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完年,刘梦露和袁峰和好如初,笑眯眯的从外面回到家。婆婆和公公看她们两这样,相互笑笑没有多说什么,只忙做午饭给她们吃。吃完午饭,个人忙个人的事。婆婆正常和邻居们打麻将,公公则是出去和别人聊天。
刘梦露在家看电视带小孩,袁峰喜欢和他的玩伴打扑克赌钱。尽管刘梦露很讨厌他这种赌钱玩法,但新年第一天总不能吵几次架,那这日子真没法过了,只能随他去。好的是袁峰只有过年才会玩牌,麻将他从来不打,平时他在外面估计也不打,因为他把钱看的很重。
刘梦露独自带着孩子在家,一会看电视,一会哄孩子睡觉,自己也跟着睡一会,醒来后带着孩子出去转转再回家,时间就这么过了新年的第一天。晚上,公公和婆婆都回来吃饭,只有袁峰没有回来吃饭,每年他都这样,打起牌来不分日夜,连续几天都这样。
虽然刘梦露对他这点非常不满,但他赌瘾已经根深蒂固了,谁也没有办法劝阻他,只能听之任之。唯一惩罚的方式就是刘梦露带着孩子睡,然后关紧房门,不让他深更半夜进房间。袁峰也不生气,回来进不去房门,他就睡到儿子小床将就一夜。
袁峰之所以不生气,是觉得第二天自己要早起,吃过早饭继续再去赌钱,这样刘梦露肯定要唠叨没完,甚至还会拖住自己不许去,不如自己一个人睡,那样什么时候起床,自己想干什么,没有人唠叨,他妈肯定不会管他的,反而支持他出去玩,当然他妈不知道他赌钱很厉害,以为他打扑克是闹着玩,其实输赢很大的。
袁峰一直赌到刘梦露去喊他回来吃饭,因为公公的外甥一家都过来拜年,人家吃中午饭,总不能让亲戚等他打完牌,所以只有刘梦露出去喊他回来。刘梦露虽满腹不情愿,但碍着亲戚们的面,不好意思发火,只能好声好气的喊他回来吃饭,还要笑容满面的帮他装饭,做出一副贤惠的样子,给他那些亲戚看。
尽管袁峰人回来了,心却还在赌场,回家就吃饭,吃完和亲戚简单寒暄几句,又匆匆忙忙赶往赌场。刘梦露气的一言不发,看着亲戚们诧异的目光,她感觉无地自容。婆婆也觉得脸上无光,忙站起身给亲戚们不断夹菜,以分散她们的注意力。
亲戚们则大度的说:“没事,年轻人都贪玩,何况还是过年应该玩个痛快。”
“是的,他平时不玩,只过年才玩。”婆婆知道亲戚们宽慰她,只能附和她们,这样才不至于尴尬。
刘梦露也只好陪着亲戚们笑,其实心里恨不得拽他回来。
到了初三袁峰老实了,不再一早就去赌,因为刘梦露今天回娘家吃饭,想想如果他还去打牌,刘梦露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他乖乖的呆在家,等刘梦露一起去娘家。
在刘梦露娘家吃着饭,袁峰就开始催她快点吃,她知道袁峰想回家赶赌场。可当着父母的面,刘梦露不好跟袁峰大吵大闹,只能用眼睛狠狠的瞪他,意思让他别丢人现眼。可袁峰不依不饶,非要催她快点。刘梦露拗不过他,只能带着孩子和他一起回家。
刘梦露的家坐落在山河坏绕的乡村,娘家前后都有小河,山村虽小,却有鱼米之乡的美誉。只是小河围着山村的路不太好走,加上由于地势偏僻,村里人都嫌弃,大部分人都纷纷买房到城里,这条路没有人愿意出钱修马路,村里一直是泥路。
不知那天是袁峰着急赶着回家的原因,还是河边的路太滑,他骑摩托车拐弯时,车头一偏,眼看连人带车就要跌入河里。此时,车上坐着刘梦露和五岁的儿子,庆幸的是,刘梦露发觉袁峰车头不对,感觉摩托车要跌进河中。
