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痕无影,星光遁形。
耳边吹来阵阵浪拍岸的声音,似做梦又似若有若无的凉意。当他口渴难耐,艰难的睁开双眼,扑闪的油灯似乎飘摇在眼前,这种古典电视剧中才出现的油灯,叶慕白在想,这果然是在梦中呢。只是这油灯传来的淡淡桐油味道让他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不是梦境,刚刚认清这地方似乎在船舱里,灯光顿时一暗,光泽似乎被一道人影渐渐剪成两半,随而一道美丽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眼前是一位女子弯弯的眉毛,羽扇般的睫毛,娇挺的鼻子,樱桃般的小嘴,身上倒是穿的单薄,身着‘豹纹皮’的短衣短裙。那身材更是好的没话说,让脸皮一向极厚的叶慕白都不敢直视!的皮肤很白;似乎渔上人家是不可能拥有这样的肌肤。
若是让这小妮子去省里头选美估计也能拿上个名次。哎!多好一个姑娘啊!而这样一个姑娘却是一个瞎子。因为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睁开过眼,叶慕白免不了心中如此想。
“哈喽……那个……豹纹妹妹,这里是哪里?我是怎么了?”叶慕白自认自己也算是看过许多女子,但是在这个时代不浓妆艳抹,走素颜路线还那么美的倒是至今为止第一次见。搞的平日里在街头卖画那副死皮赖脸的劲头也没了,从而导致与这位美女说话结结巴巴。
“你毋需装模作样!我救你上来便以知你是何人!”那女子仰了仰脑袋闭着眼睛道
“我这么出名吗?难道你找过我画画?那么一定知道我在城开天桥底下的画家我最擅长的是素描吧?”叶慕白微微一笑,虽然落水却也遇见个客人这可难得!要知道找自己画画的客人还真是——没几个。
“素描?秧苗,禾苗我听过,这素描乃是何物?”
“啊?”叶慕白怪叫一声楞楞的盯着她看。不是吧?素描都不知道?虽然说现在国家贫富差距过大,即使在穷也有九年义务教育嘛。可是这渔家女文盲也不能文盲到这个境界吧?
“……”
那女子再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的睫毛上随着夜风缓缓颤动,而油灯照耀下她睫毛的倒影被拉的消长,灵动的仿佛是会说话。随即那女子缓缓扭过身就往船舱外钻。只留下叶慕白傻傻的发呆……
“爹!那人苏醒了,说的话好生难懂,或许真是那唐家的才子!”
“果然不会错,救了这个大才子对我们可是大助啊。哎……我们圣教就是脑瓜子灵活的太少,皆是一群五大三粗的武痴……”
“可是爹!我看这人不塌实,他的一双贼眼盯着女儿不善!”
“哼,我看啊!最让老夫不塌实的就是你,你没睁眼看他吧?”
“没……没有,自从爹吩咐后,女儿对着人就在也没有睁开眼过!”
“哼!红颜祸水,爹有今日落魄还不是你这丫头害的!”
“爹!我……”
叶慕白皱皱眉头,却是没有听着外面那对父女的谈话声,而是陷入了回忆。
自己本是市区里城开天桥下的一位流浪画家,因小时家里贫穷读书到初中毕业便待业在家,可是他打小画画就颇有天赋,无论素描,油画,写生都有些功底,在自己寸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画家。所以他怀着抱负被景离乡来大城市以绘画混口饭吃,而大城市里没名气没家世的画家等于比那些搬砖的民工还要不堪,起码人家还能出卖体力混口饭吃,而换成他叶慕白‘手无缚鸡力,人比黄花瘦’最后落得天桥下流浪画画,与那些犀利哥也根本毫无区别。
就在昨天晚上,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的他根本没有顾客上门。而眼看对面那流浪歌手‘动力火鸡’居然生意兴隆随便唱首歌曲,却也有人一块五块的打赏。在看着‘动力火鸡’那有意无意的傲慢嘴脸,叶慕白就气不打一处;可又无可耐何。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来到他的摊子前,那女人头发如倒挂的瀑布遮掩了大半张脸,脸色很苍白,身材也很清瘦,只是那自然而然流露的哀伤感,看上去让人有一种病美人的感觉,这种让人心里发毛的身影搁在男人身上就是贞子丹,搁在女人身上就是贞子没有丹,这一刻叶慕白确实渗的慌……
她默默的坐在叶慕白的摊位前,示意给她作一幅画,一幅素描。
当时她笑的很牵强,只是终究那笑容挂在了脸上。
叶慕白下笔画来,他自认为这一次是他绘画以来发挥的最好的一次,不论是这女人的轮廓,线条,甚至是她若有若无的那一抹哀伤也被他在笔下临摹的淋漓尽致。
放下笔他非常满意的看着画微笑,即使今天收入单薄,不过能画出这幅另自己这么满意的画来也确实有点欣慰了!然而那女人看着她的画却有些恼了。她指责叶慕白完全不敬业,为什么要画出她哀伤时的样子!随而发怒一阵后,恨恨的走了。连那张画以及画钱也没有留下……
叶慕白拿着这幅画,看着那愤然离去的身影,想了一会还是追了上去。毕竟不给钱也没什么,只是对于一个画师来说这么好一幅作品理所应当的交给它的主人比较好!
