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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距离太子府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苏玉和陈叶白足足坐了半个时辰的马车才到。
想到会在马车中没什么事情做,苏玉便带上了她的针线小筐,想在过年之前把给陈叶白的手套做出来。
见苏玉的举动,陈叶白直接把那筐给抢了过来。
“你干什么?”苏玉不解。
“马车不稳,看你再扎手。”陈叶白淡淡的说着,把那小筐放到了自己的身后,没有再递给苏玉。
“哎呀不会的,这马车不是挺稳的么。”苏玉伸手就要去拿,却被陈叶白给挪了一个地方,硬是没有让她拿到手。
苏玉无奈:“这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就过年了,再不抓紧,年前就做不完了啊。”
陈叶白却硬是不依:“那么着急干嘛,慢慢做呗,反正你以后也别想离开这里了。”
苏玉赌气的看了眼陈叶白,轻哼一声就不再要了。可是陈叶白却不知道,苏玉要是白天不做的话,晚上还要偷偷的熬夜做。而且苏玉还要在这鹿皮上绣些梅花,更是费工夫的。
一路上无话,陈叶白便靠在那马车的壁上假寐,苏玉见这人睡着了,就要去拿小筐,哪知道陈叶白没有睁开眼,但是却直接将小筐抱在了怀中,他这么一个大男人抱着女生用的东西,怎么看怎么诡异。
苏玉见他这么执着,也只能不再要了,自己也坐到了陈叶白的身边眯起了眼睛,可谁知道她居然就这么安心的睡了过去,等到再睁眼睛的时候,都已经到了天牢了。
苏玉不是没去过牢房,之前在苏城的时候,那牢房中的脏,乱,还有蟑螂老鼠可是让苏玉记忆犹新的。
天牢显然是戒备森严,也比苏城的那个大了不少,苏玉跟在陈叶白身后,慢慢的走了进去,说实话,她现在可还是对牢房有阴影呢。不过当初她师父也是来过这里的吧?嘿嘿,就当缅怀旧地好了。这么一想,心中顿时轻松了不少。
天牢中光线很暗,很多犯人都被关押在这里。他们大部分都是低着头,仿佛感知不到外界的变化一样。
但是也有的看到了人,立刻就扑过来喊着救命,长长的锁链拖在地上都发出了阴森森的声音。
苏玉只管和陈叶白向着前面走着,有的时候会看一下经过的牢房中的犯人,让苏玉惊讶的是,这里居然还关着一些华服的女子,难道是宫斗的牺牲者?哎我的运气来真好,居然连这种人都能碰到,看这女子面目冷清,肯定是笑到最后的大BOSS啊。
陈叶白拉过苏玉朝前面走着:“不要东张西望的,你也不害怕。”
苏玉哈哈笑了出来:“我怕什么啊,我是来杀人的,又不是被杀的。”
他们先是走到那伤了格子的刺客那间牢房,此时这人已经满身是血的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了。
“就算我不吩咐,那群狱卒也不会对他留情的。现在他已经没有什么反击之力了,你要不要亲自动手杀了他?或者是我找人帮你动手?”陈叶白淡淡的说着,仿佛杀一个人,就如同砍颗白菜那么平常普通。
苏玉虽然是恨这些人,但要是让她亲自动手杀人,那可是做不到的啊。
“算了。”她看着牢中这犯人,眼中无悲无喜:“我自己下不了手。查出这幕后的主谋是谁了么?”
陈叶白低沉的说着:“有些眉目了。这些事情你都不要插手,安心过你的小日子就行了。”
苏玉点了点头,牢房中这种气味总是让她想要作呕。“你就给他个痛快死吧,然后把他的尸首挂在城门上让其他的人好好看看,再与我大陈为敌,就是这么个下场。哦,说不定还能钓上来两条鱼也未必呢。”
陈叶白也是有这个意思的,但是觉得有些残忍,怕苏玉接受不了,便没敢同她说,现在见苏玉也是这么想的,他不禁笑笑:“你还真是歹毒啊。”
苏玉也笑了笑,眼中的杀机是那么明显:“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是好人。”
“好了,那咱们就走吧,去景翰林的牢房中去。”陈叶白拉着苏玉慢慢的走开,对于那牢中犯人锋利的目光只当做没看到一样。
陈叶白很喜欢苏玉的性格,杀伐决断,一点都不像其他的女子那般的优柔不决。可是这性格也是让他恨透了,你到底何时才能依赖一下我?
