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萤看了一眼男孩:“公子既然留下了他,我也想求公子,把我一并也留下罢,我愿意和他一起,跟随公子,为奴为婢!”
在场的人一听均是一愣,月下忙近前拉起女孩小声埋怨道:“小萤,你又是何苦,我方才不是说了吗,你去投奔你的亲戚去,这要是做了奴婢,可是侍候人的差使,你!”
柳萤嘴倔强地抿着,眸子一片黯然:“我哪还有什么亲戚啊,爹一死我和你一样也是个孤儿了,与其成天乞讨,还不如象你方才说的,找个能吃饭的地儿,这样我们俩也不必分开,还能有个照应,不是吗?”说着杏眸闪着一丝亮光,脸上现出一丝欣慰和坚定。
少年那双好看的长眸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俩人,把玩着玉佩的穗子,斜睨了一眼旁边的黛玉,见她小脸上微有些惊讶,转而问着二人道:“方才,本公子听着你们俩的话,你叫月下,你叫柳萤,对吗?”被问的两个人彼此看了看,默默地点点头。
少年围着两个人转了转,打量着两个人,两个人被看得有些不知所措,有些面面相觑。半晌,少年公子朗声道:“也罢,你们两个,本公子全收下了!”两个人闻言,面上现出一丝欣喜和轻松。
少年长眸一紧,脸色一冷,语气抖然凌厉:“既然以后是本公子的人了,以后便要守本公子的规矩,明白吗?”两个人忙答应着,脸上却现出了一丝欣慰。
黛玉在旁边看着,水眸里一片清明,仰起小脸对林琼笑道:“林琼哥,我明白你的用意了!”她本想让林琼给柳萤些银两,但听了二人的一番话后,对柳萤的情形也知晓得差不多了,如果给了柳萤银子,只怕这两个人就要分开了。
少年似无意地瞥了黛玉一眼,对上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正亮亮地看着自己,不觉一挑眉,浅浅一笑,黛玉也不自觉了回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容,眸子里含着赞许,看来面前这个小哥哥也不是太坏嘛。
少年一怔,这小女娃的笑容,有如春花灿烂,掩饰不住那份赞许,少年心里不觉浮起一丝异样和欣慰。
此时,一顶华丽的轿子冉冉而来,少年见状惊喜地奔上前去。轿子停下,一个娇柔的声音自轿内响起:“溶儿!”
少年恭谨地在轿前道:“母~娘,您来了!”
黛玉正待回身离去,听到这温软的声音如此好听,不啻是佛语伦音,不觉地被吸引了,抬眸望去,见一位衣着淡雅的女子从轿内出来,光华耀眼,那一瞬间似明月自云中跃出,周围的人只觉眼前一亮。
黛玉亦不觉被这个女人的雍容所吸引,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扶着少年公子的手慢慢地从轿内出来,站定后打量了一下周围。秀逸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不出为什么,黛玉只觉得她的笑容如母亲的一般,亲切详和,不觉对此人产生了一丝好感。反而不急着离去了,脸上挂着一抹微笑,带着欣羡望着面前的女子。
来人正是淑妃,此次随着水昊天微服出巡,行到姑苏,因寒山寺闻名遐迩,故带了儿子水溶上山进香,水溶性子散淡于是提前出来游逛。站定后,看着春日迷人的景致,寒山寺近在眼前,淑妃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久在樊笼里,不得亲近自然,如今,这一路而来,走过了山山水水,看过了秀美的山川,心不自觉地开阔了许多。
深吸了一口气,收回视线,微微叹道:“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听闻这寒山寺的钟声能给人带来神佑,来了可不能错过!”
水溶却挑眉一笑,不以为然:“娘,那是文人骚客们所吟诵的诗句罢了,如今亦不是夜半,自是听不到那闻名的钟声了。只怕娘要失望了罢!”
淑妃慈爱地看了儿子一眼,方欲答言,黛玉忍不住插嘴道:“虽然不是夜半,但寒山寺的钟声闻名遐迩,夫人可以亲自去撞击,能给人带来好运的,既然来一趟,错过了岂不遗憾?”
淑妃听着这脆声声的童音有如新莺出谷,乳燕出巢,不由转身看向黛玉。乍见之下不由吃了一惊,眼前这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娃,一双眸子清澈如水,眉目如画,虽然只有几岁的样子,但活脱脱是个美人胚子,那股灵动教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脑海中闪过贾敏的形容,细看这小女娃,不知何处和贾敏有些相似,不由心中便有了些许好感。淑妃不觉扶着儿子向黛玉走去:“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突然她非常想知道这位女娃的一切。这怎么可能呢,敏妹是很难有孕的,可眼前这个女孩,真的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黛玉见淑妃慢慢地向自己走来,仪态万方,娴静优雅,气度雍容,不觉绽开如花的笑靥,小脸上满是欣喜。刚要回答,正在此刻,却听远处有人唤自己,不觉转身拉起林琼道:“林琼哥,我们该走了!”
说罢如一朵粉色的云一般,飘然离去。不知为何,淑妃心里有丝失落,却听不远处传来黛玉银铃般的笑声:“夫人,我叫玉儿!”随着声音远去,那纤小的身影转眼便消逝不见了,如一阵风一般,只留下微微的涟漪在心头荡漾。
淑妃望着黛玉的身影,若有所思:“玉儿!”不由淡淡地笑了笑,微微地摇了摇头。
水溶见状好不奇怪:“娘,您怎么了,咱们还是赶紧上香去罢!”说着向黛玉离去的方向不解着,这个小女娃,看情形和母妃好象很有缘的样子,岁数和自己的妹妹灵儿差不多大,母妃为何如此神情?教人好生不解!
淑妃回过神来,淡然道:“没什么,忽然想起一个故人来!”嘴里喃喃着,一面收回视线扶着儿子沿着台阶慢慢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