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琪姐走了很久,我站在路边等待杨来接我,时间过去一个多小时,电话都打爆了,电话那头的杨一直穿梭在黑夜之中,宛如进入一个走不通的幻境一般,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出来。此时,夜黑风高,天空的皓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乌云遮蔽起来了,风很大,刮得树林阴嗖嗖地作响。整个人都感觉有些恐怖,手机已经快没电了,但我还一直开着手电筒,以求慰藉。
“喂,你特么的是不是迷路了?”我再次拨通了电话。
“不知道啊,可能是吧,你那地方我找不到。”杨说。
在这之前,我已经把这里的定位再次发给他了,他也把定位发给我,两人的距离相距不过一里路,我一直来回看着道路两头的动静,迟迟不见有任何车子的声音。
“你按照定位导航呀。”我很着急,心里的恐惧莫名的增强了。
“我在导航啊,大哥。”杨也十分苦恼。
“我跟你说,我附近就是一片树林,这里只有一条水泥路。”我再次重申自己身边标志。
“我周围也是树林,不过不是水泥路,是土路。”
“土路?”我心里疑惑着,难道这条路还没有修通吗?于是我顺着一个方向走了一段路,发现并没有土路,我又折返回去,朝反方向走了一段路,看到的是一条蜿蜒的水泥土消失在树林的拐歪处。
我看着天色变得太快,估计又是一场暴雨,天空阴森的乌云时而遮住月亮,时而又露出来,格外渗人。旁边的树林唰唰作响,飘落的树叶沿着水泥路飞舞着。我突然想到了聊斋中妖女。我使劲摇了摇头,劝自己不要想太多,但是,越是这样,脑海中还是浮现各种恐怖的画面。
终于,我忍不住了,整个人像疯了一般跑了起来,跑着跑着,感觉背后像有东西在追着我,我不敢回头,心跳很快,整个人已经接近了崩溃。大概十多分钟过去了,我已经跑了很远很远,远得更加不知道是哪里了。我按照自己的速度判断大概几公里吧。
我终于跑出了树林,树林之外是一块很大的空地,空地上堆满了砂石,还有一些机械。这是一片建筑工地。我停下脚步,往身后看了看,发现那个追我的东西没有跟上来,我想,或许那个怪物不能离开树林吧。
我加快脚步,想尽快穿过空地。手机已经彻底关机了,我已经和杨彻底失去了消息,我倒是很担心他,万一他去了那片树林……。我再次回头看了看树林。这片空地很大,大得我都感到不可思议,不知道哪家开发商这么有实力能拿下这么大的地。我继续加快着脚步。
边走边张望着,远处的灯光离我越来越近,我很兴奋,跑了起来。跑着跑着,我发现不对劲,因为那片树林始终跟我保持着相同的距离。我环视一圈,借着天空闪电的余光,才发现这片空地就是围着树林。走了这么久,原来我一直都没有摆脱树林。
天空的闪电越来越明亮了,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奇怪的是却没有雷鸣。空地上,我尽量远离树林走着,脚下的砂石沾满了鞋底,鞋子变得很重。突然,几点雨滴打在我的脸上,很疼,我眯眼抬头看着天空,皓月已经彻底消失了,乌云遮蔽了天空,远处与天相接的地方闪电交加,分叉成几根闪电,持续地在空气中炸裂着、闪烁着。
一个很大的幅度的歪曲之后,我终于走到了空地的尽头,但我面前却是两个小树林的交界处。不,这是一片树林,只不过空地把它从中间切了一道口子。我无奈地看着前方,我始终摆脱不了这片树林。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树林中有灯光闪着,忽明忽暗。我站在原地不动,看着那灯光的轨迹,有些不知所措。我脑海里闪现出了无数的幻想,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天空已经被闪电给炸裂成了好几块,越来越近,雷声隆隆作响,时而想敲鼓声,时而像被子碎裂的声音,随着闪电的起伏不定而变化着音量。
大雨还是来了,伴随着大雨的还有狂风,雷电、狂风、暴雨相互交错释放出来,老天的脾气果然不同凡响。我不管不顾地奔跑起来,朝着灯光消失的地方奔去。我踏进树林的那一刻,心里早就放下了各种恐惧负担,我使劲冲着,踏着青草,跨过各种低矮的植物,绕过高大的树木。
在一条被大水冲刷得面目全非的土路上,我停下了脚步,那个灯光出现在了我面前,而灯光的面前,我视乎看到了一个身影,我用手挡住灯光,仔细看去,才发现那个人就是杨。我走过去的时候,他已经看到我了。他在嘶声力竭地冲着我喊着,不知喜怒。
杨的车陷入了一个泥坑之中,整个右轮的小部分都牢牢地卡在里面。
“你手机怎么关机了?”这是杨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没有回答,像个失了魂一般靠在车身上,喘着气。雨滴打落在身上,隐隐作痛。
“怎么了?”杨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他在努力抬着右轮,试图把它拔出来。我愣在原地,看着他龇牙咧嘴用力的样子,心里莫名地平静下来。
“看我干吗?来帮忙啊。”杨用那沾满泥土的手摸了摸头发,又挠了挠手臂。
我俩费了很久才把车子弄出来,这期间,我们脱了上衣,掉了鞋子,两人满身的泥水,像在泥水中滚了几圈似的。而更加奇怪的是我们刚把车轮从坑中弄出来,紧接着雨就停了。
开回去的路一帆风顺,我和杨光着身子,当然穿了内裤,衣服鞋子都甩进了后备箱。我们听着音乐,抽着烟,一句对话都没有。来到水泥路的时候,我才发现那个弯道之后就是土路,我刚才跑错了方向,基本上是绕了一大圈。
出来的时候,经过一个临时搭建的大门,门卫大爷看着我俩经过,跑出来张望了一下。我回头看了看拿大门上被大风刮掉了一角,上面写着:欢迎领导莅临指导公墓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