景翰林因为本来就是朝廷的重臣,再加上有不少的打点,所以这群狱卒也是不敢对景翰林做的太过分,一般都是象征性的抽两鞭子就算了。
陈叶白和苏玉到的时候他还在地上坐着,一身脏兮兮的,眼神混沌无光,但是看到苏玉的时候却尖叫了出来:“啊!女鬼!这是女鬼啊!”边叫着还边朝着牢房的里面爬去,就好像苏玉真的是女鬼一样。
这些年苏玉的面貌变的越来越清秀,眼神明亮,粉面桃花,就是这么一副温婉样子,怎么能被看成女鬼的,她其实是没怎么想通的。后来陈叶白对她说,因为你做事太让人害怕了,所以才会被人称作是鬼啊。
“景大人别来无恙啊,我是苏玉,怎么,你不认得了?”苏玉慢慢的走到牢房的门前,因为陈叶白害怕这景翰林发疯,再做出什么对苏玉不利的事情来,所以便没有吩咐开牢门。
“你是女鬼!——”景翰林的声音很是凄惨:“你就是女鬼!烧都烧不死的女鬼!啊!快点把这女鬼给本大人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苏玉不禁笑了出来:“景翰林你别以为装傻我就拿你没辙了,你不为自己想一想,还要为你那家眷想一想吧?你这次犯的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景翰林听苏玉这么一说,眼神才慢慢的聚焦,泪水不断的朝外面涌着:“你这个女鬼,我家人跟我这件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放了他们吧……我求求你了啊……求求你了……”
苏玉对于折磨人的精神这件事情可是津津乐道,反正她也没想要真的就杀了景翰林的家人,不过就是想折磨一下这景翰林的精神罢了,所以她银铃般的笑了笑:“放了他们?你想的美!反正你的罪名已经都定下来了,你的家人也是在劫难逃!等到过了年,立刻就问斩!趁着你还有口气,努力活着吧!哈哈……太子殿下,咱们走吧!”
陈叶白现在看着苏玉,终于知道她所说的另一面到底是什么了。以往陈叶白看到的,只是苏玉对于身边的人重情义,敢爱敢恨的一面,却没想到,苏玉的内心也有这么阴暗的一面啊。
身后的景翰林还在哭嚎着,见没有效果已经开始在咒骂,但是苏玉却仿佛就是充耳不闻一样,随着陈叶白一步一步踏出了这阴暗的天牢。
“怎么一直都不说话了?这回发现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吧?怎样,还要下定决心来娶我?”见到了外界眼光的苏玉还伸了伸懒腰,并未回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对着身后沉默的陈叶白说着。
谁知道陈叶白开了口,却不是直接回答,而是讲起了皇后曾经给苏玉讲的故事:“小的时候,我曾经养过一只小白虎,那个时候母后在宫中还没有现在这么厉害,所以有个妃子便盯上了我,诱导我的小老虎,差点没杀了我,后来还是我的侍卫替我挡住了伤人的老虎。外人只知道我最后亲手杀死了那小老虎,却不知道那妃子满门都被我给灭了。”
陈叶白慢慢的走到了苏玉的面前,看着的眼神,有些斩钉截铁的说道:“所以苏玉你知道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咱们是同一种人。我没有理由嫌弃你,因为我手上的鲜血,早就比你多多了。”
苏玉也笑了,到了这天牢之后第一次笑的这么灿烂:“同性相斥你没听说么?心都是这么凉的两个人,是不能给对方温暖的。”
陈叶白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抱住了苏玉。
“能不能温暖,只有我说了才算。”
苏玉沉默良久,才又笑了出来,回手拍了拍陈叶白的后背,感受着他的气息盈满了自己的鼻。“好了,回去吧。”
回去的时候苏玉已经不再想要去要回自己的针线小筐了,反正陈叶白也不会给的。
陈叶白见苏玉不说话,自己便开了口:“景翰林的罪行,我会按照流程来走,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苏玉沉思了半晌,启唇道:“要是可能的话,最好还是流放吧,让他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好了。”
陈叶白一愣,随即却笑了出来。“小玉啊小玉,你还真是活宝啊。”他本来以为,这苏玉会让他惩罚的重一些的,原来你的心中还是有柔软的,不是么?
还总说的自己那么冷酷无情,其实你比谁都要好欺负多了。
“我哪里活宝了。”苏玉撇嘴,“还是快点赶路吧,回去我要看一看格子的病情怎么样了,还有梦容,她的舞蹈这次恐怕只能由我来照看了吧。”
陈叶白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可是却没有让任何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