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荒芜人迹的平原上,突兀地出现几座高耸入云的黑山,流浪在平原上的飓风在黑山旁逗留,呼啸而过的飓风犹如黑水一般四处奔波倒灌。
仰望天空,已是夕阳时刻,一片橘黄色的光在天边向四周侵染,却始终染不红紧靠的那一大团乌漆嘛黑的云雾,它正处在黑山头顶,在傍晚时已四周相融。
在其中一座黑山上,阶梯状的房子里吊着十几二十几个人,一根根铁链上纠缠着血红色丝线脉络,顶部又探出几个黑黝黝的小孔,挂着的人正是那群何三儿的同门,此时大都闭目未醒,只是呼啸的黑风吹起众人的衣衫。
何三儿和宋洛丹被单独关到了旁边的小房间,也没有挂起来,而是绑在一张椅子上,看起来比那地下室的椅子还要狰狞几分。
何三儿正耷拉着脑袋,乱糟糟的长发把整个头都包裹起来了。
宋洛丹则是被放到了一旁的石床上,同样是昏迷不醒。
奇怪的是,两个关押犯人的房间都没有人看守,一片漆黑,毫无人影。
在最高峰的一只巨大黑色无比的旗帜下,一处开阔宽敞的洞口中守着两个木然的护卫,手上还拿着一柄短叉。
在往洞的里面走,就显得越加明亮开阔,几个位高权重的长老正坐在其中。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跟都未跟我等说这件事,就擅自把人抓回来了?”一个皮肤古铜色,露出满是刻痕的脸,一看就让人觉得他脾气火爆。
“谢长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黑风寨和天兰教的关系,那是水火不容,互不相让的,这次虽然我把他们的人抓了,但我们是可以有筹码交换我们要的东西啊!”天毒老人据理力争。
“哼,你是打算让人家也来抓咱们的人去交换条件吧?你想让人家来灭了这里不成?”谢长老当即反驳。
“何况,你觉得我们打得过人家天兰教吗?”谢长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那你说我等难道要等个上千年,来得到那件东西吗?再说,咱们可以请祖师显灵,到那时,就不是咱们能掺和的了,恐怕若是换得了那件东西,祖师爷也会十分高兴的。”天毒不禁声音有些低了。
“但是我可不想让咱们出门处处受制,不宜过分交恶。”那位谢长老也语气缓和了些。
其他几位长老都闭口不言,都在默默听着二人的对话,突然主位上的那位睁开了双眼,黑袍下的眼睛像灯笼一样发亮,见到如此,其他人都闭嘴,空气中仿佛被一种气场控制。
“现在必须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要得到宝物,又要不能和天兰教决裂,你们说说吧?”他的声音就像风声一般,吹拂在众人的耳边,夹带着一种呼咻呼咻的风声。
“我觉得可以找出一个人,一个人名义寻要宝物,而我们装作不认识他。”说话的人正是谢长老,他的目光飘向天毒。
天毒的面容虽看不清,但明显感到他的身体抽搐了一下。
“你是想我去死吧?我恐怕不能在修仙界立足了,若是让我来。”天毒见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他,当场不干。
“你不要着急,天毒啊,其实对方认识你也没关系,你如果改变个样子,就说是有人冒充你,放心,虽然理由有点扯,但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把你怎么样!”上位的长老开口安慰道。
大家都深以为然,有些甚至点头称好。
要知道这种事情对于天毒来说,是十分有风险的,他抓得那些天兰教弟子已经知道是他,就算说是有人冒充他,也跟她脱不了干系,若是最后不好处理,直接拿他谢罪都完全有可能,看着眼前这些老怪,他有些后悔不该趟这趟浑水。
此时的大师兄却在一件雅间里闭目打坐,虽然看起来还是正常的大师兄,连衣服都没有换,他这次直接背叛了师门,把师傅的女儿给抓住了,以此报复当年的杀父之仇。
想当年,他是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亲眼目睹了父亲被杀死的一幕,虽然不是师傅亲自动的手,而是一位弟子杀的,当然是师傅吩咐过的,而那位弟子早被他心狠手辣地暗害致死,但他绝不会忘了他的师傅,所以再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一个人,他就是那位主管,那位皇帝的秘史,他也是天兰教被废了修为,逐出师门的人。
