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几名黑衣黑裤黑靴的三叶楼培养的杀手冷漠站在四周,他们在维持秩序,同时也是白云西城所有人宣告自己的进驻,人群最前方,赵老四从下属手中接过一方黑色手帕,擦掉嘴角的鲜血,脸上没有任何得意骄傲神情,反而显得有些焦虑不安,因为他知道虽然三叶楼今夜趁势侵占了大量地盘,但大哥此刻却在三叶楼横街独自面对那些强大敌人的埋伏,他的身旁没有任何帮手。
同样的故事相似的画面,今夜在白云西城各片坊市之中不停发生,王老爷,英俊控制下的赌行与妓院被一群剽悍的黑衣汉子砸烂,另一群黑衣汉子控制住英俊养的三个外室,然后直接把那三间奢华的小院推平。
凉瑟的春雨一直在淅淅沥沥的下着,而且有渐大的征兆,今夜白云西城地下世界各大势力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可能是多年积怨,也可能……)全部涌进了白云西城,对领袖白云西城地下势力多年的三叶楼老陈发起了进攻,而谁也没有想到,那位黑夜传奇人物竟是用自己为饵,趁着各方势力抽调一空的时机,派出楼中全部兄弟控制住了全局。
今夜之后,只要三叶楼老陈还活着,那么他和他的兄弟们便可以把夜色中的白云西城全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但是……今夜的陈小二只有孤身一人,随他浴血多年的那些兄弟们都不在,他能活下来吗?
…………
白云西城,戒备森严的王老爷府中,王夫人看着身前一名被反缚双手的下人冷笑道:“杨总管,我应该叫你杨五吧?”你只是小小的一个下人,若不是事情还不确定,我何至于要和你说这些废话?不过你也莫要以为靠着三叶楼撑腰,就能在我面前摆谱,我只需要一个命令,你便不能出王府,只要你敢出府,我就能杀你,而你们不能出府,三叶楼老陈今夜必死。”“陈小二死定了。”她缓缓入下茶碗,淡然说道:“所以你们就没用了。”杨五微笑说道:“这世间很多人都死了,我大哥也不会死。”“这世间从来就没有杀不死的人。”王夫人盯着他的脸寒声说道:“我王家给他脸,他偏不要,我倒要看看,这么多贵人要他死,他区区一个三叶楼楼主还能怎么翻盘!”话音落处,门帘被掀开,微寒的夜风裹着几粒雨滴飘了进来,王夫人微微一怔,正欲发怒训斥,忽然间表情一僵,下意识里站起拱手行礼道:“林队长……这么晚了,您怎么会过来?您……您这是?”身材矮胖的林队长满脸笑容看着她,说道:“没什么别的事情,就是我进城听说今儿夜里王府提高了警戒等级,我过来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然后林队长转身望向被反缚双手的杨五,皱眉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
英俊庄园里火把照耀马场,纵是连绵雨水都无法浇熄,地痞头目英俊的弟弟英武愤怒盯着对面马上那名国字脸汉子,咆哮道:“雄达,你这个混帐东西!你无故闯我庄园,有何居心。”国字脸汉子身材极为魁梧高大,即便坐在骏马之上,仿佛双脚也快要垂到地面,听着英武训斥,他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右手缓缓抚摩鞍畔的铁枪,目光穿透夜雨望向长安东城某处三叶楼的地方。他叫雄达,齐云山三叶楼排行第一但实际上确是自称老二,当年三叶楼老陈靠着一把剑硬生生在齐云山建立三叶楼,正是此人寸步不离站在陈小二身畔,而今夜他无法站在大哥身旁替他挡箭,只有默默希望大哥看中的那个小子能把事情办好。
雄达回首望向英武,和他身后的一帮地痞们,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家伙,面无表情说道:“英武啊,我自然不敢闯你庄园,但自十年前被你打败后,我一直很想和你战上一场,不知道你敢还是不敢。”
…………
