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康王眉头挑了挑,望向那几位脸色不善的东瀛人。在这大明盛世身为皇家血脉还真没把这些东瀛,高丽,胡人,放在眼里,要说真有忌惮的异族只有那关外的辽人和势力越渐壮大的女真人(满人)。
叶慕白知道东瀛人是天生一副死脑筋直肠子,范起脾气来几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往往不撞南墙非傻蛋似的抽疯,认起死理分分秒秒切腹自尽给你看的主。
“我说井口那亩良田啊!这几位是本店贵客你我可不好得罪。”叶慕白依在井上耳边解释道。
“我们东瀛人除了天皇大人谁都不怕。”井上瞪着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宁康王,随着话语说到‘天皇’大人之即,五个东瀛人像灵魂附体一般肃然起劲,一脸恭敬泯诚。
日!真不知这些东瀛人吃错了什么药,不过要两帮人真在店里打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唐少爷还是语重心长的解释“你们东瀛人最怕的是天皇,我们大明人最怕的自然是皇帝,你看那边那人没有他可是皇帝的手下”
“八嘎!皇帝的人又如何,我们也是天皇的人。我们这一只船队游历五湖四海,到了海的另一端大不列颠国,他们国王都亲自接见过我们。在这里与唐公子畅谈还要碍别人颜色?”井上良田越说越气,其余的几个东瀛人以他马首是瞻皆然捏着拳头仿佛也气的不轻。
“哼!”陆成虎见这几个外蕃蛮子的样子冷哼一声便想动手。
宁康王忽的摆摆手阻止了陆成虎的动作。这宁康王浸淫权谋之术多年又身为大明皇叔,对方今天下之势所知颇多。这大不列颠国历来便有人驾船来到中土。他们虽其貌不扬,不过他们的智慧却是毋庸质疑的,星象术,造船术,建筑术,医术等等皆是远超我大明,如果借东瀛人与大不列颠人有所接触,对今后自己的霸业有大助,口中缓缓念道“大不列颠?”
苏文硕心思甚秘,常年跟在宁康王身边早以对这主子的言行举止里学会了察言观色,有些话王爷说不得,自然只有他说:上前一步对着井上良田作祟道“几位东瀛来的客人且莫动怒,我等并不是想要唐少东家惟独招呼,不如你我众人并作一桌如何?”
虽然叶慕白不知这宁康与苏文硕打什么算盘,不过化干戈为玉帛那是在好不过了,否则这要打破桌子撞折椅子可找谁陪去?叶慕白拍拍井上仁兄的肩膀,低声道“井上兄你们几人真是颇具威势啊。你看那几位眼高于顶的公子都为你折服,不如几位卖我个面子与他们并作一桌,这样你我依旧可以继续谈谈我们的生意?如何?”
“所噶!既然唐公子与几位都如此说,我们愿意与大明的朋友同桌共食。”井上良田脸色缓和了许多,既然别人都那么说了这几个东瀛人自然不能在拿脸色给人看。毕竟东瀛的国粹‘忍术’简单说就是忍耐的技术。
“喂!唐伯虎!你的字画落在楼上厢房了!”这时沈布欣一手无聊的转着抹布,一手拽着画卷从二楼下来,看见唐少爷便俏生生的喊。
众人向那脆脆的声音传来方向看去,远远的一道粉色秀衣身影从楼梯上下来,女子容貌甚是俊俏,一双桃花眼夺人魂魄,眼波如山泉流淌,发迹是人妇屐盘在头上。如此佳人款款而来,如同逐梦踏雾,让众人心醉不己。
“欣妹!?”苏文硕忽见沈布欣嘴里忍不住出声。
“卡哇伊内!(可爱)无子古西(美丽)”除了苏文硕的这一声惊呼外,周边的东瀛人自然也发出一阵赞叹。
叶慕白听东瀛人的一声声鸟语也没往心里去,只是这苏文硕嘴里叫自己老婆‘欣妹’,当下就有上前一脚狠揣其裤裆的意识。转而再看看豹纹妹的神情却有些释然了,因为她沈布欣的双眼里除了看见苏文硕的惊讶之外,那些面对自己时脸红娇嗔的模样此时却一点不带。看在眼里叶慕白心头嘿嘿一笑,走上前拉着豹纹妹的手,没待其反应便道:“小生为诸位介绍一番,这位便是区区‘贱内’了。本家姓沈名唤布欣,布欣啊!还不来给诸位见礼”
叶慕白自然知道‘贱内’在古代对女子是一种蔑称。像唐伯虎这种文人一般称呼自己妻子为内子,内人而最多的还是拙荆二字。只是现下满嘴奉承的商贾们才对高官们称呼自己妻子为‘贱内’。叶慕白这一句贱内气的沈布欣脸色赤红,可站这时候当着众人面也不好发作特别是这苏文硕面前,只好咬着牙怒盯瞪他,才不情不愿的捏着嗓子道“奴家见过诸位官人!”
