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屠夫一清、千实三人被困于地下暗河河道之中,前方已无路可走。石壁的缝隙水能流过,人却无法通过。
千实问屠夫一清道:“师弟,你我兄弟此番怕是难逃一死了,临去之前,师兄有一事不明,不知师弟能否以诚相告。”
屠夫一清道:“何事?”
千实道:“我吴越国君主自幼体弱多病,近几年更是病入膏肓,那是举国上下人尽皆知之事,怎地你却言说皇帝会御驾亲临印月国来接二小姐?”
屠夫一清不吭声,看来是并不打算回答。
可可也觉得此事蹊跷,便也好奇地问道:“是呀,我见着他时可是健康得很呢,好象武功也不弱哟?我原本是被嫁去冲喜的,看这架势,他也不用冲喜呀,比头牛都壮啊。”
屠夫一清抽了抽嘴角,心道这二小姐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讲出口,竟然把主子比作牛,不知道那冷若冰霜的主子听到此话会作何感想。
二小姐他是没有必要隐瞒什么的,来时主子便要求他一切听二小姐吩咐,可可问了他便不敢不答。更何况他从心里是喜欢这个二小姐的,只不过主仆有别,打死他也不敢表露出半点这种情怀来。
于是,他恭敬地回道:“那原本便是两个人。”
千实和可可同时惊叫:“什么?”
他们俩的反应在屠夫一清的意料之中,此事原就复杂得紧,只怕这世上也没几个人能知道。
可可充分展开她天马行空一样的想象力,表情十分古怪地问道:“该不会那个病秧子是你们吴越国皇帝的替身吧?”
屠夫一清一怔,道:“替身?当然不是。”
完,猜错!可可突然觉得脑子不灵光起来,看来这事儿还真不是一般的复杂。
可可道:“你可急死我了,你怎么一杠子压不出个蔫屁来,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屠夫一清吓了一跳,心说这是该大家闺秀嘴里说出的话吗?却也不敢发表心中疑惑。只得一板一眼地答道:“他们是双生兄弟!当然便是两个人。当年皇帝兄弟出生之时,当今的皇太后,也就是当年的皇后娘娘难产,先出生的大皇子一出生便没了气息。二皇子也是被御医用千年老参汤吊上来一口气。皇太后也险些因难产而薨。钦天监称大皇子落地即亡是不吉之兆,奏请先皇将其埋于皇宫御金桥下,且须将龙凤璀璨明月佩中的阳佩放入大皇子怀中,以玉之灵气镇压婴灵,又因每日上朝时满朝文武均需踏过御金桥,那么多阳气旺盛之人每日以阳气镇邪,必定能镇住胎儿凶灵,否则,将为江山社稷带来灾祸,且越快越好,恐迟则生变。先皇便下令将阳佩随葬大皇子,命宫女用锦盒装了大皇子火速埋在了御金桥下。”
“恰逢四王爷有急事奏请先皇,路过御金桥时听到有婴孩啼哭的声音,便循声找去,在桥下挖出了大皇子。四王爷正想带着大皇子觐见先皇,给先皇道喜,内宫却传来先皇因病驾崩的消息。四王爷对朝中动荡的局势心知肚明,明知先皇决非因病驾崩,定是有人谋害先皇,更担心某些心怀不轨之人乘机发动政变,大皇子必将性命不保,为留下先皇这点血脉,四王爷急匆匆回府,将大皇子藏于府中,谎称自己的侧妃所生。四王爷对大皇子一直视若己出,悉心调教。按吴越国的皇室规矩,得龙凤璀璨明月佩阳佩之皇子为太子,持阴佩者只能为一等王候。吴越国自古信奉落地既亡的婴孩是极凶的煞灵,因此,阳佩用来镇邪之事秘而不宣,且当日在场的宫人均被秘密处死,包括钦天监的主事。此事再也无人知晓,包括皇太后本人因难产而昏厥,因此,皇太后亦并不知道她当年其实生的是双生子。常人并不能分出阴阳佩的区别来,如此一来,持龙凤璀璨明月佩阴佩的二皇子被推上皇位。恐怕二皇子是千百年来最年幼的皇帝了,不过刚刚满月便荣登大宝。当然,实际上是公孙皇太后和荣升为监国王爷的六王爷在实实在在的把持着朝政。”
“按吴越国老祖宗几百年留下来的规矩,首先,太子之位立长不立幼,其次,持龙凤璀璨明月佩阳佩者为皇位继承人。因此,四王爷抚养长大的大皇子是当之无愧的吴越国真正的皇帝。况且,这许多年来二皇子因自母体带来的先天不足之症,导致一直身体孱弱,虽经最好的太医调治,身体状况却愈发糟糕,近两年已有不治之征。为吴越国万年基业,大皇子必定要挑起这负重担。”
千实越听越害怕,屠夫一清所披露的事实真相是他和他的主子做梦都想不到的。真实情况显然有些脱离掌控。他脑子里一塌糊涂,恨不得长双翅膀回飞自己的主子身边,把这个爆炸性的大消息赶紧的报告给主子,让他早做准备。
可可却听得有滋有味,就象听生动的故事一样显得有些兴奋,她兴致勃勃地插口问道:“这孪生兄弟两个知道彼此的存在吗?那个大皇子一直在四王爷生活,虽然,他确实是嫡亲的皇室血脉,可是他并不被朝堂认可,他怎么能再登大宝?对了,还有,还有,我手中这块玉佩应该是大皇子给的吧?那就是阳佩呗?那块阴佩呢?是不是在二皇子手里?”
可可问的这些问题都是千实想问却不能问出口的。既然有人帮助提问,他洗耳恭听就好了,便打定主意缄口不言。
屠夫一清道:“皇上兄弟俩个早就知道彼此的存在。二皇子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当然不能把天下拱手让于六王爷。自皇上十二岁时,明里与六王爷和皇太后周旋的是二皇子,而暗里皇上却是掌控着朝中的局势。他们是两个人,可实际上也等同于一个人。我想,这世上没有人能分得出来两个人,也许皇太后都无法分辨出来,那么两个人谁坐在皇位上也应该没有人分辨得出来。”
可可点头道:“嗯,这样的安排倒是很妙呢!孪生兄弟,孪生兄弟,验DNA都有很大几率验不出来是两个人,何况是在遗传学还没有起步的这个年代?这世上本来就没几个人知道存在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吴越国皇帝,那么,可以在任何时候通过一个什么神医告诉天下人,皇帝的身体通过神医的医术治疗是越来越好了,最后就康复了。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两个孪生兄弟就可以对调一下。老大坐到皇位上,老二回到四王爷府上雪藏起来。这可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呀!至于这个适合的契机嘛,呀!莫不是要我嫁往吴越国冲喜就是一个早已布置好的最合适的契机?毕竟你们是非常相信冲喜这种说法的。”
屠夫一清嘴角上扬,算是默认了可可的说法。他奇怪这小女子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年纪,不但生得倾国倾城,姿容绝丽,最难得的是她脑子怎么会转得如此之快?当真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无怪乎皇上愿意将龙凤璀璨明月佩如此重要之物送与她,还为了她在如此重要的转折时期只身来到印月国接她。他想自己完全没有想到印月国之行如此波折,自己先行一步,不知皇上现在身在何处?是否已到了印月国瑛王府,看到瑛王府被抄,皇上会怎么办?
三个人各怀心腹事,都累得筋疲力尽。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先谁后,反正都进入了梦乡。
千实是三人中城府最深,功力最深之人,即便是睡觉也留着一分清醒。睡梦中他忽然感觉阳光刺眼,张开眼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蓦地一样巨大的物件迎面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