由此联系到了黑风寨,这个对头让她对付他师傅的信心一下子加大了不少,一开始在师傅面前说是师弟们凡尘未了,只不过是为了让师傅的女儿,也就是小师妹,留下来,毕竟何三儿的收入门下,她是有功劳的,还没有跟着回去的打算,所以才给了大师兄,也叫程浩结机会,把他仇人的女儿给抓住了。
他原本还想报复一番他仇人如花似玉的女儿,但是被那个天毒直接收压在一处秘地,但他想到自己的仇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报了,待他日后成就真仙,直接灭杀他们全族。
他心里变态的想法让他哪怕在打坐中也笑出了声,点在桌上的蜡烛都摇晃了两下。
在一处大殿门口,黑风呼啸,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主管,名叫张温斌,他直接来到了关押何三儿他们的地方,原本他早想直接把何三儿他们带走,回京,让皇帝直接提拔他。
可是被天毒拦住了,说这皇族争权的事他们不好插手,说这一向是有龙族掌管,往往一个朝代会随着龙脉更迭,来延续一个凡间的统治者,可是若是让自己这个黑方寨去插手的话,那龙族肯定不干,虽然让自己人去让皇帝成为一个傀儡皇帝,可以得到他们黑风寨想得到的一件宝物,但是皇帝可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一般皇帝都是有龙族气运保佑的,所以一般皇帝都是以龙为尊。
就在刚刚,张温斌得了天毒的传音,让他带宋洛丹他们回京。
来到这关押之处,何三儿此时已经清醒,目露悲伤,自己又一次被抓了,真是可恶,垂头丧气地看着宋洛丹的方向,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她,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命运随意被人揉捏,支配,人生在世,身不由己,入河中浮萍,漂泊一生,他的双目中透出花红色的色彩,他不甘心呐,小时候就不得不躺在床上,如今还要不得不坐在这该死的椅子上,束缚了他的自由,束缚了他的生死,他的命运。
他的双目欲裂,泛白中带着白筋,嘴角也由于用力流出来鲜红的血液,手上的伤疤也开始遒劲地翻动,像一条条狰狞怪异的龙。
何三儿发出了一声闷响,龙吟之声不绝于耳,宋洛丹的脸部都抽动了一下,何三儿的头发直接向上冲起,像燃烧的火焰,一层淡淡地红色焰痕在长发的顶端覆盖。
突然他的喉咙涌动了一下,一团火焰从嘴中喷出,一下击打在了墙上,把整个黑色的墙面如遭重击,破碎而开,像打破的镜面,一条条红色裂痕遍布黑墙上,咵咵地往下掉落碎片。
何三儿身上的束缚绳索也被一层透明的外围带着淡红色的火焰一烧而焚,连那把黑沉的椅子也留下来一道黑色的影痕。
何三儿的眼睛也恢复了正常,一脸愕然地看着周围,他身上的火焰还没有消失,他惊奇地举着双手看个不停,但是很快露出了坚定的眼神,望着宋洛丹的脸庞,一把抱起她,穿过破碎的洞口,直接一跳而去。
万万没想到,在大殿的门口转角,遇到了一个黑衣人,看不清面容,何三儿一路出来,才在这里遇到了一个人,说都没说什么,他直接使出一招飞龙在天,击飞了黑衣人,从旁边一蹿而出。
出了大殿,他被环绕在山上的缭绕山峰群岭震惊了,入目之处都是黑色的岩石,呼啸的黑风在耳畔响起,眼前视线也是时不时模糊不清。
他正准备向看不到底的山下走去,突然身后一道金色飞影直接袭向何三儿的身后,一下打在何三儿的背后,何三儿顿时吐血,脸上惨白一片,转过身一脸怨恨地看着眼前黑衣人。
“原来是你……咳咳……”何三儿吐了一口血,腾出一只手反手拔出一枚铜币,他眼睛一缩,顿时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他认出来这就是当天伤到吴昊的那枚铜币,当日吴昊受伤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再看这个黑衣人一眼,心里一片绝望,他知道自己恐怕多半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可是他想到怀里的宋洛丹,他不肯放弃,牙齿一咬,直接跳下了山壁的栏杆,坠入黑漆漆的山底。
跳下去的那一刻,他紧紧抱着宋洛丹,把头埋进她的身体,他突然感觉这一刻生命是自由的,他不在乎高速的滑落,身上的刺痛已经麻木。
他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她,哪怕生命终止,他越发紧紧地抱住宋洛丹,那一刻,她就是他生命的全部,周遭的黑气如花朵一般在他们身边绽放,他这一刻,觉得生命充满了依靠和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