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白得有些吓人,陆语柔觉得自己整个心肺都揪做了一团,嘴里不停的说道:“坚持一下,紫霞坚持一下,你不会有事的……。”
紫烟被撞倒在地上,见自己扯下了陆语柔的衣裙,正自懊恼,突然间又见紫霞出了事,她顾不得疼痛,迅速的从地上爬起来,捡起衣服要披到陆语柔身上,一抬头,发现云清阳已先她一步做了这事,她愣了愣,顾不上扭伤的脚腕,一瘸一拐的跑出去找大夫。
云清阳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了陆语柔身上,俊美如妖的脸上满面冰霜,桃花眼里泛着一股森冷的寒气,他对着空中喊了一声:“寒池,还不快带紫霞去疗伤。”
话音落,院子里突然出现一个带着阴冷气息的黑衣男人,他僵硬着一张脸应了一声,面无表情的接过陆语柔怀里的紫霞,转眼间消失。
陆语柔直到此时,身子还微微的有些发颤,她把身上宽大的衣服紧了紧裹在身上,不小心碰到了伤处,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鼻尖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低头一看才发现身上穿得不是自己的衣服,她随之脸色一红。
“是不是吓到了,有没有伤到哪里?”云清阳温淡的声音里带着一抹歉疚,在自己的眼前,发生了这种事情,他难辞其咎。
“我没事,紫霞替我挡了剪刀,只是,刺那么深,也不知她伤没伤到骨头?”想到紫霞当时的举动,陆语柔一阵感慨,心里不停的祈祷着她平安无事,娇艳的小脸潮红中泛上一抹忧色。
紫烟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花白胡须的老头,见院子里已经没有了紫霞的影子,紫烟回身对老伯说了两句,老头点了点头,对着空荡荡的院里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开。
“求小姐恕罪!”,紫烟进到房里,扑通一下跪到陆语柔面前。
“快起来,事情不是由你而起,你何罪之有。”陆语柔急忙起身,要扶起地上的紫烟,见紫烟不肯起来,她杏眸微转,看了一眼旁边云清阳妖治却有些阴沉的脸,不由又道:“云公子,紫烟脚上还带着伤,这样跪下去,怕是不太好。”
云清阳听到‘云公子’三个字,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暗如修罗的桃花眼里,眸光渐渐的沉淀,他直直的看着地上的紫烟,突然修长白皙的手指轻弹,一道似有若无的水痕沿着他手指的方向迅速的向紫烟的太阳穴而去,紧接着就听他淡然的说道:“我现在解了你身上的禅咒,难得小姐如此怜你,以后你跟在小姐身边好好的服侍小姐。”
“是,谢谢爷,谢谢小姐。”紫烟闻言,一脸感激,伏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
短短的一瞬间,死的死,伤的伤,陆语柔坐了半天心神才安定下来,她拿起手边的茶呷了两口,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边俊美得有些不太真实的男人说道:“听说你寻了名医来,可有方法解毒?
“方法是有,只是这中间的辛苦不是一般人能撑过去的。”云清阳眸底的潋滟不期然的触到了陆语柔眼里那抹清澈幽深,瞬间化成了暖暖的阳光。
“能解就好,希望他能撑过去,不然就真是我害了他,他还这么年轻。”陆语柔轻叹了一声,想到古岩,她的心里不由浮起几分沉重。
“你也不用太自责,他中的盅如果不解,也撑不过七八年。”云清阳见她如此,心里有些不忍,妖治的脸上,不觉带出几分冷冷的气息。
陆语柔听他如此说,轻浅的扯了扯嘴角,艳丽的小脸上,现出一抹绝美之色,看得云清阳心神一荡。
陆语柔喝了一杯茶,就起身告辞了,出门时正赶上院子里有人来拖走香草的尸体,陆语柔看着死不瞑目的香草被人拉着装上了板车,明澈的眸子不禁微微垂下,心底突然间就浮现出一句话: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回到紫云苑,一进门,就见千羽正坐在厅里,陆语柔忙让她帮紫烟看了脚上的扭伤,千羽开了两副药,紫烟拿着方子,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
房里只剩下两个人了,陆语柔这才从身上掏出云清阳给她的药,拿给千羽道:“你看一下,这东西可是治烫伤的?”。
千羽打开盖子,隔着黑色的面巾闻了闻,细长的丹凤眼微微挑了挑,点了点头道:“疗伤胜品。”
陆语柔闻言接过来,重新收好,转头看着千羽波澜不惊的一双凤眼问道:“你的事情可办好了?”。
“嗯。”千羽端起茶来,喝了两口,应了一声。
“那你从今天起,如果方便,就暗中注意一下向儿,他四处的跑,我有些不放心,这云府……古岩要解毒,怕是一时半会的还不能离开云府。”陆语柔说着沉吟了一下,她本想说这云府太诡异,想了想又觉不妥。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千羽说着,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陆语柔坐在厅里,随便的吃了几块点心,因为她在花园里迷路,所以错过了饭点,现在紫霞受了伤,紫烟也扭了脚,她也不好意思再支使别人去摆饭,随便的用了几口,觉得不饿了,就躺到床上去休息了。
陆语柔醒来是因为感觉到有人在她脸上摸,猛的就睁开了眼睛,突然间对上了一张粉嫩的小圆脸,圆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心。
“娘,听说你受伤了,伤哪里了,疼不疼?”向儿见她醒来,急忙收回在她脸上乱摸的小手,一脸关切的问道。
陆语柔心里一暖,还算他有点良心,知道来看她,杏眸中不觉升起一丝感动,握着他肉肉的小手,亲了一口,这才笑着说道:“没事,只是被茶水烫了一下,不用担心。”。
向儿闻言,小脸上的神色这才放松下来,他慢腾腾的爬下床,跑到桌边倒了杯温茶端给陆语柔,一脸讨好的说道:“娘,你喝茶。”
陆语柔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突然想到满头花朵的小玉儿,随口问道:“你的小心上人怎么没和你一起?”。
向儿听完眼神突然一暗,似是无限伤感的叹了口气道:“唉,别提了,她中午被家里人接走了。”。
“家里人?”陆语柔挑了挑眉,杏眸里满是疑惑。
“嗯,她叫齐玉儿,是师傅的表妹,因为身体不好,一直都在师傅身边,不知什么事,中午她们家里突然来人,接她回去了。”
原来她是云清阳的表妹。陆语柔心里喃喃了一句,见向儿失落,急忙转了个话题道:“你师傅也懂医术吗?”。
“当然懂了,师傅的医术可比千羽还要高。”向儿说起师傅,脸色马上变得自豪起来。
“小姐,你醒了,珠儿小姐下午要来看您,奴婢见您没醒,就帮您回了。”紫烟进来一边帮她挑起床幔一边说道。
“哼,那个妖女来干什么,娘,你千万别见她,那个女人可坏了。”向儿一听珠儿小姐的名字,马上从床上跳了下来,一脸愤然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