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暖风暖阳暖朝暮。风儿道尽烟花二月柔情,飘萍追絮,轻轻饶过窗沿缝隙,轻拂屏风,拂过亵衣单袖,饶的榻上人缩了缩身子……
也不知唐家少爷昨天是什么时辰睡下的,只知他开了个从无听闻的‘紧急会议’吩咐伙计厨子们只要那黄少爷进门一律照办他的三免法则‘酒菜全免,入住全免,水电全免’伙计们也不知这东家少爷说的是啥?其他还勉强听的懂,电?是啥就不晓得了。不过少爷最后还是说了句‘全都免费’这倒明白了,既然全免一早这么说不就结了?
“唐伯虎,唐子畏,你给我出来!唐子畏!子畏!”
“我靠!别一大早自慰自慰的行不行啊?吵死人了!”
唐大少爷一边报怨一边打着哈哈推开门,推开门时还见他正睡眼惺松的穿衣裳。
“唐伯虎!枉我二楞子为你做牛做马,死心塌地!你这么对我?我被人揍了你不帮我不说,还拿我对头当爷爷供。你对的起我?早知如此当初你我掉粪坑里,那时我就该活活呛死你!”一开门便看见这张灵鼻青脸肿的站在门前卷着袖子破口大骂。
“我说张二楞子,一大早又是自慰,又是粪坑的你恶不恶心啊?咱是斯文人,咱是江南才子!满口污言秽语落了身份知道不?先去吃早饭我在慢慢道来,别一大清早的鬼吼鬼叫!”叶慕白大着哈哈披了件袍子,倒是不理张灵就往那大厅走。
叶慕白忍不住看了张灵一眼叹了口气,这小子纯属赚钱不要命,没事找抽型。也不看人家穿的是啥行头就蹭上前去装票贩子,这不踢到铁板了还不知,楞竖着脑袋往大老虎屁股上撞!
“我说姓唐的!你这么对我!?”张灵拦在其身前喊道
叶慕白一脸无语,这小子撞上南墙了还不回头,怎么他老爹会说这小子机灵!我看还是这外号取的好二楞子。又二又是个楞头傻子!
“你知不知昨天你得罪的是何人?”叶慕白停下步子苦口婆心的解释道。确实他真是肚子饿了,不解释完他知道这小子绝不让自己吃饭的!
“什么什么人?难不成在这苏州吴县之地还有咱得罪不起的人?”张灵瞪着一双眼叫道
这货眼光怎么这么短浅?叶慕白出了口气又缓缓道“二楞子啊!咱别把眼光放吴县!在放远些,你就知道有什么人得罪不起了!”他一边说着一边顺着自己的话把右手食指指向了京城的方向。
“啊?”张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随即一呆,恍然大悟,拍着大腿到“原来是那边的人啊!这可真不好得罪,原来是临县长州来的大人物!”
“咕噜!”被张灵这句话雷的叶慕白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咽了口口水,猛的甩手在张灵头上拍了一记,怒道“你是猪啊?那边就只有临县吗?你想不到是京城啊?”
“京城!?”张灵摸着脑袋有些发愣,京城?天子脚下自己还真没想过!随即将信将疑道“真的?你说昨天那几个是京城下来的人?”
“可不是嘛!我怎么可能骗你?你是我兄弟啊!”叶慕白脸色一变,搭着张灵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为了道义,唐某绝对是插兄弟两刀之人!只是为了大局为重,咱不能做活着累街坊死了累阎王不是?有些人我们的确不能得罪!”
由于唐大少爷说的太快‘为兄弟两肋插刀和插兄弟两刀’没让张灵听明白,后者有些发楞的道“那是,我也觉得不对劲。你我二人可是打小偷看小媳妇儿洗过澡,祠堂老井里泡过脚,观音庙里露过鸟。这关系铁着呢!我也不信你会害我。”
叶慕白心下大乐,总算是搞定这小子了可以去吃饭了!刚想向前走几步,却发现有一事没明白,这小子当时挨揍哼哼两声就晕了,他怎么知道我拿黄老板他们当菩萨供?
“对了!谁跟你说的?谁诬陷我唐少爷不讲道义的?”叶慕白顿下脚步扭头道
“那个!”张灵看了他一眼,才犹豫道:“我一大早便来问这昨天发生何事,结果你府中上下皆不肯说。只有我嫂子厚道,她告知于我,还说虎子哥你这人腻坏。”
“你嫂子?”叶慕白瞪着一双眼疑道
“哦!不是大的,不是大的,是二嫂子沈布欣!”张灵连忙解释道
叶慕白暗暗头疼。这穿越过来最难搞定的就是这沈布欣,武功好,脾气大,还喜欢和自己唱反调。连遇见皇帝都没遇见这小妞来的可怕。
“那沈丫头现在在哪?”
“哪个沈丫头?”
“妈的,我小老婆沈布欣啊!”
“哦!她这时辰自然在大厅用餐啊!”
如若此时去那自家大厅吃饭遇见那娘们必是一顿抬杠,吃个饭都不安生。摇着头苦脸笑道:“走!咱们这就出门,去酒楼里吃饭去!”
“怎么了?为何不去厅里大伙一起吃?”
“妈的,我就喜欢挥霍,就喜欢腐败,不行啊?你小子要不去正好帮我省钱!”
“去,当然去,吃白食哪有不去之礼!”
“那还不走!罗嗦什么!”
“不过,去就去嘛,你骂人家作甚?”
