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食了些粥饭,沈明伊早早便睡下了,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了安嬷嬷与烟云低声说些什么,似乎是有关于林家五子林沐凡。
林家五子,她早有耳闻。林国公雄姿风发,又在战场上频立战功,自然很是讨喜的,有开国功勋,并下令而后下言林家子孙若是中举立会加爵亲王封号。林国公的儿子之中最惹人注目的莫过是林家的五子,林沐凡。他自幼便是个奇才,他文采非凡又颇有才华早于城中肆意相传,然终究也只是过了乡试,他嗤鼻与一板一眼的八股,却屡试屡败最终灰心丧气,变得终日不思进取。后来,连林国公都决口不提科举之说。林国公子嗣无数,却不知造了什么孽,死的死,卧病不起的也从未见有什么好转。然,终究是有一位自小命格不凡的子嗣,便是面前这位少年了。但他在府中终日不受待见,年幼便被送去寺里祈福,全府上下斋戒三月之久,后和几个婢子安排在了一间庙宇清修,鲜有接回家的。
之后林沐凡便成了纨绔子弟,终日浪荡在外,性子也愈发的乖戾起来,搞得城中鸡飞蛋打不得安宁,最后闹到了皇宫之中,帝上脸色难看,碍于林家的面子只得轻微教训几句赐了一栋宅子让他去了更远的地方。
她本身不在意打听这些子的事情,然而在重生之前偶有一日听闻大母的话里,似乎沈家和林家早就定了亲家,定的这个五子。她不敢细打听,猜测得知来定亲的八成就是自个,沈家只有两个女儿,先不说尊卑,但是年纪,自个也应该先嫁于人。
这就说的通了,怪不得老夫人决口不在沈明伊面前提那嫁娶之势,也不让她多出去走动。可如今一来,老夫人可是突然改变了主意,疑惑是这场婚事有了别的变故?
最让她担心的是,今个不如意,正撞见了正主。
在庙的时候,见不得新鲜事情的庶弟左顾右盼,坐立不安的模样。敖氏慈祥,与秦嬷嬷交代几声让他四处转转。
庶弟沈宗风刚满六岁,是二哥被接去终南山那年关氏诞下儿子,她一直疑心两者之间是否太过凑巧,可苦于找不出任何迹象。
沈宗风觉得无趣,便拉着沈明伊到了高的山顶,两个孩子年纪相仿,瞥开以前在宅子里因为关氏的阻挠不经常接触,但出门在外就无那么多的规矩,和沈明伊简直寸步不离,又嫌弃身后的一群婢子很慢,便与她合谋甩了身后的人。沈明伊自然乐的自在,出谋划策也免得给自己惹上麻烦。
到了半山腰有一个空旷的地,两人筋疲力尽的坐在大岩石上喘着气。突听得前面一阵骚动,好奇的过去一看才知觉两个年级相仿的少年正在争夺些甚么,脸色涨红,手握拳似乎随时便要打斗起来。
沈宗风好奇的过去问了两句,才知道今日两人共看中了一匹白马,都欲要骑,却谁都不谦让。乍一看一人手着纸扇,青色素袍裹身,一身简单的青衫并无多余装饰,面如冠玉长身而立,气质清高,脸部线条柔韧如女子般温和,整个人看起来极易相处。另一人打扮雍容华贵十分显眼,玄色的锦带系在腰间,上挂一枚通透碧色的暖玉。碧玉做冠,拢起一头墨发,目含星点闪些笑意,粉面玉唇,不施粉黛却别具一番清丽的风韵,但却眉头紧蹙,给人意思冷意。
沈明伊心中大叫不好,要是事情闹大了被老夫人知道了,她可是逃不过罪责。老夫人不让她对外露面,尤其是年纪相仿的男子面前,女儿名节很是重要,若是被误解为是私会那便是有理说不清了。更何况,今日是祭祖的好日子,老夫人和林夫人最信这个,若是让她知道有人饶了佛家的清幽,这事远不那么草草结束。
沈宗风又突然开口:“这里面穿戴很好看的那位哥哥似乎是林沐凡哥哥,我前些日子在林家见过他。”
沈明伊心中一跳,那么这事最好小事化了。她踌躇一番,几步走上去,笑道:“若是这样简单,这也好说。”
“嗯?”较温和的哪位公子抿唇一笑,颇有兴致的问道,“你一个小姑娘家,能出什么主意?罢了,若是让我俩心服口服,我们便听从与你。”
他把视线投给身旁的公子哥,那人嗤鼻一笑,很是不满:“若输了我自当信服,可是若我赢了…你可别耍赖。”
“好,在下学识浅薄,那么便由姑娘出题吧。”温和些的公子点头,谦让的拱了拱手。
沈明伊对他较为好奇,言说他有着不同自个年纪的成熟,举止之间恰到好处,看起是一个富贵公子哥,但在山上也未听说别家的公子哥儿来拜佛。
她福了福身子,谨慎的问道:“敢问公子尊姓何名?”
那人一怔,颔首谦让道:“不敢受礼,家父乃一介小小盐商,姓孙。鄙名孙千瑾,最近家父染了风寒卧床不起,吾欲求福于他。”
林沐凡哼了一声,眼神冰冷的扫视着面前的人,道:“你不就是私混进来的么?这庙可是有财有势人才能到的地方,你一个盐商的儿子怎能进来?”
孙千瑾也不怒气,脸色不变的看着面前的沈明伊,道:“时间不多,请姑娘先出题。”
沈明伊思索了一番,缓缓道:“古有文武比试之说,文有琴棋书画,武有骑射枪气力,单纯的文和武都与两人不公,武又怕伤及性命,不如择较为温和的文之说。骑马速度和耐力均行,可则对弈,较为公正。”
两公子一怔,同看了彼此一眼,摸不清面前的女子打得是什么主意,还是同意了。
对弈而起,林沐凡执黑棋先走,孙千瑾执着白子走后,眉头紧蹙一敛方才的笑意,满脸的认真。
沈明伊未曾学过围棋,但听过些皮毛,看着棋盘上黑白各半,两位实力恐怕不相上下。她抬头看着渐黑的夜色,有些心忧。
一回头,突然发现自己的庶弟突然不见了,忙慌了神,几步的跑下山去找。才刚走一半,发觉沈宗风正牵着马给他喂草,亮晶晶的眼睛满是欣喜。
沈明伊松了一口气,正欲上前呵责,突出来两个侍卫模样的人走来,看到沈宗风手中牵着的马突然变了脸色,二话不说招呼着人便上去抓他。
沈明伊急忙挡在他身前,冷视面前的侍卫,呵斥道:“汝乃何人?怎在光天化日之下滥抓人?”
那人冷扫视她一眼,嗤鼻一笑,手握刀抱拳,冷声道:“沈家又如何,我们可是宫中的带刀侍卫,专门保护帝上的安危。”
听罢此话,沈明伊心中大骇,既有锦衣卫在此,这么说来,帝上居然也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