“欣妹!许久不见不曾想如今却已为人妇!”苏文硕脸色有些痴迷,作了一祟感慨道。
“苏家哥哥也在这里啊!”沈布欣向面前正发愣的苏文硕身微微施了一礼便在不虞理会,将手中那幅《嫦娥奔月图》递到唐少爷手上,道:“这画是你落厢房上的,还你!”
“哦?原来苏兄是我家贱内的旧识。”叶慕白微笑着打了个哈哈,可是心头却是真个不爽,导致沈布欣递来的字画也没有接稳掉落在地。
字画落地蹦了一下,画卷摊了开来,只见那幅《嫦娥奔月图》展现在众人面前。画中女子张开双手,那是一种优雅的美。一种透入人心的凄美。背影里的忧愁,飘舞的衣裳,犹如奔赴虚无般的勇气。决然的英姿;她的身影超脱于俗世,如雨度风吹踏梦而去,这一幅画将人生情致展示的那般淋漓尽致。
“喂诶!”东瀛五人看着那幅画赞叹了许久而这一次比见到沈布欣的容貌还要来的惊讶,这井上良田这时才赞叹道“所噶,这幅画真是另人赞叹。我国绘画大师多不甚数,我却从来没见过比这幅更让人心动的作品,这幅画无论如何唐公子也要卖给我!”
自己这幅画不小心落在地上,叶慕白狠狠的瞪了豹纹妹一眼后者仰仰脖子一副‘你待如何’的模样。他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弯腰去拣,听到井上要自己卖画时,才站起身来道:“对不住了,此画小生是不卖的,这画里侵注了小生太多感触,缅怀,思念,这幅画我想以后再也画不出来了。”
“所列丝噶!那真是可惜了!可惜!”井上良田看着唐少爷收起画由衷的惋惜道。
刚才见着情敌叫自己老婆‘欣妹’正不爽,一时倒把自己这幅宝贝画忘了。这可是唯一一丝缅怀‘前世’的东西,连皇帝老子想买自己也没卖呢。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即使再穷也不能随便卖了。
这时叶慕白才有空招呼着众人坐下,好在两帮人合一起人也不多十个不到,唐家酒楼的大圆桌可坐满十位,众人方才坐下他身为东家便指着沈布欣道“贱内!你快去为诸位贵客添些茶来,快点!”
“你……我……”沈布欣连脖子都红了,不过这次不是害羞那是肯定的。当着众人外加外蕃人的面又不能发作,否则自己的火暴脾气岂非要扬名海外?她缓了口气,跺了跺脚,才气呼呼的走人。
叶慕白这次对上这妮子占尽上风心头那个乐啊,似乎连早上被揍的脸上淤青也瞬间好了似的。原本还幸灾乐祸的他却在在沈布欣前脚刚走宁康王的一句话彻底震蒙了。
“唐公子你方才那幅《嫦娥奔月图》无论如何也要卖给我才是?”宁康王摇着扇子颇为认真的盯着唐少爷。
叶慕白脸色大变怔怔的看着那宁先生的脸,他当然隐隐有些知道这宁先生的身份,虽然不会是历史上造反的宁王因为他们两者之间年纪上不符合。不过曾听皇帝叫他一声叔叔看来,这宁先生是皇亲国戚那是肯定的。不过这宁先生这话到底是什么意识呢?招揽我吗?这不是明摆着跟皇帝叫板吗?明明我是皇帝看上的人他也敢争?况且这幅《嫦娥奔月图》皇帝我都不卖,现在他无论如何要我卖,这不是明摆着造反吗?
“这幅画,本王志在必得。”宁康王合起折扇咄咄逼人的目光射了过来,一字一句道
妈的终于开始表露身份了吗?都称自己为本王了!这宁老匹夫果然是枭雄的料啊。就单凭这时表露自己王爷的身份便要迫使自己表态站位了。看其态度和皇帝对着干是肯定的,如果自己不卖这幅画便是要与他为敌站在皇帝那边,自己若卖这幅画就要站在这老匹夫的阵营和他一同造反,两难之选!
叶慕白心念急转眼珠乱转,这一步要走出了那便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啊。不过有一点自己知道,那就是现在就拒绝这宁先生的招揽势必马上遭其毒手。自己必须要先缓和住他才行,毕竟皇帝这时候又不能来救他,先安抚住这宁先生日后在和皇帝商量做个‘无间道’也无不可。只是可怜了自己这幅画啊!哎!罢了,罢了,以后总会弄回来的。
“既然宁先生喜欢,这幅画小生自然割爱转让给先生。”既然下了决心唐少爷一拍大腿,现在的情况是,先保住性命再说吧!
东瀛人们起初还听不懂他们说的,到如今才明白这唐公子要把那幅《嫦娥奔月图》卖给这姓宁的人。他们的脸色皆是难看起来,虽然这幅画是别人的,别人爱卖谁卖谁。不过这姓宁的中原人也太不厚道了,如果真想要这幅画便趁我们东瀛人离开后暗地里在寻购买。可现在明知道我们买不到,又出手去买,不是狠狠的抽我们东瀛人的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