马车外凄风苦雨,车厢内的林雨琪却似一无所觉,搁在膝上的双手微微颤抖,几根手指不停变换手印。(她实力并不若,相反,她也是位六纹灵符师,她那天在齐云山道口不是要隐藏实力,而是不需要自己暴露实力。)她双眼闭着,脸前是厚厚的车帘,但只需要轻轻掐指,便能准确地看到陈宅正门处的画面,望向盘膝坐在暴雨中的陈小二。白云西城,街上方的雨丝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扰动,开始变得招摇倾斜,数道没有人能够看到甚至无法察觉的波动,开始在天地元气之中凝聚。坐在暴雨中的陈小二嘴唇微抿,今夜战至此时,中年男子微白的俊朗眉眼第一次出现了凝重肃然的神情,对于那辆神秘马车里的灵符师,他必须凝聚全部的精神去应付,所以他眼帘微垂,再不看身前那些家兵,露在袖外的右手呼啸重击在身旁的积水之中,裹着泥色的雨水哗哗溅起。随着手掌重重击打在雨水中,文轩阁内,那柄深深刺进赤脚喇嘛眉心的单薄青钢剑嗤的一声高速退回,在雨空里闪电般转身,凄厉啸鸣着,以从未展现出的速度化为一道流光,瞬间飞越院墙,刺向那辆雨中的马车。安静的雨中马车内响起一个极淡然的字:“咄。”如流虹般的青钢剑,仿佛被这个字里挟着的力量所击中,又像是被雨空里丝丝缕缕无形的元气波动所束缚,刚刚飞越院墙便骤然一顿,然后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凄然斜飞撞到了街巷对面的墙壁上,随雨水堕地!雨中马车里的那声咄,仿佛已经能够超脱空间与时间的范畴,起于十丈之外,却同时在陈小二的耳膜里气海里雷霆般响起。
咚!咚!咚!咚!陈小二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握住,开始剧烈地跳动,像战鼓般不停捶打,瞬间失去了对飞剑的控制,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做出任何应对,下一刻,这面战鼓便会被沉重的鼓捶击裂,自己的心脏便会被马车里的那人捏碎。
那辆雨中马车里的人,究竟是他们从何处找来的灵符师?陈小二薄唇紧抿,右手闪电般抬起,在自己的胸口上连拍三掌,啪啪雨水震出青衫,他强行封住自己的气海,身体却已经借着先前击地那一掌斜斜飘离地面,飘出自家宅院大门,飘到了被雨水笼罩的街巷上。双掌重重踩在地面,陈小二感受着空气中无所不在元气波动,感受着那数道阴寒气线在身体四周织成的网,深吸一口气,抬步向前走。
他向那辆雨中的马车走去,脸色越来越苍白,而那双眸子却是越来越明亮,平日里的平静从容早已被冷漠坚毅代替――纵使每走一步,巷中的元气波动便会对他的身体精神造成极大的伤害,纵使再走一步,车厢中那位厉害灵符师对他的气海刺击便会更锋利一分,但他依然坚持向前走,因为他必须靠近那辆马车。
就在陈小二胸内心脏开始剧烈跳动的那一刻,我便感觉到了异样,在哗啦雨声中,我听到了那若战鼓般的响动,我知道那可怕的声音来自陈小二体内,以精神力控制天地间的元气直接攻击敌人体内的腑脏!这种手段看上去是那般的神奇而无法抵御,站在雨中的我,身体开始变得僵硬,握着日月轮的手骤然觉得非常寒冷,我知道真正可怕的敌人终于出现了。陈小二向雨中的那辆马车走去,没有对我做任何交代,因为他的精神完全投放在与车中敌人的对抗上,他没有时间精神去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我看过齐云山道口哪位六纹灵符师老人的出手,我知道灵符师是怎样恐怖可怕的存在,所以我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必须将心中的恐惧全部压下去,我很清楚再强大的灵符师,相对更加脆弱的身体都是他们的致命弱点,想要让陈小二活着,想要让自己活着,那么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伤害到车厢里那人的身体,打断对方的结印。
陈宅正门与那辆马车之间隔着重重雨帘,隔着十丈的距离,六纹灵符师可以操控天地元气无视这段距离,无视任何时间空间的限制,直接攻击敌人,而我只是一个普通武者,我应该选择怎样的手段去打断对方的结印?右脚重重蹬在青石板上,脚掌四周绽起一圈微浑的积水,凭借着巨大的反震力,我运起身法,身体像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嗖的一声横掠出陈宅正门,跃至半空。人尚在半空之中,我收回正在收割性命的日月轮,飘掠在雨中,猛地掷出携着电弧的日月轮,只见日月轮在半空中一化二,两把日月轮闪电般射向雨中的马车!在距马车还有十米时,只见,一把日月轮突然隐没在虚空,而另一把日月轮,则速度暴增。我双脚踩进水泊,身体重新落在地面时,那两把日月轮已经越过陈小二的身畔,可以想像我的反应速度和出镖速度是怎样的惊人!既然要求的是速度,那么便没有道理停顿,只见我双脚再踏街上积着的雨水,运起身法身体像龙腾般,向着那辆马车直射而去,双手向前伸出,只见在我双手之上,出现一把漆黑的神剑虚影,破魔,运起破魔三式中的第一式!携着一往无前的威势掷出破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