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病房在二十三楼,这一层楼安排的全是贵宾房,长长的走廊上难得能见到几个人,也都是护士之类的。
连通往楼下的电梯也是专属配置,她出了电梯才发现忘了问左维思的病房号,只能漫无目的的在别人病房口张望,因为她穿的是贵宾房的病号服,有资历的护士都看得出来,便走上前礼貌的问她:“您好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姜芯雅描述着说:“你们脑外科昨天有没有一个车祸送过来的男人,大概二十多岁一米八高,叫左维思的吗?”
护士略思索了一下,点点头笑吟吟的回答:“你是说的小陆毅吧?”
她愣了愣,脑海里出现一张左维思的脸,仔细观察看他的五官倒还真像陆毅,于是点点头,跟着护士屁股后面走。
她还没走到左维思的病房,就听到812病房里充斥着浓郁低沉的笑声,紧接着护士一脚就落在门前,往里面指了指说:“就是这里了,他长得太帅,刚来一天我们护士站的小护士们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
神魂颠倒?她真是小看了左维思的人气。
病房的门是掩着的,里面的说话声和电视声掩盖住了她轻巧的敲门声,她推开门,看到了四个形态各异的病人,还有他们的家属。
左维思的脚高高的吊着,脑袋上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他笑起来可以看见右脸还没有消肿。
姜芯雅怔了一下,没有料到眼前的迥异情景,橘子不是说他生死未卜吗?这样喜乐开颜的状态哪像要死不活了?可她还是在心里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左维思和王力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双双朝门口看去,姜芯雅即使身穿着和他们相似的病服,眼神依旧是孤傲的不可一世,世间怎么还有这么有气质的女王。
“在聊什么呢?看来你已经好了差不多了。”她走了进来,用力的在左维思肩膀上拍了拍。
左维思一脸吃痛的样子,嘟着嘴说:“瞎聊呗,跟王力回忆上大学那会的事,想不到时间过得这么快,都毕业一年多了。”
姜芯雅点了点头,衣服的宽大更显得她身子的单薄。病房里是她没有想到过的逼仄狭小,竟连个坐下的位置都没有。
王力从板凳上站起来,让给她坐,姜芯雅摇了摇头,示意王力坐下,她轻轻的坐在病床上,挺着直直的背脊,语气放缓了些,对左维思说:“谢谢你救了我。”
他笑了笑:“那是我的本能反应,不用说谢谢这么客气。”
好像两个人又没有话题了,空气在上空凝结住一般。
她眼神四转着落在左维思打着石膏的脚上,净白的纱布上竟然画着一个可爱的叮当猫。
她忍不住笑:“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别说这叮当猫和你还挺像。”
“哪像了啊,我更像大熊好不好。”左维思摇头:“你才像叮当猫。”
“你是说我胖吗?”她的语气淡淡的,却夹杂着柔软。
左维思笑:“当然不是,你这么瘦。我这条腿十天半个月是动不了了,对了,我们投标案是不是OVER了?”
姜芯雅换了个坐姿:“不仅OVER了,而且这并不是一个意外,好了万幸你我都没什么大碍,你先养伤,费用什么的都不要担心。”
“他当然不用担心,准备一下就跟我们走吧。”橘子人未到声先到。
橘子跟护士长沟通之后,调出来了一间空的贵宾房,今晚就可以搬过去。
自从左维思搬到姜芯雅隔壁病房之后,姜芯雅就此了结安稳宁静的日子,左维思很喜欢串房,来她着三天一大闹两天一小闹。
倒也不是说他烦人,就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多动,姜芯雅从没发现无趣的一天里竟会发生如此丰富多姿的事情。
“姜总帮我递下橘子好吗。”
……
“姜总,水,桌子上。”
“自己拿。”
“帮忙拿一下嘛,马上C罗要罚点球了,我去不了。”
“你的脚都成这样了,还看什么足球,找难受。”
“女人不懂男人的热爱。”
……
“姜总我错了,帮我削个苹果。”
姜芯雅最终还是哭笑不得的给左维思削了个苹果,在心里念叨,果真是请了个瘟神来身边。自从她好心的帮左维思调了个贵宾房之后,他就经常借着什么病房太无聊了,病房没病友聊天,他的病房不如她的病房空气好等等一系列的原因,雷打不动的呆在她的病房里,比在自己家还要逍遥自在。
“姜总,我饿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喊外卖。”
左维思鼓囊道:“哎,脚为了她都整成半个残废了,她却还不好好报答救命恩人,我真是命苦啊。”
“啊”姜芯雅被他阴阳怪气的语调弄的发笑,手不小心一抖,划伤食指,很深的一道口子,血直往外飙,苹果也落在了地上。
左维思看见她受伤的手上鲜血溢了出来,急忙起身,双脚着地的时候生疼,原是忘记了一只脚还残废着,只好一蹦一蹦的跳到她的面前,一遍吹着伤口一遍说:“怎么这么笨啊,削个苹果都削着手。”
她听着他责怪的语气,回了一句:“还不是因为你。”
“好好好,都怪我。”
他低着头的样子很温柔,仔细的瞧着她受伤的食指,拿着纱布和碘酒涂抹着,在刚刚划伤的伤口涂上冰凉的碘酒,会有一丝疼痛,“啧”她叹了一声,微微抽开了手。他抬头看了一眼她,问道:“很疼吗?那我轻点。”
姜芯雅点点头,静静的看着他轻微的动作,笨拙的把纱布一圈一圈的绕在她的食指上。她忍不住笑:“怎么这么丑,像火腿肠一样。”
他也笑:“哪里像了,明明像红酒塞。”
“你再说,再说我就拆了。”她作势要去撕掉那纱布。左维思一把夺住姜芯雅的手,不让她去拆。
“咳咳。”李哲然抱着一大束花,站在病房门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姜芯雅一下从左维思身边退了两步,笑着走到门口,一边接住李哲然手里的百合花一边说:“怎么来了也不事先通知一声?”
“我想你在医院也没什么事,就直接过来了,没想到你小日子过的还不错,看来下次来之前是该给你打个电话。”李哲然笑着,坐落在左维思刚才看球赛的沙发上,茶几上一堆瓜子和花生壳,还有些乱七八糟的零食,他知道姜芯雅并不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