于是他跟着那女人一路追一路喊,只是那个人却仿佛丝毫没有听见或是根本就没有理会。而叶慕白也随着她追到了钱唐江畔,这个时候改变叶慕白一生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女人,那个看似病泱泱又瘦弱的女人,居然迅速的攀上钱唐江畔上的栏杆,双手摊开,如同一只夜里飞舞的白蝶,迎着江风,嘴角凄离一笑,纵身跃了下来……
那一幕凄美如诗,也如一幅永恒哀伤的油画,瞬间让叶慕白为之痴狂。女子决然神态也曾好象是自己面对生活的种种无法释怀,让这一刻的他心绪产生了共鸣,流浪多年人世冷暖,种种不公,人们冷眼,冷落,冷淡。这一幕幕的共鸣让他没来的急想,就鬼使神差的跟着她跳了下去,仿佛只要能救下的生命,或许也就是在拯救自己……
两道身影跌如江中,江水泛起皱折,世界万物顿时被笼罩在水暮之下,模糊的江水中那抹白影如同粼波仙子在云雾里漂浮,水波荡漾间却将她凄凉而又朦胧之美展现的分外妖娆。叶慕白失去意识的时候脑袋里却还是这么想着……
……
“哎!貌似我算是获救了!不知道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叶慕白晃晃脑袋,这时候才有空怀顾四处。
油灯吊在船顶之上,随着江水的摇摆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小桥流水,渔上人家,钱唐江上至今居然还留着这么复古破旧的鱼船?叶慕白看在眼里口中‘嘬嘬’有声的感慨。心头暗想这条船该不会随时散架了吧?不要自己刚被人救上来就演这么一出沉船事故才好啊。
夜色朦胧,灯光昏暗,耳中听见的是那江边不断有鱼儿跳出水面换气的扑通声,一想到如今的钱唐江被那些环保主义着保护几年居然也颇具功效吗?听这些鱼出水声时的动静少说也在五六斤的个头,想到这里他肚子悲哀的‘闷哼’数声。想起自己昨天生意淡薄没钱吃饭,到现在都水米无进,如果昨天是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话,那么现在饿的已经前胸后背傻傻分不清楚了……
他咽了咽口水,摸了摸肚子,想起自己周边水里那些火蹦乱跳的肥鱼,就是一阵头晕眼花,江风送来后背垂挂下来的发丝在微风中飘摇,柔柔软软似如情人抚摸,瘙痒般的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叶慕白抹了把自己的头发,心里暗道:别闹了!主人我都快饿死了,长脑袋上的头发还来搅闹。暗骂一句‘头都快掉了,头发还添乱。’
忽然,他像是想起来什么猛的一屁股坐了起来。由于动静太大,膝盖在船舷上一磕,差点没跌下江去。胡乱的摸着自己头顶,自己这一头秀发居然如瀑布般披落在肩膀上,怎么了?怎么了?我头发不是才寸长嘛?难道这豹纹妹有毛病?救我上来时还给我带上假发?
这一惊之下,叶慕白更觉得浑身不对劲,自己的身材也好象起了变化,原本有几块腹肌的小腹现在却是一马平川,而且原本皮肤有些古铜的健康色现在也变作了如娘们般的雪白,他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发现裤裆里凉飕飕的觉得自己没穿内裤,随而解开腰带……
“喂哎?……哇啊?……伊哟?……啊呀?……”
这时候叶慕白惊骇的嘴里情不自禁的一连发出一阵阴阳怪调。
“这……这……这……这是怎么了,这是??”
叶慕白提着裤子,瞪大双眼,为什么?
睡一觉醒来头发长的轻舞飞扬?
睡一觉醒来身体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