“……”
一大清早两人骂骂咧咧的打着浑往唐家酒楼行去……
两人刚走到自家酒楼门口,这里却已人山人海。这让叶慕白都有些发楞,这一大早的远没到末时售票的时间啊。开口问张灵,这小子也说不知道。两人站在门口叶慕白仔细观察这一切,才明白了一些。这些人是来排队占位置的。古代与现代一样有钱的就是大爷,这人群中的皆是家丁下人打扮。毕竟财大气粗的少爷们谁还来排队买票的?其实生意还是如此蒸蒸日上已经不全靠自助餐了。最主要还是自己多方面营销手段‘肯德鸡’‘生鱼片’啥的在加自己精彩绝伦的故事。所以叶慕白现在想是不是该打破这限制的200人数?然后把酒楼扩建开来?
叶慕白一边思索一边便进了门,思索间觉得眼角红影一闪,有些奇怪的抬起头来。只见那两道长长的红联从二楼开始延伸下来饶了梁柱一圈。心头才释然,原来是自己和汤录作的那幅对子啊,说来这对联字面太多几百字的红联只能从二楼挂下在饶着转上一圈,否则这字还真看不见。看在眼里微微点头,谢迁那老头写的就让他这么绕着吧!只要不是黄老板提的横批就算拿茅房擦屁股都没事。
想到这里觉得今日自家这酒楼咋没什么动静?抬起头四周望了望有些发楞,惊声道“人呢?怎么一个伙计都没有?”
“你们唐家酒楼不是向来如此吗?这个时辰自然是一个伙计都没有呀!”张灵撇撇嘴理所当然道。
“啊?这个时间不营业?”叶慕白随而一楞,顿时破口大骂“妈的,刚刚叫你去酒楼吃饭时你怎么不早说啊?”
“你何时告知我说要去自家酒楼吃啊?我当你要请我去太白居吃顿好的呢!”张灵被一阵口水乱喷一脸委屈,随即又觉得哪不对?怒吼道“你又骂我作甚?!”
………
厨房里张灵站在灶台边上,抄着锅子里的鸡蛋,被烟熏的满头大汗。此时叶慕白倒觉得稀罕,研究着这明朝时候的厨房。这厨房倒是显眼,开了大门进去便看见。这个时代的人们认为灶房风水直接关涉到全家的吉凶祸福,因此灶位都是面相东的大吉位,也称‘东灶’。经张灵这小子说,这灶台还和唐伯虎他爹唐老爷对过生辰八字才匹配下来,倒是听着这唐大少爷是一楞一楞的!
“我就纳闷了,我张灵与你做兄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被人揍了没见你帮过手。还要当厨子给你抄鸡蛋吃!”一脸黑灰的张灵一边翻着锅一边没好奇的嘟囔。
“这才叫兄弟一条心,小JJ一条筋!知道不?你见过哪个东家少爷上厨房来和你玩儿的?”叶慕白自顾自的观察着灶头,头也没抬便出口成脏道
“咱说真的,你干啥不唤厨子头起来烧给你吃啊?”
“说你二楞子你还不信?让人加班不要给工钱的是啊?”
“额……”张灵闻言一个哆嗦差点没把锅子里的鸡蛋给翻飞了。心头暗道,怎么最近虎子哥像变了个人似的。咋就这么抠呢?
叶慕白一边东啾啾西看看一边与张灵打诨闲聊。而当他的目光落在那灶头下熊熊燃烧的柴火后便楞了楞,随而眼神有些恍惚的低下身子。伸出手来拣出一根烧了一半的柴火,盯着那乌黑变作炭的一面出着神。
“虎子哥,你怎么了?怎么忽的不说话了?”张灵见一直打趣的唐少爷忽然没了动静,扭头问道。
“你先抄着!”叶慕白拿着一跟柴火站了起来道。
“你作甚?”张灵见他拿着根柴火不知所云,又问道。
“画画!”叶慕白说了那么句,拎着手中早以熄灭的柴火出了厨房。
到了正厅现下是巳时初三刻(9:30左右),看着伙计们打着哈乞已经开始美端凳子取牌子准备开张,十几个伙计见着少东家在此皆是一楞纷纷行礼。叶慕白看了看四处,这里可不是作画的地儿,稍稍打了下招呼便上的二楼厢房幽禁之处作起画来。
叶慕白拿着手中柴火当作铅笔,素描原本是西方画家绘画时的一种基础功底,起初便是用来打作画时的草稿。其本身便是用单调的色彩来表现空间和物体面积的绘画方式。因为是单色所以只强调明暗不强调色彩,此道之颠峰者与黑白照片类似。
他这一画便画了近两个小时,其间张灵喊了几次而叶慕白又太过专注根本没听见。累的那张灵苦巴巴的吃了八个抄鸡蛋,差点没撑死……
搁下“铅笔”叶慕白看着眼前的那副素描怔怔出神,似乎眼角有些湿润。那幅画里是一片寂静的江面,在一座不存在这个世界的桥上,四周的风定格在这一处流年。画中一位白衣女子,白衣飘舞在空中静止,她平摊着双手如展翅的天鹅,画里月儿躲进了云层,海面无波无浪,没有人世那狂猛的浪滔,大海与苍穹,极目之处水色一天。只是,那黑或灰的单调颜色,让人压抑,让人忧伤。画的正上方是这幅画的名字《嫦娥奔月图》,右下角写着一首诗:
前世今生相距远,
惟有相思一线牵。
嫦娥奔月比翼翅,
君在轮回第几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