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紫苏回到广州,马上得知阮程出了事情。
原来,小米怨恨阮程寄东西给陈雁鸣。不仅写了封信到阮程的单位领导那里,胡乱给她安了很多破坏别人家庭的罪名,还买了一大堆鸡翅鸡腿,分别寄给阮程医院的各科室和办公室,上面用醒目的红笔写着诸如“阮程鸡腿、阮程鸡翅”之类侮辱的话。
又特意给阮程寄了一只开膛破肚的鸡,上面写的话更是不堪入目。温文的阮程接到这样的包裹,当场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匆匆地交了班回到家里,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把她妈妈吓得半死。
阮程在医院工作了好几年,各方面比较出色。出色的人难免招来羡慕嫉妒恨。这一下,让那些嫉妒她的人找到了整她的大好机会,他们对此事件添油加醋,大肆宣扬,恨不能让全天下人都知道阮程的丑事。
阮程在家休息了几天,回到医院上班,总觉得背后有异样的眼光盯着自己,还有人指指点点。心里非常地不爽快。工作起来十分消极,不时出点小错误。
科室里一位平素就和她有点矛盾的同事李珍就趁此踩她的痛脚,说道“做不好就别来上班啊,医院可是人命关天的地方,你这样要是出了问题,可就不是一只包裹能解决的问题。”
阮程蹭地站起来,大声地说道:“包裹怎么啦?别人变态你也变态吗?”
“哟!”李珍尖酸地说道:“你还好意思这么大声地叫嚷,你以为我们医院的脸还没被你丢够啊?现在谁不知道你叫鸡啊。你的腿啊翼啊就都赤裸裸地摆在每个科室的办公桌上吗?一路上那些快递员也看够了吧?”
阮程本来一肚子气没地方出,李珍还这样一个劲地羞辱自己,扬手就对着李珍挥了一巴掌,道:“我现在就让你变成一只白切鸡!”
两人很快撕打在一起。一个是满腹的怨气找到了排泄口,一个是积聚已久的嫉妒蒙住了心,两人打得难解难分,几个女同事过来也拉不开,只好大声地叫男医生过来扯架。
梁实听到值班室一片混乱,还传来阮程的哭骂声,立即跟几位男医生跑了过去。
大家七手八脚地将阮程和李珍拉开。两人的衣服都被撕破了,脸上也被抓得爪痕遍布,活象落满了横七竖八的枯枝。
李珍被人拉着,嘴里继续不甘心地骂道:“老娘反正有老公有孩子了,破了相无所谓。今天我灭了你这张脸,看你这不要脸的鸡怎么出去卖。”
阮程看着值班室玻璃门上映出的自己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一咬牙,对正拉扯着给她处理伤痕的人说道:“我去洗手间。”
同事也没在意,嘱咐她快去快回。
不过两分钟,就听洗手间方向传来重物落地的“噼啪”声,马上有惊呼道:“有人跳楼了,快来人啊!”
梁实心底一凉,不由自主地跟着其他同事往洗手间冲去。旁边有人大声地喊着:“大家往楼下跑,人可能掉下去了。”
他们跑到楼下,就见已经有人抬着奄奄一息的阮程直接去了急救室。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梁实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只盼着郭紫苏快点来到他的身边。
郭紫苏听着梁实的叙述,嘴巴张着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一包美食引发的悲剧。”
她低下头去,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
梁实心疼地坐到她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说道:“紫苏,别难过。这事谁也没想到会引发这样的悲剧。我们以后处理任何事情都要冷静,多站在别人的角度想想,尽量少做或不做让别人不爽的事情。”
郭紫苏点点头:“这件事,小米她也怨我们,尤其怨我。”
梁实不解地说道:“她怨你干嘛,这事跟你一点关也没有啊!”
郭紫苏无可奈何地说道:“她认为如果我不来广州,你就不会留在这里,也不会认识阮程,那阮程也不会再忆起陈雁鸣,更不会做出寄东西的举动来。”
梁实生气地一跺脚:“她这不是胡搅蛮缠吗?你不用理她。”
郭紫苏轻轻地靠在梁实的肩头,说道:“我也不想理她,可她喜欢找上门来。”
梁实道:“那倒不至于吧,她总得讲道理。”他拍拍郭紫苏的背,说道:“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要上班呢。我也还得去一趟医院。”
郭紫苏抬起头来,“你今晚不用值班的呀?”
梁实起身去柜子里拿了点药末出来,说:“阮程的胳膊和腿都摔伤了,这是我根据骨大爷的方子给她磨的药,给她送去。”
郭紫苏跳了起来,“严重吗?”
梁实点点头:“腿的骨头都露出来了,没断,但是胳膊断裂的地方粉碎了。很麻烦。”
他见郭紫苏一脸幽暗,安慰道:“还好,她是摔在楼下的花坛上,被树枝挂了一下,所以捡回了一条命。”
郭紫苏看着梁实将药粉放进公文包,说道:“医院的骨科医生应当水平很高,你少掺和。”
梁实道:“是他们在主治,我是想趁这机会跟他们学习学习,研究一下骨大爷的方子能不能更好地发挥效用,我这个药主要是想让她的脸上不留下明显的疤痕。”
郭紫苏满怀忧虑地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思。可是,你又帮她治伤,到时传到小米耳朵里,又得怨恨我们。”
梁实看着郭紫苏,说道:“紫苏,你是那么善良的人,怎么因为小米的胡闹就怕得连救人都不敢了?”
郭紫苏双目含泪,一字一句地说道:“以前我是无忧无虑的一个人,现在有你和肉末末,你们一个还很小,一个太老实,我不想招惹任何人,因为我怕你们受到伤害。”
梁实浅浅一笑,将她揽在怀里,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紫苏,别担心,一切顺天意尽人事。我们该怎么还是怎么。你要有信心,肉末末一定会平安长大,我也一定会好好的陪在你身边。”他伸手温柔地替郭紫苏擦出泪痕,说道:“想必你一个人在家里也睡不着,来,跟我去一趟医院吧。”
阮程看见郭紫苏跟着梁实走进来,想挣扎着坐起来,让郭紫苏制止了。阮程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自我解嘲地说道:“紫苏,这就是爱的代价。”
郭紫苏轻轻地叹了口气,没说话。
阮程看着梁实详细地告诉她母亲怎么将一部分药末熬汁给她喝,又和她的主治医生商议着如何用另一部分药末。有些歉疚地说道:“紫苏,我当初应当听你的劝告,太任性了,只当是好玩,却惹出这么多事来,把你们也连累了。我那天见小米打电话给梁实,其势汹汹,想必她也为难你了。”
郭紫苏吁了口气,说道:“她习惯了以自我为中心,我懒得跟她计较。”
阮程又悄悄问道:“陈雁鸣还好吗?有没有被整得很惨。”
郭紫苏摇摇头,“小米对他很好,她就整别人。”
“哦,”阮程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这女人挺有心机的。紫苏啊,以后你们回了宁城,可得防着她一点,能躲多远躲多远。”
郭紫苏点了点头。
梁实忙好了,就过来招呼郭紫苏一起回家。
郭紫苏弯腰轻轻地握了握阮程的手,说:“什么也不要想,好好养伤。”
阮程说道:“是的,我要让自己好起来,不能这么放过那些伤害我的人。”
郭紫苏听了,心头又是一惊。她隐约地感觉到正握着的阮程的手,散发出一股压迫人的气息,便轻轻地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