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低矮的爬满了藤蔓的小房子里,亚蕾克和哈尔坐在里面相顾无言。看到这片名为乌托邦的地方的时候,亚蕾克还以为这里的一切都很神奇呢!尤其是那种高耸入云的高塔,即使是在圣鲁丁,那也是没有的。所以,当付迪罗邀请两人到他家做客的时候,她想当然的在心里将他的家和那座高塔或是那些同样漂亮的建筑物划上了等号。结果,没想到迎接她的竟然是这样一座低矮的、冰冷的、荒凉的石头屋子。说是屋子都是恭维这里了,完全就是一块掏空了的大石头!
哈尔也同样感到惊讶,不过他的情绪只是在眼中一闪而过就消失不见了。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告诉他:“果然如此!”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哈尔的脸上闪过迷茫的神情。头部稍微隐隐作痛的时候,就听付迪罗清朗的声音响起。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对方的话语所吸引,头部的疼痛也就在不知不觉间消退了。
“知道这里为什么叫乌托邦吗?”付迪罗沉默半晌抛出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亚蕾克两人都是一愣,亚蕾克嘟着小嘴心想:“我怎么会知道?”却听解答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乌托邦,索尔罗斯语种。是远古时代最通用的一个语种。是梦幻之地的意思吧!”
闻言亚蕾克和付迪罗都惊讶的向哈尔望去,却看到哈尔的脸上仍是面无表情。看到两人同时看过来的目光,他冷硬的说:“请您接着说,付迪罗大人。我和我的主人到您的家里来的疑问您还没有解答呢!”
“额,好吧!那我接下来要说的就是二位想知道的事情了。”付迪罗意味深长的看了哈尔一眼后,语气深沉的说。
付迪罗的话一出,虽然对于哈尔的“博学”亚蕾克的心中充满疑问,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满足自己好奇心的时候,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将注意力集中在付迪罗接下来的话中。
“是的,乌托邦是梦幻之地。曾经这里的一草一木,每一处景色在卡帕斯大陆上都随处可见,但是现在,这些都已经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之中。看到那棵茂密的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的的大树了没有?那是精灵族的黄金母树啊!自从精灵族诞生伊始就与精灵族息息相关的守护之树。”他的眼中满是追忆的神色。
望着远处那棵金灿灿的耀眼无比的巨树,他低声说:“在一万年前,热爱自由的精灵们几乎生活在大陆的每一个角落。而每一个精灵生活的地方都会有这样一棵黄金子树。可是自从精灵族退出卡帕斯的舞台后,这些黄金子树也都枯萎了。现在,只有精灵领域才有黄金子树的存在。可是,即使是精灵领域的黄金子树,寿命也所剩无几了吧!毕竟,只有黄金母树才能够恒古永存。子树的寿命毕竟还是要被自然的法则所限制,所以,在不久的将来,黄金树将永远消失在卡帕斯的历史上。”
“怎么回呢?付迪罗先生,乌托邦就生存有黄金母树啊!即使子树全部死亡,只要母树还存在,黄金树就不会灭亡不是吗?”听到付迪罗的话,亚蕾克连忙提出反对意见。在她的心里,对方完全就是在危言耸听嘛!
“你认为我在危言耸听吗,亚蕾克?”付迪罗忽然问道,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亚蕾克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腹诽:“真是老狐狸!本来就是在危言耸听嘛!”
仿佛窥破了亚蕾克全部的想法,付迪罗慨然一叹:“你怎么会明白我的意思呢?”忽然,他话锋一转,平静的说:“在最开始,这里并不叫乌托邦。我们管这里叫做结界之地。大概在五千年前,才正式改名叫做乌托邦。因为,在这里生活的所有人都知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卡帕斯已经没有我们的踪迹了,甚至连痕迹都被抹除的我们终其一生都只能生活在这里了。”
五千年前?亚蕾克心中一动,有些明了。记得自己曾在马尔雷借给自己的卡帕斯大陆史上看过有关于五千年前的记载。五千年前不正是二代族群大肆捕杀远古遗民的开始吗?在魔法史上那一阶段被称为“混乱时代”,据说,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远古遗民们正式绝迹大陆。作为和远古遗民关系亲密的异族的命运就更是悲惨,大部分都倒在了二代族群的剑下。就连实力强横的龙族也在那个时代损失惨重。
混乱时代结束,随着时代结束的还有无数异族的生命。最终,只是变成传说。就连卡帕斯曾经人人都尊敬的魔法师都变成了床头故事书里的人物。这一点,亚蕾克是深有体会。要知道,曾经的自己不就是躺在床上阅读这些故事,并憧憬向往的人嘛?
“你们与外界有来往?”亚蕾克惊讶的问。
付迪罗摇摇头,亚蕾克不相信的问:“怎么可能?如果你们与外界没有来往的话,怎么会知道五千年前混乱时代的情况呢?”
