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颍川城门的轰然倒塌,无数的官兵蜂拥着冲进颍川城内,在大街小巷与黄巾军士卒展开了巷战。
城内郡守府,府内一片慌乱,丫鬟、家丁一个个就像无头苍蝇一样,慌里慌张的东蹿西走。
大厅中,不时有黄巾士卒急急忙忙的跑进跑出。
一个白净斯文的中年人坐在中间,目光阴鸷的看着面前一个刚从外面跑进来的黄巾军士卒,急切的问道:“东门怎么样了?”
“回禀大帅,东门城门损毁,官兵已经控制了城门和城楼,程远志将军正在组织反冲锋,准备夺回东门。”士卒小心翼翼的回答。
“嗯,知道了,你回去告诉程远志,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把官兵堵在东门,让他们不能进入颍川半步,否则,叫他提着脑袋来见我!”波才恶狠狠地说道。
“诺!”黄巾士卒躬身行礼,转身而去。
波才冲一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说道:“管亥,你即刻率领你本部人马从南门出城,距城十里设下营寨,若是颍川失守,你就负责接应我军撤出人员,你明白吗?”
“末将明白!”管亥拱手说道。
“裴元绍,你率你本部人马自西门出城,向西前往少室山,选则一处险要的地方设立营寨,如果颍川失守,我军有往少室山撤退的兵马,由你负责并予以收拢。什么时候我们再打回来,你就什么时候出山接应,所以说,你要做好长期固守的准备,你明白了吗?”波才沉声说道。
“末将明白,请大帅放心!”裴元绍神色凝重的回答。
随后波才又安排其他人做好撤出颍川的准备。波才非常明白,自从跟着大贤良师张角起义以来,和朝廷军队连续打了几个月的仗,无论是从装备还是素质上,黄巾军和朝廷的军队不是差一星半点儿。刚起事的时候,依仗着人多,加上事发突然,朝廷没有准备,打了朝廷一个措手不及,所以屡战屡胜。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朝廷已经完成了围剿黄巾军的部署,利用地方武装牵制黄巾主力,用朝廷精锐各个击破,先消灭一些小一点的势力,再逐渐围剿稍大一些的势力,最后几路精锐集中力量把像波才这样的势力合围剿灭。
从近段时间和朝廷军队屡次交战的结果来看,波才已深深的感悟到了他们和朝廷军队之间的差距,也明白了朝廷对他们的战略部署。
他的军队,从刚起事时的三十余万,逐渐战斗减员到十余万。而朝廷军队从最初的两万,逐渐增加到如今的六万。
不是他波才的指挥能力不行,也不是士卒不肯用命,是职业与业余的差异导致了他的失败。朝廷军队是职业军人,他的军队是职业百姓,业余军队。
他知道,如此下去,他被消灭只是时间问题。如果据城而守,还有一战的可能。现在城门已破,弃城而逃,将是他唯一的选择。
但是放弃颍川之后,他何去何从呢?
颍川,已是他最后一道防线,是他抵御朝廷军队唯一的屏障。
现在,他将何去何从呢?
波才脑中一团混乱,怎么办?
难道天要亡他?
蓦然,一道亮光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啪”的一声双手一拍,嘴里嘟囔一句:“合兵,对,合兵,只要和其他几路人马兵合一处,实力自然就大了。”
“来人!”波才对着外面大声喊道。
“大帅,有何吩咐?”一个黄巾士卒听到喊声,连忙进来问道。
“传我命令,各部按照撤退计划加速撤离,天亮之前必须全部撤离。”波才大声命令道。
“诺!”黄巾士卒肃然接令,然后快速离开传令去了。
颍川,东门……
程远志骑在马上大声吆喝着,指挥着黄巾士卒一次次的发起冲锋……
“杀,杀,杀……”
几声震耳喊杀声传入程远志的耳中,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官兵军中一个身长九尺,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颌下二尺长髯飘飘洒洒的威风汉子挥舞着一把青龙偃月刀追砍着黄巾士卒,一个个偌大的人头被他如同挥刀切菜一般轻松砍下。他一边挥刀如同死神一般随意的收割着身前黄巾士卒的生命,嘴里一边厉声呼喊着。气势非常吓人,面前的黄巾士卒被他的样子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快速后退着,好像觉得走慢一点生命就要被收割一样恐怖。
见此情形,程远志大声呵斥着后退的黄巾士卒,命令他们继续冲锋,但黄巾士卒早已被那人吓破了胆,哪里还敢上前?
程远志见状,愤怒的挥刀砍死了一个后退的士卒,用刀挑起他的头颅,高声吼道:“不许后退,如若再退,这就是样子……”
“弟兄们,横竖一个死,我们拼了!”一个黄巾校尉嘶声吼道。说完之后率先挥刀向官兵冲去。可没冲出几步远,就听“噗嗤”一声,一柄长枪刺入他的小腹,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腹部辐射过来。疼的黄巾校尉背一佝偻,向前弯下腰去。手持长枪的官兵面目狰狞着往回抽动长枪,抽了一下没有抽动,就加了把力气用力一抽,依然没有抽动。他诧异的看着面前的黄巾校尉,眼中一片惊疑的神色。他正愣神的时候,只见黄巾校尉慢慢的抬起头来,吃力的挺直身子,嘴里“咕咕”的向外流着血,双手紧紧的握住枪杆,似笑非笑的用血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官兵,那个官兵被他盯得脊背发凉,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犹如掉进了冰窟之中。
倏然,黄巾校尉大吼一声,双脚用力一蹬地,身子猛地向前冲去,长枪枪杆借着惯性“吱”的一声,竟然洞穿了他的身体。
正在惊异之中的官兵本能的要转身逃走,不待他转身,黄巾校尉的双手已经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双手背上青筋迸起,掐的那个官兵双目怒突,舌头伸出嘴外,嘴巴则张的老大。“咔嚓”一声脆响,那官兵的喉骨竟然被黄巾校尉生生掐碎。随后又是一杆长枪狠狠插在黄巾校尉的心窝上,两人一起倒在地上,气绝而亡。
“邓大哥!”一个黄巾士卒冲着倒下的黄巾校尉悲声喊道。但是任凭他怎么叫喊,他的邓大哥已经血洒沙场。
战争,就是这么残酷,无情。尤其是看着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倒在自己的身边,那朝夕相处的面容永远的逝去,你能做什么?你只有深深的无奈,只会感觉到一阵阵的乏力。因为战争总是会有人死去,有军人、有平民,也有老人、妇女、儿童!在战争中,你不戳穿敌人的肚皮,他就戳穿你的肚皮。你不杀死他,他就杀死你。战争就是流血,战争就是杀人。要想不被敌人杀死,你就要去杀死他,拿起武器,冲锋,冲锋,再冲锋!
黄巾校尉的深深地刺激到了这些普通的黄巾士卒,他们眼中放射出吃人一般的怒火,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武器,怒吼着,向面前的官兵发起了潮水般的冲锋……
“杀啊!为邓大哥报仇……”
“弟兄们,冲啊……”
“****的,老子和你们拼了……”
无数的黄巾士卒怒吼着,瞪着血红的眼睛扑向官兵……
在黄巾士卒的拼死反扑下,官兵虽然竭力抵抗,但是仍然被杀的节节后退,很快就被逼到了城门处,眼看就要被赶到颍川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