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紫苏每天都会去一趟曾文伟家,每次她上了楼,敲门时,就会听到肉末末的声音响起,“谁呀。”
郭紫苏用特别温柔特别爱抚的声音说:“郭老师。”
屋里立即传出了孩子欢快地笑声,大声地喊着:“哦,郭老师来喽,郭老师来喽。”
他将门打开,就亲热地扑到她的怀里,静静地待上几秒钟,然后在子豪的嘲笑声中跳开,跑过去闹成一团。
星期五这天,因为下午要去裕城了,郭紫苏特地去商场给孩子买了些吃的,还有日用品送过去。
刚到,梁实也来看肉末末。两个孩子高兴得围着他们闹成一团。
外面阳光灿烂,梁实提出带两个孩子到楼下走动走动。
肉末末立即欢叫着往外跑。跑到门边,见梁实和郭紫苏在帮着曾文伟整理轮椅,便又跑回来,站在轮椅背后,说道:“子豪,快点,我来推你。”
子豪开心地白他一眼,道:“我自己能行,你快在前面带路。”
四个人说说笑笑地到了楼梯口,梁实看着一级级的阶梯,说道:“老小区都没有电梯,不方便。来,肉末末你和郭老师扶子豪下楼,我把他的轮椅扛下去。”
郭紫苏道:“子豪的腿不知能费力上下楼梯么?我来背他吧。”说着就转过身子弯下腰去。
梁实道:“他可以试试,慢慢的,走两级就歇一歇,锻炼锻炼。”
梁实扛着轮椅噔噔噔一溜烟似地下楼去了,郭紫苏和肉末末扶着曾子豪,小心地迈两级就让他坐下歇一歇,曾子豪感觉自己能慢慢迈步了,兴奋得满脸通红,笑眯眯地。肉末末却忙得满头大汗,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把子豪的腿给弄坏了。
郭紫苏看肉末末一脸紧张,摸了摸他的头,说道:“肉末末,别怕,梁叔叔说行就行,他在大学里听教授讲课,很厉害呢。”
肉末末就开心地笑了,放下了心中的担子。
郭紫苏看着他的笑脸,心想,这孩子现在活得太谨慎了,得培养他洒脱一些,胆大一些。
梁实将轮椅放在楼梯口,就飞跑上来背子豪。
肉末末说:“梁叔叔,不让他锻炼了吗?”
梁实道:“他刚开始,只能锻炼一下下。”他背着子豪边往下走,边叮嘱道:“子豪,你可以每天让自己试着走两三步,慢慢增多,但也不能超量,而且一定要有大人在身边,明白吗?”
曾子豪大声地说:“明白了。”
肉末末牵着郭紫苏的手,蹦蹦跳跳地喊道:“梁叔叔,我会监督他的。”
曾子豪故意呸了他一口。
四个人在小区里遛了几圈。郭紫苏忍不住问梁实,“你今天不用上课也不用上班吗?”
梁实笑笑,“下午有课,你不是下午就动身去裕城了嘛,就想来和你一起带肉末末玩一下。”
郭紫苏望着梁实开心而满足的笑脸,很想把在西餐厅遇见小米和陈雁鸣的事情告诉他,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好一会,她轻轻说道:“梁实,我真的不想这件事连累你,你一定要过好,这样我的愧疚会少一点。”
梁实收起了笑容,认真地看着她美玉般的双眼,温柔地说道:“紫苏,其实我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我自己的意思。如果我不想做,你逼我求我我也不会做。所以,不要总把这事往你身上扯。”
郭紫苏张了张嘴,刚要开口,梁实打断她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再说一次,跟你一毛关系也没有。”
郭紫苏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凝神看着他,他坚定地对她点了点头。
曾文伟回来了,梁实和他一起让子豪坐在轮椅上抬上楼去。
郭紫苏和肉末末走在后面。上楼时,郭紫苏停了下来,蹲下身子,将肉末末搂在怀里,头紧紧地靠着他,轻轻说道:“肉末末,我等会就去裕城了,要找工作赚钱,可能要隔些天才能回来。你在这里要照顾好自己。”她说着,眼圈又红了。
肉末末静静地望着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郭紫苏抓住他的小手,说道:“你要开心一点,我会一直带着你,关心你,知道吗?”
肉末末睁圆了无邪的大眼睛,不相信似地问道:“你不将我送给赵叔叔了吗?”
郭紫苏微笑着看着他,郑重地说:“不送了,谁也不送了,我要带着你,你高兴吗?”
肉末末的脸上焕发出夺目的光彩,浮现出久违的天真的笑容,两个小酒窝随着笑容若隐若现。他抱住了郭紫苏,情不自禁地说道:“谢谢你,郭老师,我长大了一定会报答你。”
郭紫苏摇摇头,说:“不要想着报答我,不要这么小就给自己负担,我带着你也不是为了要你报答。”
此时的肉末末,他还不能明白郭紫苏话里蕴含的太多内涵,就象那天郭爸爸跟他说“钱是人的胆,有时可保命”,他其实也不明白。他觉得,自从到了城里,就总是听到些自己想不明白的话语,但他知道这些话一定是对他好的话语。
梁实出来了,笑嘻嘻地说道:“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呀?还不进去。”
肉末末立即欢喜地跑过去,抱着他的腰,高兴地大声说:“梁叔叔,郭老师不将我送走了,她说她会将我带大。”
梁实满脸含笑地看了郭紫苏一眼,对肉末末说:“恭喜你,小家伙,那以后郭老师去裕城了,梁叔叔有空就来看你。”
肉末末高兴地又从梁实身边跳开,象只小兔子般冲进曾文伟的屋里,欢天喜地的大声喊道:“子豪,梁叔叔以后有空就会来看我们,我们可以经常去楼下玩了。”
梁实跟在他后面进了屋,故作不满地说:“亏了你想得出,我经常来看你们,就要经常带你们去楼下,想累死我呀。”
两个孩子看着梁实故意鼓起的腮帮子和翻着的白眼,觉得特别有趣,都开心地哈哈大笑。
曾文伟感叹道:“自从肉末末来了,我家子豪快乐了很多,话也多了,饭量也增加了,说要和肉末末比一比,看谁长得比谁高。哈哈哈,带着孩子,确实很辛苦,负担重,但是跟他们带给我们的快乐相比,这些苦和累不值一提。”
梁实和郭紫苏对视一眼,都舒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