“你们将那称之为混乱时代吗?”付迪罗怔怔的问。失魂落魄的低喃:“怎么会不知道呢?一万年前迁居于此原本就是不得已而为之,一切都是为了族群。结果,血脉印记却日益单薄,最终彻底消失。这代表了什么我们又怎么会不知道?这说明,外界、我们的族人都死了。一个不剩!哈哈!”他惨然一笑。
“怎么、怎么会呢!”忽然,亚蕾克眼前一亮,站起身激动地说:“虽然龙族在大陆上消失已久,可是也不是所有的异族都消失了啊!三年前我还遇到过一名精灵了呢!”
付迪罗冷冷一笑:“精灵?失去了自然之母庇佑的背叛者也有资格自称为精灵?不过是一些血脉稀薄的家伙罢了!”
什么意思?亚蕾克忽然觉得自己完全听不懂对方的话。只觉得他的话真的很奇怪!安瑟贝斯明明是一名纯种精灵,为什么对方会说外界的精灵们都是一群血脉稀薄的家伙们呢!而且还称他们为背叛者?
这时,亚蕾克感觉到两只温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将自己轻轻地摁在椅子上。一转头就看到哈尔沉着的表情。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沉淀了下来。丝毫不见刚刚的浮躁。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付迪罗先生。的确如此,现在外界的异族们也都是二代族群,他们身上的远古血脉也早就稀薄无比了。可是我不明白,即使如此,您和这里不还生活着许多远古血脉吗?为什么不出去呢?”
“出去?怎么出去?那些背叛者们岂会让我们出去?”付迪罗冷笑道。
“背叛者?”亚蕾克疑惑的喃喃自语。
“对,如果不是异族中也出现了二代背叛者,远古血脉又怎么会这么快就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付迪罗恨恨地说。
亚蕾克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置信的惊呼:“您是说?您是说?当初的混乱时代是由全大陆的二代族群联合在一起的对于远古血脉的迫害?!”
付迪罗沉默不语。半晌才轻声说:“我始终不明白,明明是族人,为什么要迫害?难道就因为一方得到自然之母太多的垂青了吗?”
亚蕾克也沉默不语。她无法回答,事实上,她也为这个消息惊讶不已。虽然对于那个混乱时代早就有所来了解,尤其是二代族群对于远古血脉的排斥和捕杀,她更是早就知道。但是她所了解的完全都是人类对于远古血脉的严苛。这一点的原因她还是有所了解——人类对于未知力量的恐惧是非常大的。所以,远古血脉会有那样的下场也是很正常的。而异族?她倒是很诧异,毕竟无论是远古血脉还是二代血脉不都拥有神明的恩赐吗?比起人类来说,他们已经好了太多了好不好?为什么还要自相残杀?她真的很不理解。
“如果想要出去需要外界异族的帮忙?”哈尔忽然问。
这时,心情已经完全平复的付迪罗淡淡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一万年前,赫斯蒂亚的先知就预言了卡帕斯的将来。所以,当时每个族群才会分出一部分人来进入这里。因为这里只能够由外界打开我们才能出去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们才会一直生活在这里。因为根本不会有人将结界之门打开,对于他们而言,如果我们出去了,那才是他们的末日。那些背叛者!”付迪罗狠狠地咒骂了一声。
“既然他们这么忌惮你们为什么不进入这里消灭你们呢?要知道,这样才能够达到真正的一劳永逸啊!”亚蕾克不解的问。
付迪罗展颜一笑,嘲讽的说:“你以为他们不想让我们全部消失吗?”他冷哼一声后接着说:“我们之所以能够平静的生活在这里,是因为——没有外界的族人为我们打开结界之门,我们就无法出去的道理一样。即使外界之人打开了结界之门,能够出入结界之门的也只有远古血脉!也就是说,失去了远古血脉的那些背叛者虽然能够打开结界之门却无法进入到这里来。这里可是赫斯蒂亚的先知们特意为远古血脉所建造的家园,是二代族群永远无法到来的地方!”
“那、那我们要怎么出去?”听了付迪罗的话亚蕾克失魂落魄的喃喃自问。她算是听明白了,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大型监牢啊!没人打开结界之门的话,自己和哈尔岂不是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虽然这里的景色很美,比起边界空间和空间回廊,这里都是美好无比的。可是即使这样自己也想要回到人类社会中去。马尔雷、吕西安还在等着自己,莉莉丝姑婆也在等着自己,安吉斯和帕卡也在等着自己,还有马克,在这个假期,马克也要来看自己。如果自己不能回去的话,这些爱自己关心自己的人们岂不是再也看不到自己了?
“你们想出去的话也很简单,只要继续走下去就可以了。只要通过所有的关卡,最终肯定能够出去的。”付迪罗平静的说。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