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亭,真好吃!今天先生讲课讲了好久,我快饿死了,肚子一个劲儿叫,又不敢出声。”吴大郎一边啃着糕点,一边还不忘抱怨。
江乐亭用帕子帮小胖子擦去嘴角的渣子,这少年比她年龄还大那么点儿,却让江乐亭总是当作小弟弟来对待。
吴大郎啃了一半儿,看看手帕里剩下的一块桃仁酥和一块杏子糕,舔了舔嘴唇,道:“小亭,你有吃过么?”
“我不喜欢吃甜腻的东西,你留着吃吧。吃不掉就带回去,可以给吴二叔。”
吴大郎摇摇头,一双小眼睛还盯着那两块糕点,道:“爹不吃,前几次我带给爹,都放着干了硬了,爹还不吃,最后娘怕放坏了,都让我吃掉了。”
江乐亭笑,“那你就留着,藏在怀里,明儿上课饿了,拿出来吃掉,就不会肚子打鼓了。”
吴大郎苦着一张包子脸,“不行,被先生发现,又要挨打了。你看,我的手都被先生打肿了。”说着,伸手给江乐亭看。
江乐亭看了一眼,吴大郎本来手上肉就多,圆鼓鼓的,根本看不出是肿了还是肉,她笑着拍了一下吴大郎的掌心,“和我撒娇管什么用,还不如好好用心,少挨几次打呢!”
吴大郎今年十一岁,正是孩子玩心最重的年龄,把这样一个从小自在到大的孩子忽然关起来,让他一天到晚坐在一个地方读书写字,的确是一件痛苦的事儿。
不过吴大郎抱怨归抱怨,却不像从前那般让人担心了,比如现在,他再怎么抱怨,也只和江乐亭,从不在吴二和二娘面前露出丝毫的不开心。
一番忙碌,终于到了第二日。
江乐亭正小心翼翼将蒸好的素鱼端出锅,这素鱼其实是用豆腐做的,只是样子十分像鱼,烹饪得当,味道也会有那么七八分像鱼。就听一旁吴二娘惊天一声尖叫,江乐亭把鱼放安稳了,才回头看。只见吴二娘一手端着一盘摆好了的糕点,嘴角边还有些糕饼渣,手上拿着半个杏子糕,脸上全是不可思议。“昨儿个个我都尝过,这味道,怎么变了?”
“娘娘,怎么了?”江乐亭走上前,看了看吴二娘手中的糕饼,也上手去掰下一小块尝了尝,“咦,怎么这么甜?”
吴二娘急道:“夫人要茶点,这怎么端的上去。”
江乐亭接过吴二娘手中的大盘子,免得她激动手滑砸碎了,又从千层饼上撕下一小块儿,放进口中尝了尝,“这怎么也甜了?”见吴二娘的脸色愈加糟糕,江乐亭安抚道:“娘娘莫急,只不过略甜了些,味道还是不错的。”
吴二娘连连摇头,“夫人特别吩咐了要清淡,这样味道上去,夫人定要责罚!”
若是换了从前过一天算一天的吴二娘,兴许就这么凑合着端上去应付,可如今吴二娘做事如履薄冰,小心了许多,生怕出什么错处让主家不满,这糕点的味道变了,她是绝不能这么就端上去的。
江乐亭佯作沉思状,少许,道:“时间还来得及,娘娘先给夫人上些新鲜果子,小亭这就出府去买些糕点来。”
吴二娘急红了眼,也顾不得许多,道:“只有这样,你拿上我的腰牌出门,速去速回,记得,要买好的糕点!”
“娘娘放心,小亭记住了。”江乐亭接过吴二娘的腰牌,忍不住心中激动,她终于有出府的机会了!
好端端的糕点,并不会平白无故就变了味道。那些糕点忽然变甜的味道,是因为江乐亭用蜜糖去熏蒸,蜜糖慢慢渗入点心里,改变了味道,外表却看不出不对劲的地方。这本是安氏想出来,用来弥补那些味道不足点心的。出了江府的门,江乐亭深深吸了几口清凉的空气,心情忽然变得好了起来,也不枉费她大半夜没睡觉,终于还是换到出府的机会了。
时间并不充裕,江乐亭收回心虚,辨明方向,跑着去找安氏。
“小亭,这是怎么了?出事了?”看到气喘吁吁大冷天头上冒着热气的江乐亭,安氏和维雅儿着实吃了一惊。
江乐亭摆摆手,道:“安婶婶,我没时间解释,上次你说试着要做些新鲜的糕点,可有成功?”
安氏点头,道:“倒是刚做出来一些,还未送于客人品尝。”
“我都要了,麻烦安婶婶帮我包起来吧。”
抱着一大包糕点,江乐亭急匆匆往回跑,心中暗自默念,希望安氏新制的这些糕点能和宋二夫人的口味,她对安氏的手艺有信心,对宋二夫人的口味却没信心。
这些糕点,是安氏刚刚相出的新口味,和以往不同,油糖放的都极少,用干果的味道来提味,刚刚做好,外面买都买不到。
江乐亭人小腿短,跑的却不慢,一双天足让她比这个时代大多数的少女都要行走方便,来回一盏茶的功夫,她已经抱着糕点回到了江府。找盘子小心翼翼放好,吴二娘一直皱着的眉头略舒展了些,“颜色看着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