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宁愿你恨我。将你的世界摧毁,让你无处落脚,即便你再抗拒再不屑再憎恨再逃避,我都会张开胸怀,我这里是这世界上唯一能接纳你的地方。
当你用尽气力去恨一个人,午夜梦回时你在思念爱人时,也会一并想起恨之入骨的人。
所以,即使你现在不爱我,我也会让你无时无刻记起我,哪怕是以仇人的姿态。恨我吧,我终于又能在你的心上占有一个角落......
……
像是做了一个悠长的梦,梦中有条昏暗而冗长的甬道,远处那点点的星光激励着独步漫行的人一路向前,但那看似触手可及的希望之光,即使是走到精疲力竭、磨坏了鞋子,它的距离还是那样,保持着让你以为伸手可得的距离,却始终只能探长了手臂,拼命地往前追。
阳光覆在叶知秋的眼皮上,暖暖的,痒痒的,她长而卷翘的睫毛犹如花海中翻飞的蝴蝶,在光晕中轻颤。光芒织进她细白的皮肤,让她的脸庞愈发莹润,微红的脸颊、粉粉的唇,沉睡中的她看起来是那样可爱柔美。
林温玄将她的脑袋移到自己的肚子上,她有些别扭的蹭了蹭,眉头也微微皱起,那模样叫林温玄忍不住俯首吻了下去。
他温暖的薄唇印在叶知秋微蹙的眉间,睡梦中的她竟露出一脸的不耐烦,然后一个翻身背对着他兀自睡着。
望着她背上的点点爱痕,林温玄笑笑,狭长锐利的鹰眸里泛起温柔的波澜。
“不要走……”叶知秋蓦地呓语出声。
林温玄此时心中正柔软,他轻轻地拥住叶知秋,在她耳边低语:“你不赶我,我就不会走。”
“唔……”叶知秋舒服地转了个身缩进林温玄的怀里,手搭在他的腰间紧紧揽着,嘟囔着,“北河不要走……”
漾在林温玄脸上难得的柔情瞬间僵住,那双鹰眸也敛起温暖的笑意,好看的薄唇也紧紧抿起,坚毅俊朗的脸庞霎时寒霜密布。
“程北河。”林温玄低喃出这个名字,眼眸微眯望向窗外,一抹冷笑亦攀上他的嘴角。
叶知秋在一股淡淡的凉意中醒来,她慢慢地转开眼便发现自己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修长的大腿架在支架上,一颗乌溜溜的脑袋在她双腿间忽高忽低。
“啊!”叶知秋惊叫一声缩回长腿,薄被紧紧地裹住自己,待看清对面只是一个微微怔住的女佣时,她的心才定了定。
叶知秋不会讲法语,只能用英语问这女佣到底在干嘛,结果这女佣“阿巴阿巴”的叫着递给她一个小小的玻璃瓶。
原来是个哑巴……叶知秋接过那个小瓶子,暗自想着。
女佣见她收了东西,便鞠了个躬静静地退了出去。
看了瓶子上的标签,叶知秋才发现这原来是给她小产后修复用的,她摸摸自己的腹部,心中失落而痛楚。
她怔怔发了会儿呆,忽然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她记得林温玄来过,他们似乎大吵了一架,再往后她便什么都不记得了,浑身酸痛至极,脑海里满当当的记忆中有一团白蒙蒙的雾,她想掀开却发现简直就是徒劳无功。
就在她绞尽脑汁,抚额痛想的时候,房门打开,上官鱼儿盈盈地走了进来。
“听说你明天就要回国了。”上官鱼儿深邃的蓝色眼眸里沁着淡淡的笑意,“身体好些了么?要不要去花园喝杯下午茶。”
见叶知秋沉默不答,上官鱼儿便又扬起语调补了一句:“小玄的表妹在花园等我们。”
唐小饶……叶知秋的心咯噔了一下,瞬间她冲破了一块白雾,她想起了唐小饶告诉她的,叶尚生已经去世了,程北河重伤了。但似乎远远不止这些,这只是茫茫海面上的冰山一角,那隐在海面下的,她仍是想不起来。
“考虑好了么?”上官鱼儿追问。
叶知秋心中阵阵发紧,上官鱼儿说她明天就要回国了,这就意味着林温玄放过她了是么?她想了想便回:“等一下,我换个衣服就来。”
花园中,叶知秋捧着一只玫瑰彩绘的骨瓷描金杯,闻着红茶浓香馥郁的气息,整个人也慵懒了许多。
“机票买好了,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去。”唐小饶抿了口红茶开口道。
“几点的飞机?”上官鱼儿替叶知秋抢先问道。
“怎么?巴不得我们赶紧走?”唐小饶剜了上官鱼儿,低低一笑,“让你失望了,表哥也会回去。”
“什么?!”上官鱼儿和叶知秋一同发出惊呼。
唐小饶慢条斯理地拈起一块曲奇,悠然地说:“表哥没有告诉你么?他搞定总部的事,就会回去,没几天了吧。”
叶知秋听得脸色愈发的差,先前的慵懒倦怠早被惊得了无影踪。她还以为林温玄会一直待在法国,没想到他竟然也要回去:“该死……”她暗骂一声。
上官鱼儿镇静片刻,复又笑起来:“正好,我想去中国玩玩。”
“表哥带你去么?”唐小饶毫不掩饰的嗤笑道,“你真以为自己提什么要求,表哥都会答应你?真是做梦!”
上官鱼儿被她挖苦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良久才缓过神来,眯起蓝色的双眸,似笑非笑地凝着唐小饶好整以暇地说:“在这里和你说确实没什么用。还不如晚上等小玄来了,我亲自问问他,是不是呀,好表妹?”
“你!”唐小饶登得起身,撞得桌子一阵摇晃。
叶知秋怔怔地望着翻洒在桌面上的红色茶渍,心里烦乱不已,她们两人的斗嘴在她眼里真是无聊之极。于是她裹紧了外套,径自起身告辞。
“明天早上10点的飞机,别睡过头了。”唐小饶的声音在叶知秋身后提醒道。
叶知秋点点头,翩然而去。
琪瑞大厦,林锦华晃晃手中的信封瘪嘴道:“你真打算这么做?”
林温玄拉开一道窗帘,目光放远,定定地望着窗外的世界,重复道:“照做。”
“可是……”林锦华有些欲言又止,“这对你有什么好处,要是让她知道,她不是得更恨你。”
林锦华着实不明白面前这位雷厉风行的堂兄,在事业上他可以是至高无上的王者,可偏偏一遇到那个女人的事,他马上就变成不可理喻的疯子。
林锦华看了看手中的信封,里面厚厚一摞的艳照,难道真的要把它散播出去?
“你照做就是。”林温玄冷着脸瞪向他,“越快越好,影响越大越好。”
如果可以,我宁愿你恨我。将你的世界摧毁,让你无处落脚,即便你再抗拒再不屑再憎恨再逃避,我都会张开胸怀,我这里是这世界上唯一能接纳你的地方。
当你用尽气力去恨一个人,午夜梦回时你在思念爱人时,也会一并想起恨之入骨的人。
所以,即使你现在不爱我,我也会让你无时无刻记起我,哪怕是以仇人的姿态。恨我吧,我终于又能在你的心上占有一个角落......
窗外的世界在林温玄眼里不过是一抹海市蜃楼,他要的不过只有一个叶知秋,无论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