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东以前并没有去过崔大同的家,这次是问了府衙里的捕快才知道崔大同的家在城南一个巷子里,离迎客楼不远。
秋东把崔大同的死讯告诉了崔大同的夫人于氏,但没敢说是为自己挡刀而死,只说是在与山匪的拼杀中被流箭射中面门不治身亡,尸身就埋在牛头岭。
于氏听到了后哭天抢地的,本来秋东就见不得女人哭,越哭就越心烦,原本打算说的一大堆安慰话,此时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扔下一万两的银票就灰溜溜的跑了,出了巷子,心烦意乱的走着。
“秋大哥!”一个熟悉的声音顿时让秋东的身形立在原地,回头一看果然不出秋东所料,是冉容儿,一身鹅黄色的衣裙,仍是那副恬静的样子。
“冉姑娘是你啊。”秋东有些尴尬的说道。
冉容儿凑到秋东面前道:“我在迎客楼上看见你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走着,就追出来了。秋大哥你没事吧?”
“没……没事啊。”秋东结巴的说。
冉容儿伸手拉着秋东的手道:“那陪容儿走走吧。”
“哦,好。”秋东大脑完全转不过来弯了,不知道冉容儿有什么意图。
冉容儿拉着秋东的手问道:“我见秋大哥心事重重的,莫非攻打山匪大寨时出了什么事吗?”
秋东见冉容儿一直盯着自己,只好把那日在山匪大寨临阵脱逃后,被武定通暗算,结果害死了崔大同的事说了出来。
“容儿,我是不是很没用?自己怕死不说,还连累了兄弟。”秋东沮丧的说。
冉容儿安慰道:“秋大哥说的都是人之常情,任何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恐怕都与秋大哥的反应无二。”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秋大哥,昨日下午可卿突然回罗城向我询问《洗心诀》的下落,我只好如实告诉了他,对不起啊。”
秋东听后摆摆手说:“无妨,《洗心诀》本来就是你冉家的,温可卿是你的丈夫,交给他也算物归原主。再说若没有温可卿,你的家仇还不知何时得报。”
冉容儿偷偷瞄了秋东一眼道:“天理循环,因果报应。那些山匪死有余辜。容儿在罗城的心愿也已了了,今后便可安心嫁入温家,相夫教子。不知秋大哥有何去处?”
秋东听冉容儿这么说,神色一暗,心中的那点期盼彻底的破灭,罢了,谁让自己给不了冉容儿想要的呢?随之苦笑道:“本是无根之萍,怎敢妄谈去处,随波逐流罢了。”
冉容儿听后也暗叹了一声,并没有接话,二人沉默着快走出了南门,秋东突然露出洁白的牙齿扭头对冉容儿微笑着说:“容儿,祝你幸福!”
“啊?”冉容儿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道:“秋大哥,你……”
“我在罗城也没了牵挂,我想去杭州城,看一看西湖风景。以前跟着师父也曾去过,当时年龄小没有在意,这次我想仔细领略一番。”秋东一脸回忆道。
冉容儿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没说,过了一会道:“秋大哥会到幽州看我的对吗?”
秋东听后没有说话,眼睛盯着前方的官道,仿佛隐隐约约的还能看见初遇冉容儿时的那个林子,心里不停的问着自己,我会去见冉容儿吗?又以什么身份去见?过了许久终于下了决心道:“不会!”说完,也不敢去看冉容儿的表情,头也不回的踏上了官道。
冉容儿则呆呆的立在原地,看着秋东渐渐行远的背影,任由眼泪顺着脸庞滑下,默默的说了句:“秋大哥,再见!”
秋东回到家里草草的吃了顿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天明才昏昏睡去。
“秋兄弟,秋兄弟。”咚咚的一阵敲门声,把刚睡下去的秋东吵醒了。
“谁呀?”秋东迷糊的问道。
“你二哥!”门口不耐烦的喊了一嗓子。
嗯?南宫玉怎么来了?秋东一时想不通,只好起床开了门,把南宫玉让进来,揉着眼睛问道:“二哥,你怎么知道我住这?”
南宫玉翻个白眼说道:“当然是温嫂嫂说的。今天本来要跟温大哥一起回幽州看望温伯父的,结果听温嫂嫂说你要南下杭州城,我就来找你了。”顿了一下笑嘻嘻的说道:“杭州城你可去对了,那里人杰地灵,山清水秀,好玩的地方多的去了,等我拜访完了温伯父就回去找你。温大哥等不及了,我先走了啊。”
秋东刚准备开口,南宫玉迈出门的一脚又探了回来,双手指着秋东微笑道:“等我啊!”说完哈哈一笑,一阵马蹄声起,一溜烟跑了,直把秋东弄的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被南宫玉这么一搅,瞌睡也没了,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只好起床把家里的东西收拾一下,打好包袱准备南下杭州城,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下倒弄假成真了。
家里也没什么东西,都是以前师父留下来的行头,杂乱的堆放在一起,秋东在里面翻了翻,还能找到以前用来练习的飞镖。几张木椅,一张木桌就是整个厅堂的摆设,木桌上还堆积着秋东练过字的纸张,顺手整理了一下,竟然意外的找到以前临摹的《洗心诀》,秋东如获至宝般拿在手里左右翻看,唯一遗憾的是后面的招式图没有临摹下来。
“看来以后只能自己揣摩了。”秋东叹息道,将临摹的《洗心诀》放进了包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一拍脑袋道:“坏了,那张图忘记交给冉容儿了。”说完将牛皮纸从怀里掏了出来,前后又看了一边,也看不来什么名堂,但现在去追冉容儿也太尴尬了,想了一会道:“算了一张图而已,想来对冉容儿也没什么重要的,何必大费周章呢。”将图又放到怀里。
秋东在家里转了一圈,收拾了几件干净衣服,打好包袱,一切准备妥当后,决定下午去普济寺见师父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