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显然是被吓到了。
凌风扬见我没动,不由挑眉,“阿迟,怎么了?”
阿迟……我忍不住一个哆嗦,凌大少爷这是怎么了?今天出门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么?难道这一会儿的时间里就被穿越了?话说我今天遇到的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周玉是这样,苏写月也是,我大哥这会也变得不太正常了。
“阿迟,别闹了,跟大哥回去吧。”又是温声细语的一句安慰。
我浑身颤抖。凌风扬你别这样,突然这么精神分裂一下,我有点不太适应。
他目光不知在何处匆匆一瞥就收了回来,语气又变回了原本的不咸不淡,“跟我走吧。”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凌公子做出这么一副和善的模样不是给我看的。心底顿时大大的松了口气,我就说么,莫名其妙的凌风扬干嘛对我这么和气,原是做戏给别人看,不过,这戏又会是做给谁的呢?
“你认识苏公子?”冷淡的声音突然在身边响起。
我偏头眨了眨眼,就见凌风扬面上颇有几分懊恼,似乎是在后悔问我这么一个傻子这样的问题。我等他懊悔的差不多的时候才慢吞吞地嗯了一声。
他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我在回答,不由驻足,皱眉看我,“你能听懂我的话?”
“……”我只是呆了一点反应慢了一点不是白痴好么?!
他双眉皱的更紧,“你和苏写月有什么关系?”
“……”凌大少爷您的想象力也太让人叹为观止了吧!我和苏写月能有什么关系?
问完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这一句不怎么妥当,清咳一声,“我是说,你和苏写月……”酝酿了一下,他自己也找不到一个词来问话,于是又咳了一声,干脆换一个问题,“苏写月为什么会来找你?”
啥?
许是我眼底的迷茫太明显,凌风扬他苦笑了下,算是明白在我这儿是问不出什么了。
“以后离苏写月远点。”
我觉得自己很冤枉,我从来都没有靠近过他,又何来离远点之说。
凌风扬忍不住揉了揉额角,目测是被我气到了。
“不管你听没听懂,记得看到苏写月躲远点就对了,也省的白白招人恨,还傻的被人当枪使。”话到最后他还冷笑了一声。
虽然他这话说得极不客气,我还是忍不住对他多了分好感。凌风扬这人虽说冷淡了点,心还是不错的。他口中的把我当枪使的那人,就是这漱玉宫的主人,传说中与我交好的安阳公主。
安阳公主欣赏苏写月,说直白一点就是喜欢,这是盛京人尽皆知的事情。巧的是,苏写月讨厌我也是和我的傻名一起扬名京都的,于是安阳公主和我的亲厚一度是盛京交际圈中无比神奇的存在。
甚至我们三人之间的关系还成了盛都年度十大悬疑事件之首,还有人以此为素材写了话本,名为《月迟安》,影射我、安阳、苏写月之间缠绵悱恻的爱恨纠缠。据说这书一度于市井风靡一时,纵是我极少出门,也听下人私底下提起过这书,可遗憾的是一直无缘得见。
别人都说安阳公主一向眼界极高,没想到却看上了我这个傻子,甚至还和我有了不浅的交情,实在神奇。其实只有我自己知晓,我和安阳公主委实不熟。
只拿今晚来说,这宴会整个盛京也只发了十几张帖子,安阳公主眼界之高天下皆知,自然不是谁都能拿到帖子的。
这邀请对别人是殊荣,可对我呢?
一个傻子而已。所有人都会轻蔑地给出这样的回答。
一个傻子为什么能去?不过是因为安阳公主心善才让她攀上了高枝。因为不管是论身份美貌还是才华,她都稳压我一头,所以她对我,只会是可怜,而非别有所图。
结果,我得到的是加倍的冷遇和鄙夷,甚至欺辱。我的处境在和安阳公主交好后没有得到丝毫改善,反而越发恶化。
所以我该说安阳实在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善于利用身份地位来创造一切有利于自己的形势,和我交好为她赢来了宽厚温善的名声,又能变相折磨她心上人讨厌的人。
其实我觉得自己很无辜,我是真的搞不懂为何整日一副要羽化登仙模样的苏写月会对我这么一个小傻妞另眼相待。
还有刚刚苏写月跟周玉那混小子的三次点头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看出了周玉要挑事故意拿话堵他还是真的要找我?
我默默想了下,按照苏公子他一贯冷清的性子大概不会是去堵周玉,那么……结论是苏写月他刚刚真的是冲我去的?!
我顿觉惊悚。
凌风扬则是见我半晌没反应,叹了口气,带着我回到了席间。
我因为今天受了太多刺激,脑子里塞了太多猜测,是以也有些心不在焉,直到一个尖细的声音突兀响起,才回过神来。
随着小太监一声唱喏,呼啦啦地走进了一批了不得的人物。正中间那个明黄长袍气度不凡的美大叔莫不是皇上?他右手所扶的那个头顶凤冠的老妇人莫不是当今太后?皇上身后跟的那个一直用眼刀戳我的那个总不会是……我爹吧?
奇了怪了,我爹今日眼神怎会如此好?怎么一眼就瞅见了我?目光向左右一瞥,我倒抽一口凉气,差点就此昏了过去,怪不得我爹一直瞪我,在场的众位宾客呼啦啦地跪了一地,也就我还傻傻站着。
这、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啊!
这时我只觉腿上一麻,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的我膝盖生疼。
我爹这才舒了一口气,立马向皇上告罪,“小女殿前失仪,实乃为臣教养无方,还望陛下治臣管教不严之罪。”
皇上显然是听过我的名声的,笑着免了我爹的礼,又对这跪了一地的人道了一句平身,说罢携着太后一起坐在了剩余的两个主位上。
劫后余生的我也懒得去寻到底是谁暗中帮了我一把,反而对今晚这皇家齐上阵的架势生出了几分兴趣。听闻太后卧病已久数年不曾出过昭宁宫了,今日居然拖着病体来了漱玉宫,按照惯例,这些老一辈的人根本不会来凑这个热闹,今晚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在我爹的重重眼刀之下,我哪里还敢占着前排显眼的位子,乖乖躲进了末尾人堆里看热闹。原本坐在皇上右侧的安阳早已窝在了太后的怀里撒娇,席面上时不时传来几个皇子的调侃笑声,颇有几分家人共享天伦的和乐氛围。
说到兴头,左相和我爹也会附和几句,倒是惹得皇上连连大笑,倒是淡化了不少冷肃的威仪,看样子是对这君臣齐乐的场景甚是满意。
此时,一直被怀中安阳哄得没合拢嘴的太后发话了,“皇上,今晚是七夕,又是安阳这丫头的生辰,总不能老是我们几个老家伙乐呵,不如寻个有意思的法子让这群小家伙们玩一玩闹一闹,也不辜负这美景良辰?”
皇上这才恍然,连声道:“是朕疏忽了。”然后又转头笑看安阳,“你这丫头向来花样百出,今天又是寿星公,这法子必定是要你来想的。”
(昨天一更因为有事不能上网已补上,表示抱歉,今日一更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