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在混乱不堪的瓜果肉类蔬菜中看到了一只剥了皮的野兔子泡在调料罐中煨制,那个陶制的调料罐子口破了一块儿。索性煨制的调料液并未全部漏没,否则,兔肉经过一天的风干定然没了味道。她的兴奋不光是看到了野兔肉,她看到了被踩得稀烂的橘子以及没被官兵铁蹄践踏尚完好的橘子。
可可学过烹饪,她自然知道兔子肉与橘子同食会导致严重的腹泻。而奇怪的是做兔肉如果加入橘子汁,味道却更鲜美。
她恨千实将瑛王府害成如今这副模样,恨不能杀了他。心说,今天就让你这卧底好好尝尝本小姐的手艺!
可可迅速做了四道菜一个汤。红烧牛肉、鸡刨豆腐、干煸土豆条、酱茄子,和兔肉汤,当然兔肉汤在起锅时被她放入了橘子汁。
千实将倒了的桌子扶起来,用抹布擦干净,闻着满屋子的菜香四溢,本就饥肠辘辘,现下更是口水长流。
三个人也不再客气,坐下来开始甩开腮帮子大嚼特嚼起来。
屠夫一清伸手拿起勺子去盛汤,可可用筷子打开他,满嘴的饭菜,口齿不清地道:“你不准喝这汤,你身上有伤,这个是发物,喝了伤口会发炎化脓的!不想死,别嘴馋!伤好了,我单独做给你吃!”
屠夫一清似信非信,道:“我不信,哪有那么严重,喝点汤还能伤口化脓?”
可可漂亮的杏核眼一瞪,道:“都说了伤好了,单独做给你吃,你若伤口恶化,哪里给你寻医问药去?你别忘了,咱几个可正在逃亡的路上,若是平时,便让你试上一试,看本小姐说的可有其事,现下不成,你若不听我话,你信不信本小姐不让你吃这顿饭?还有,牛肉也不能再吃了,吃多了对伤口也不好!”
屠夫一清发现这个瑛王府的二小姐真是跟普通的女子不一样,为人随和,不做作,也不矫情,让人有种很自然的亲近感,可是,骨子里又有一种领导者的精干。心里偷偷地评价着她,暗想怪不得皇上如今身处逆境,自身危难尚且难化解,却非要派自己先来寻这个二小姐,并保护她安全,否则提头去见。皇上虽然年纪不大,但他随侍身边已然十年以上,在他眼中皇上年纪虽轻但城府颇深,自制力极强,很少有人或事可以让他感情用事。此次却一反常态,在大婚之夜皇上掀开新娘的红盖头,却发现新娘并不是这个二小姐,而是被掉了包的瑛王府大小姐,皇上竟一怒之下撇下新娘在御书房过了一夜,并亲笔画下瑛王府二小姐云锦的小像,命自己连夜赶往印月国瑛王府保护二小姐人身安全,等待御驾亲临。不仅如此,竟然还亲口承认将皇太子世代相传的龙佩赠予了二小姐,要自己见龙佩如见皇帝亲临,任何事听命二小姐调遣。
这一路上,他曾百思不得其解,当然疑问归疑问,可不敢亲口去问皇上。他那个主子他是最了解不过的,霸道而强硬,是决不允许他人插手过问他的事情的。皇亲国戚都不行,何况他这个奴才?
他反复看那张二小姐的小像,觉得是挺漂亮的,绝色绝对是绝色,容貌绝对是倾城,可自己那主子绝对不是好色的主儿,再漂亮的女子他都不假以颜色。可偏偏就对这个瑛王府的二小姐是独独上了心的。
到如今见了这个二小姐的面,刚见时她象个小叫花子一样,根本看不出模样来,待净了面,才发现她本人比皇上画的小像还要漂亮三分。不仅如此,她有一种非常自信的神韵,焕发着异乎寻常的容光,竟是皇上的画中很难描绘的感觉。
此刻,屠夫一清看着她不拘小节的吃相,以及真诚的关心的语气,不自禁心底一颤,仿佛被雷电击了一下。他从未经历感情,也不明白这是爱情来临的前兆。只是有点不自在,缩回勺子,竟象个被家长管教的小孩子一样,嘟嘟囔囔的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心中有丝甜蜜,又有些许的不服气。反正最终的结果是没敢违拗可可的意思,馋涎欲滴却也没再把汤勺伸向那碗兔肉汤。
可可怕自己不喝引起千实的怀疑,便先将饭菜填饱肚子,撑得打嗝,再将汤盛入自己的碗中,却拍拍肚子言称吃的太多,实在喝不下了。
千实一边大吃一边赞不绝口,说难怪王爷一个劲儿的称赞二小姐厨艺了得,当真名不虚传,的确比王府中的大厨手艺还要好。一边夸一边风卷残云的将所有的菜扫了个精光,包括那一大碗兔肉汤。
吃饱喝足了,三人正想到上房去歇息。
千实忽觉肚腑剧烈绞痛,肠子拧了劲儿的疼,****处有东西止不住的往出冲。
可可看千实捂着肚子,脸憋得发紫,知道这次他非泻肚泻个半死不可,心中暗自拍手称快,恨不能跳起来,嘴上却装模作样的问道:“管家你怎么了?好似非常不舒服的样子!哪里难受?”
千实极快地掏出阴魂索,趁屠夫一清还没反应过来便将他与可可一起绑在柱子上。然后象被狼追似的蹿了出去。
等千实一出去,可可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屠夫一清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忙问怎么了,是不是给他下了毒。
可可笑够了,才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我不让你喝那兔肉汤,我也没喝,全让他喝了,他瞪着眼睛看着我做的汤,当然不会怀疑我下毒,我也真没下毒,我哪有毒给他下。只不过他不知道食物生克的道理,兔肉汤里面我加了橘子汁的,你不知道,兔肉与橘子同食会导致严重的腹泻,对他不会有什么大伤害,但一定会让他一泻千里的,今天这厕所够他跑的!”说完,忍不住又一阵大笑。
屠夫一清一听也忍不住大笑起来。说道:“你可当真——当真——”当真什么他却没说出来,用一顿爆笑代替了。他也真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点评一下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子。
可可笑了一阵子,道:“还笑呢,咱俩现在这么被绑着,怎么逃呀?我可不想跟这个千实在一起。这个什么阴魂索的,真的那么厉害?”
屠夫一清道:“这是我师门的一件宝物,师父传了给他。这阴魂索以千年竹王为原料,用一种古老的已经失传了的特殊工艺制作的,在使用前还在大雪山上的寒潭里面以纯阴之水浸泡了十年以上,因此,这阴魂索极其阴柔,柔韧,绑住谁,不挣还好,欲想挣脱反而欲紧。而且,不畏金器,刀剑斩不断,火烧不燃。”
可可啊了一声,惊叹道:“那糟糕了,岂不是没法解开这玩意儿了?”
屠夫一清道:“也不是全然无法,这阴魂索只怕一样东西,只是——只是——”
可可急道:“只是什么呀?你一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屠夫一清声音低低的,几乎不闻,道:“它,它怕童子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