霎那间,刘梦露害怕之极,同时想到自己和老公落水不要紧,不能让孩子也落水,她觉得一定要保全孩子。想到这里,刘梦露突然站起身,把孩子用力一甩,恰好甩在岸上。更幸运的是刘梦露怕孩子坐摩托车冷,给他戴了头盔,要不然这一甩,孩子头部肯定会受伤。
孩子是安全了,可袁峰真的连人带车跌进河中,而刘梦露幸运的是上半身在岸上,两只脚落在水里,那一幕真的很惊险。此时的袁峰最可怜,连人带车跌进河中,幸亏在岸边,水不是太深,但这下掉进去也够呛。
首先喝饱水是不可避免的,其次由于突然袭击,摩托车整个压在他左腿上,如果不是水有浮力,袁峰这条腿,今天肯定是废了,就这样左腿也疼的不轻,让他站在水里半天没有动弹,
孩子在岸上“哇哇”大哭起来,刘梦露挣扎的爬上岸,顾不得袁峰,抱起孩子,仔细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孩子的哭声引来了村里人围观,大家一看是刘梦露的老公掉进河里,赶忙七手八脚的把他拖上岸。刘梦露父母吓得都说不出话,刚才还好好的说走了,现在怎么跌在河里了?袁峰人虽爬上来,腿却难正常行走,一瘸一拐的在众人的搀扶下回到刘梦露家。
到了家,刘梦露把家里所有能取暖的电器,全部都搬到袁峰面前,并把床上电热毯开最大,还用热水袋给他捂手。她自己也把鞋袜脱了,伸到取暖器不停的烘干。刘梦露父母和邻居也手忙脚乱的帮忙,帮着袁峰把外面衣服,鞋袜全脱了,这样取暖器吹起会舒服点。
袁峰冻得嘴唇发紫,浑身发抖,话都说不了,腿疼的呲牙咧嘴的哼哼,任由众人随便摆布自己。好容易袁峰身上有点暖和气,嘴唇和身体都不抖了,赶忙躲到床上躺进被窝里休息。邻居们见袁峰上床了,大家纷纷退出房间,让他好好休息会。
看着袁峰安定了许多,想想他刚才那狼狈样,刘梦露忍不住“嗤嗤”的笑起来。
“笑什么笑?多怪你,明明我不一定会掉下去,是你推我下河的。”袁峰看到刘梦露幸灾乐祸的样子,忍不住发火说。
“哪个推你的?当时情况紧急,如果我不那样做,孩子肯定会掉下去。”在这件事上,刘梦露确实做的不到位,只顾考虑孩子的处境,没有想到袁峰的危险。
“对,为了孩子,不要老公。”袁峰虽知道孩子的重要性,但他觉得如果不是刘梦露推自己,也许自己能稳住车头,那样都不会落水。哪知道刘梦露着急,怕孩子也掉进河里,只能舍弃自己救孩子,想想心里不舒服,嘴上不由得发牢骚。
“是,我对不起你,行不?可我当时真的只考虑到孩子,没有想太多的后果。”刘梦露虽不后悔自己的做法,但也觉得对不起袁峰,因此,她陪足笑脸道歉说,并帮他不停的揉腿。
“唉!今天牌没有打成,烦死了。”袁峰唉声叹气的说。
“哦,你不是怨我不顾你,是着急没有打成牌吗?”刘梦露一听袁峰说这话,立刻心里的那点愧疚感没有了,同时一股无名火发起,她皱着眉质问袁峰。
“不是那意思,老婆,我就随便说说。”袁峰这才发现自己话说漏了,让刘梦露有机发火,赶忙嬉皮笑脸的说。
“算了,看着你受伤的份,不说你了。你的腿怎么样?能走吗?要不要去医院?”刘梦露知道他赌性难改,也不愿多说什么,只是揉着他的腿,担心他能不能走路?忍不住发出一连串的疑问。
“没事,老婆,好多了。”袁峰捏捏自己的腿,动了动宽慰刘梦露说。
在刘梦露娘家本来吃完午饭走的,现在连晚饭也一起吃了。早早吃完晚饭,袁峰腿好多了,虽依旧一瘸一拐,但已经好多了。只是路过河边转弯时,袁峰下来推车而过,不敢再骑摩托车。并且每次走到那里,他都会推车而过,从不骑车。
到了家,婆婆看到儿子一瘸一拐,心疼的不停追问:“袁峰,你的腿怎么回事?跟谁打架了?”
