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澜州传来捷报,大将军冯威攻克阗郡生擒安王仓法,王妃孝和公主亦以戴罪之身随同进京。朝堂一派欢喜,多日来内忧外患让一众臣子上朝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深怕惹怒皇帝。
同时皇帝下了密旨急招龙沫沫回京,龙沫沫皱紧眉头坐在马车上,心道:“这个皇帝真的是天生属于剥削阶级的么,就这么急着榨干她的劳动力!用尽她的剩余价值?”
她最近在整治逆鳞楼内部,不过红衣长老本是帝师,与皇帝有数十年的师生情谊,皇帝此次召她回京,一方面是要她协助打开孝和公主的嘴,说服她反咬她的丈夫仓法一口,毕竟想要处决这个预朝唯一的异姓王,除了他已经起兵造反的事实外,还需要一些可以服众的理由,百姓可不管他造没造反,仓法将阗郡打理得仅仅有条,仅仅说他造反,阗郡的人肯定不会服从预朝的管教,到时候不知又要生出多少是非。
另一方面必然是与红衣长老有关了,她的存在已经严重威胁到他的利益,即使是原本廉洁公正的红衣长老,在这么些年的社会百态熏染下,在自身利益受到损害时,也是要奋起反击一番的,他对于她龙沫沫这么个小丫头坐在逆鳞楼的楼主宝座上可是不满很久了。
颠簸数日,龙沫沫这才抵达京城。
天牢。
孝和公主眼含怨恨的看着龙沫沫:“是你!”
龙沫沫无奈的一笑:“是我。”她原本是高高在上的孝和公主、安王王妃,如今因为她,她的儿子重伤,丈夫生命垂危,而她也身陷囹圄。她如何不恨她!可她也无法啊,她连自己的主都做不了。
“呵呵!”孝和冷笑,“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么?不,你以后呢会比我更惨!茗香公主?哈!公主又怎样?”她自言自语着,泪水止不住的落下。
龙沫沫看着她有些心酸,眼眶微红。
“不要假惺惺的,猫哭耗子假慈悲!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不,是他!哈哈,是我的父皇啊!他拆散我和五郎,叫我嫁给仓法那个武夫,我是公主,那是我的责任,所以我嫁了,等我为他生儿育女爱上那个存心却疼惜我的安王,他又重伤了我的儿子,生擒了他!”她眼中布满血丝,眸光里满满的恨意,“他还叫我说夫君不顾百姓、肆意挑起战争!他要夫君死都不得瞑目!他这是要生生挖去我的心啊!父皇父皇!他眼里只有那个位子,他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孝和低低的呜咽着,待龙沫沫察觉到不对劲时,她嘴角已然流下殷殷鲜血。
探了探她的脉搏,龙沫沫叹了口气,这是没救了。
孝和却突然抓住她探她脉的手,眼中光彩大盛:“救我仓睇!救我仓睇!”却只是回光返照,说完两句话便死瞪着她的大眼睛,缓缓滑落在地。
龙沫沫伸手想要合上她的眼睑,却始终无果,她低落的道:“你为何这样,你死不瞑目么?可是我如何做得了主…仓睇他是叛臣之子…叛臣之子啊…我也只是有心无力罢了,我自己的命还在别人手里握着呢。”
龙沫沫愣愣的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眼,仿佛有一种无法言喻悲哀堵在胸口,散不去也消不了:她来到这里这么多年,原来还是不能自在生活,连那样鲜活的一条生命也无法救下,她的一切都为旁人所掌控!
抬眼看向正殿的方向:“红衣长老,如此…我便成全了你吧!”随即整个人又鲜活起来,浑身上下散发着勃勃生机,她眸色清亮:“不过,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一下呢。”那一句呢喃,似轻叹,却是解脱。
龙沫沫面不改色的看着强烈指责她的红衣长老和微有不悦皇帝,天机子看了暗暗心惊,手指微动算了一卦,心中大骇,收到龙沫沫杀气凛然的警告目光,他只好又悄悄闭上了想要说话的嘴,心中却疑惑不已,什么时候血影星与预朝气场不符至如斯境地,难道紫薇帝星竟然不在预朝么?
听完红衣长老和皇帝的话,龙沫沫面带微笑道:“长老所言极是,本座年纪轻,经验不足,接管楼中事务也颇有些力不从心,如此便将阗郡、澜州以及周边三郡之地的相关事宜交由长老接管,陛下以为如何?”
皇帝原本就对天机子推送龙沫沫直接接任逆鳞楼楼主之位有些不满,如今见天机子对红衣长老刁难龙沫沫之事不置一词,以为天机子也是默许的,便点头应道:“这样也好,你年纪轻,逆鳞楼事务繁忙,怕你也是忙不过来,让红衣长老分担一些倒也便宜。”
天机子知道皇帝那点子帝王心术又犯了,竟不顾忌他平日对龙沫沫的看重和忌惮,就这么明晃晃的分她的权,再一见龙沫沫面无表情、古井无波的脸,心中更是警铃大作,他决定今夜一定要仔细观察星象,这当中必定出了大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