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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看起来年纪很小，应当刚满十八岁吧。她的目光在郭紫苏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一笑，说：“坐到我旁边来。”
郭紫苏坐过去，她就拿来一小捆各色丝线，还有一洋铁盒各色珠子，又去空了一只碟子出来，摆在郭紫苏面前，轻轻说道：“先看着我穿一串。”
只见她玉指纤纤，飞快地用丝线和珠子穿成了一串五彩珠链，然后又上翻下挪的将珠链扭了几下，成了一个非常漂亮的珠子串成的图案。
郭紫苏看得目瞪口呆，我的神呀，我可从来没学过呀。
小丫看她怔在那里，又开始穿第二串，这一次，她动作慢了点，边穿边轻声地说着流程。
郭紫苏看着，似乎是明白了，在小丫穿成第二个后，她就动手穿起来。小丫看了看，便走去看其他人做的怎么样。
郭紫苏笨手笨脚地穿着，好久还没穿进几粒。她左右看看，想问一下身边的人，可是大家都不理她，各自飞快地穿自己的。她想起保安说的，装配工是计件工资，谁愿耽误时间指点她呢。
她坐在那里发怔。
小丫看见了，就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珠和线，帮她穿好了几粒，又递到她手里，让她继续穿。
这样反复了几次，小丫将别处的情况检查了一遍，又在郭紫苏身边坐下，看着她穿。
郭紫苏本来就很笨拙，现在有人全神贯注盯着眼自己，她更紧张了，手也抖了起来。有些怯怯地问小丫：“我是不是不行？”
小丫却反问她：“你想来做么？”
郭紫苏沉默了，不来做吧，工作难找，来做吧，自己这么笨，肯定挣不到钱。
小丫又问她：“你想来做么？”
她点点头，“我想来，可是我怕做不好。”
小丫说，“不怕，你想来的话明天就来吧，慢慢会熟练的。”
她说着就动手飞快地拿过郭紫苏手里的那一串替她编好，又再织好两串。将那三串饰品拿在手里，对郭紫苏说：“我带你去办公室填个表，你明天来吧。”
郭紫苏感激地跟在她身后，进了办公室。
小丫对那歪脸女人扬了扬手中的三串饰品，说：“她还行。”
说完就扭头走到车间去了。
歪脸女人看也没看郭紫苏，伸手从文件栏里抽出一张求职表，扔在郭紫苏面前，说：“到茶几上去填。”
郭紫苏拿了表，半跪在茶几前填好表，小心地递给歪脸女人。
歪脸女人还是头也不抬地说：“走吧，明天早点来上班。”说着就将那张表拿起来准备放进文件夹里。
郭紫苏转身往外走，刚走两步，歪脸女人喊道：“哎，你等一下。”
她回过头来，见歪脸女人用一付看莫名的眼神看着她，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便站在那里。
歪脸女人扬了一下手里的表：“你是大学毕业？”
郭紫苏点点头。
对方又问：“你在乡下支过教？”
郭紫苏又点点头。
对方又问：“你在这里参加什么创作面授班？”
郭紫苏又点点头，奇怪地看着歪脸女人，不知是怎么回事。
对方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脸都成了一只烂南瓜，然后走到门口，大声地叫小丫过来。
小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慌忙跑了过来。
歪脸女人扬起手中的表格，对她说道：“你说她行？”
小丫看郭紫苏一眼，对歪脸女人说：“她刚开始肯定做的不是很好，不过……”
她话没说完，歪脸女人打断她的话，将郭紫苏填的表伸到她面前，“你看看，她写自己是大学毕业，做过老师，业余爱好是写作。你相信吗？你以为她是来体验生活的吗？”
歪脸女人白了郭紫苏一眼，哈哈大笑道：“这分明是疯子说的疯话嘛，这样的疯子招进来发起疯来怎么办？”
小丫看一眼郭紫苏，低着头不说话。
歪脸女人又飞快地拨通了电话，对着楼下的保安吼道：“你是怎么做门卫的，居然把个神经不正常的人带上来了？快来把她赶走。”
郭紫苏被这个自以为是的势利女人气得浑身发抖，啪地一下打开带来的资料袋，拿出毕业证书和听课证来，大声说：“我写的都是真的，你凭什么不相信？凭什么说我是疯子？”
胖子看着郭紫苏摆在桌上的东西，呆了一下，脸白了一瞬，随即冷冷地说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偷别人的？”
郭紫苏气得迈前一步，咬牙要骂。
小丫扯住她，示意她不要说什么。歪脸女人昂起脖子道：“怎么着？你还敢打人？谁知道你是怎么回事。”
小丫推着郭紫苏往外走，道：“走吧，我送你下去。”
小丫和郭紫苏刚走到楼梯口，保安跑上来了，问道：“怎么回事？”
小丫和保安简略地说了一下情况，道：“你带她下去吧。”又对郭紫苏说道：“你别难过，象你这么有文化的人，到工厂找流水线的工作，别人是不会轻易相信。就算相信你，一般也不会收你，怕你不会安心。”
郭紫苏说：“谢谢你，弄得你也挨骂了。对不起。”
小丫笑笑，说道：“我一看见你，就觉得你和别人与众不同，就猜想你可能遭了难，无路可走了，不然不会来做流水线。”
保安说：“是呀，我刚在楼下，也是看她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很胆怯地在找工作，觉得她可能人不错，现在好多女孩子都不想好好干活，去洗头城酒巴呢。”
郭紫苏看着他俩说：“真是谢谢你们了。我是想找个安份的工作，没想到这么难。”
小丫皱了皱眉，轻轻说道：“我十六岁时就跟着村里的大人出来找活干，刚开始经常挨饿。这个地方，有文化的外地人是找不到工作的，只有干体力活的份。你早点回家吧，我看你也不象能干体力活的人。”
郭紫苏说道：“我在这里还有半年的学习，比较空闲，所以想找个事做做。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不跟他们说我是大学生了。”
小丫说：“你做过老师，等快开学时去那些私立学校找找看。”
郭紫苏笑了，说：“好。你快进去吧。”
看着小丫轻快地踏上楼梯，郭紫苏又叫住她，说道：“你如果愿意，有空时来找我玩吧。我把手机号给你。”
小丫一听，非常开心，说：“我第一次交到你这么有学问的朋友，休息时我一定去找你，跟你学习。”
郭紫苏不好意思地说：“是我要跟你学习，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