“没事,妈,大过年的,我跟谁打架?只是跌进刘梦露家前面那条河里。”袁峰怕他妈着急,故作轻描淡写的说。
“什么?跌进河里?怎么回事?你又不是第一次过那河?”婆婆一听这话,着急万分查看儿子的伤势,想想看儿子还伤到哪里了?查了一半,突然想起什么,忙从刘梦露手里抢过孩子,上上下下的看了又看紧张的问:“孩子掉下河没?有没有哪里受伤?”
“孩子,没掉进去,妈,你放心,早点休息,怪累的。”袁峰怕他妈没完没了的问个不停,只能推说自己累了,想早点休息,意思让他妈别问了。
婆婆仔细检查了她孙子,发现确实没有哪里受伤,这才放心,也才开始关心的问刘梦露:“小刘,你掉进河没有?没有事吧?”
“妈,我也没有掉进去,没事。”刘梦露笑笑,不好说自己推袁峰下河,为了保全孩子,这样婆婆心里肯定不舒服。虽然孙子在婆婆心里很重要,但估计她儿子分量也很重要,不如自己保持沉默的好。袁峰都没有告诉他妈,自己更不能出卖自己了。
“奇怪,你和孩子都没有掉进河里,怎么袁峰一个人掉进去了?”婆婆百思不得其解,嘴里嘀嘀咕咕的问她们。
夫妻两相视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各自做自己的事。洗漱完毕,两人上楼睡觉去了。
一大早,刘梦露早早起床,商城三天假期到了,今天临到她上整天班。袁峰和孩子都舍不得刘梦露去上班,怎奈不去上班是不现实的,只能独自一人骑车去上班。
一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拜年人,到处都是大红灯笼高高挂的喜庆场面,一派喜气祥和的新气象。而此时的刘梦露心里却一阵阵惆怅,一年又一年过得真的让人很无奈,不知道今年自己的命运是什么样的?
到了商城,刚进门,迎面碰到小朱,两人便亲亲热热的寒暄起来。几天不见了,两人还挺挂念对方的。从进商城门的那一刻,刘梦露和小朱遇到谁,她们都说一些恭喜发财之类的吉利话,别人同样回敬她们。
到了自己的柜台,两人发现许柔佳和祝梅已经上完三天,今天上班是她们的对班。小朱的对班是市区的,因此她们班制由她们自己调配,她们两就一人一天上班,今天正好是小朱上班,所以刘梦露才会和她一个班。
年后的生意真的清淡得让人倍感无聊,大家都聚在一起闲话,还有人带些瓜子蚕豆之类来消遣。值班干部看到谁也不说,俄尔还会凑过来一起尝尝味,和大家说说笑笑闹一会再去别处。
刘梦露和小朱更是形影不离,两人吃着瓜子,聊着闲话,谈着这几天在家看的电视剧,说到高兴之处,两人捂着嘴偷偷的乐。因为柜台那两个人跟刘梦露不熟悉,虽然和小朱认识的时间长点,但没有什么太多接触,所以她们只是俄尔和两人说几句,大部分时间还是各自找熟悉的人去玩。
年前年后的气氛就是不一样,年前大家只顾忙生意,几乎没有人说话,心情一直处于紧张与兴奋时刻。年后大家没有事可做,心情特别放松,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连平时争吵过的人,见到面都笑眯眯的打招呼,一点看不出年前为生意吵得不可开交的样子。
让刘梦露吃惊的是连毛经理都变得跟平时不一样,平时她看到刘梦露从来不主动说话。即使刘梦露主动打招呼,她都爱理不理,还用眼睛瞪着刘梦露。今天毛经理却一反常态,见到刘梦露和小朱在一起聊天,主动过去和她们打招呼,笑眯眯恭喜她们发财好运来。
这让她们有些诧异,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赶忙也向毛经理笑笑,并把同样的祝福送给她。只是毛经理刚走,小朱开始犯嘀咕问刘梦露:“刘梦露,这是哪根筋打错了?主动跟我们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