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妈一直惦记着去见小米的儿子,在屋里坐立不安地等待着他的归来。
到了平时肉末末放学回家的时间,还不见梁实回来,她就打电话给老头子。
“老梁,今天小米约梁实去见面,梁实到现在还没回来,你下班时顺便去学校看他有没有去接肉末末吧,我真是好担心。”
梁爸一听,明白小米是要和梁实说清楚,虽然心里非常替儿子难过,但还是安慰老太婆说:“别担心,他又不是小孩子,能处理好的,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分分合合,在他们是家常便饭。”
梁妈叹息着,哽咽着说道:“我家梁实心眼太实诚了,我真怕他承受不了。你快找找他吧。”
梁爸道:“孩子不会有事的,让他安静一下也好,我们慌慌张张地找,反倒让他更难受。”
梁妈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说道:“那你快去学校看看吧。”
梁爸立即招了辆的士就赶去学校,只见校门口的人流早已散去,只剩肉末末一人在校门口徘徊张望。
肉末末一见梁爸到来,立即欢喜地大声喊道:“梁爷爷,我在这里呢。”飞奔过来。
梁爸牵了他的手,问道:“子豪走了?”
肉末末蹦蹦跳跳地说,“他早就了,他爷爷还没放学就在这门口等着他。”
他顿了一下,奇怪地问道:“梁爷爷,梁叔叔早上送我来时说他下班来接我,怎么换你来了?”
梁爸道:“梁叔叔有事忙,就让我来了。”
爷孙俩回到家里,一按门铃,梁妈就慌忙打开了门,原来她一直在门背后焦急地走来走去。
她一把抓住老头子,急切地问道:“老梁,你和儿子联系了么?”
梁爸摇了摇头,摸摸她的手背,安慰道:“别担心,他一会就回来了。”
梁妈急得哭了起来,说道:“我怎么不担心呀,这孩子他是去哪里了呀?怎么还不回来,我刚打电话去医院问过了,他也不在医院。”
梁爸沉吟一下,说道:“他也许去公园或哪里坐一坐,会回来,别着急。”
肉末末进自己房间放好书包,走出来准备吃饭,见梁实还没回来,两位老人又在神色哀伤地说着话,就问道:“奶奶,怎么梁叔叔还没回来?”
梁妈道:“是呀,奶奶也在担心他。”
肉末末立即朝电话机跑去,说:“我打梁叔叔电话,要他快点回来吃饭。”
两位老人对看一眼,双双眼睁睁地看着肉末末拨电话,轻轻地靠近了电话机。
肉末末连着打了三遍,梁实没有接。
两位老人互相紧紧地靠在一起,梁妈无力地依在老头子的肩膀上,双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衣服,仿佛一松手就会倒下去。
肉末末慌了,看两位老人一眼,机灵的他下意识地马上拨郭紫苏电话。
“妈妈,我要吃饭了,可是梁叔叔还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
啊?电话那头的郭紫苏惊叫出声,飞快地说道:“肉末末,别急,我马上打梁叔叔电话,你先挂吧。”
梁妈一听,立马抢过话筒,急促地说道:“紫苏啊,上午梁实去和小米见面,然后就到现在还没回来,打他电话也不接。”
郭紫苏一听,语气立即和缓起来,说道:“那你们先吃饭吧,他们可能在热闹的地方玩,听不到手机响。”
梁妈又差点哭了起来,说道:“梁实从美国回来就找她,可她一直说自己在外面出差,今天把他约去,肯定是想好了怎么和他说清楚。”
郭紫苏稍一沉吟,说道:“阿姨,您别着急,梁实不会有事的。我马上打打他电话,一有消息就告诉你们。”
梁妈连忙说:“好,好,那你赶紧打。”
此时的梁实,正坐在小米医院斜对面的一个小公园里发呆。
下午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了一圈,还是决定来找小米再挽留一下这份感情。可是,到了医院门口,他又没了勇气跨进去。
他徘徊良久,折到不远的小公园里,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静静地回忆两人从认识到现在的一幕一幕,越往后想,越觉得自己和小米之间的距离并不是简单的一条裂缝,而是隔着生活原则的鸿沟。这样的距离,任凭自己一厢情愿地努力,永远无法消弭。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郭紫苏来电的铃声,他烦躁地想一把按掉。拿起手机,看着那熟悉的名字,呆了一呆,终究没有按掉,而是接通了。
那头立刻传来郭紫苏温柔的声音:“梁实,吃饭了吗?”
梁实听着这温柔的声音,只觉得郁积的满腔伤心和温柔深情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他双手颤抖着,嘴唇使劲地哆嗦着,拼命地费了好大的力气,还是无法开口说话,百感交集的哽咽出声。
郭紫苏久久地沉默着,静静地听着梁实伤心的哭泣,她的眼泪也悄悄地流了出来。
四周一片宁静,梁实喧泻了一会,心里好受了许多,停止了抽泣。却还是感觉不知跟郭紫苏说点什么,就挂了电话。
很快,郭紫苏发了条信息过来:梁实,回家吃饭吧,父母和肉末末都在家等着你。
梁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便打起精神朝家里走去。
梁家得到郭紫苏电话,放下心来,叮嘱肉末末一会不要问叔叔怎么才回来。肉末末懂事地点了点头。
梁实走到家门口,正要掏钥匙开门,门却猛地一下打开了,肉末末大声地喊着扑到他怀里,说道:“梁叔叔,奶奶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蘑菇炖小鸡,我口水都流干了。”
梁实拍了拍他的头。抬眼见父亲正站在门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他。紧靠在父亲身边的母亲,脸上一片憔悴,正用小心翼翼的眼神望着他,他的心一下子就潮润了,牵了肉末末的手道:“来,我们吃饭。”
第二天,不论米伯如何挽留,梁实都铁了心要辞职。
米伯生气地说道:“梁实,你一个男人,难道仅仅因为一段感情就要把自己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吗?你就是觉得再别扭,也给我个面子,熬到我给你把师承学医的材料申报到医师资格考试报名中心吧。”
梁实淡然地说道:“院长,我知道你想帮我,可是我真的想离开一段时间,让自己静一静。”
米伯转过身去,背对着梁实,无可奈何地说道:“那好吧,我准你的假,你出去旅行。”
梁实望着老人虽苍老却依然挺拔的背梁,知道再争论也是无益,就轻声说道:“那好吧,多谢院长。”
他踌躇了几秒,见院长一直背对着他,就说道:“院长,我告辞了。”转身离去。
在他跨出门的一霎那,院长在他身后喊道:“梁实,你记住了,你一天没有回来参加医师资格考试,我就一天不会离开这医院。”
梁实顿住了脚步,呆立了几秒钟,便迈开大步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