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王爷对可可道:“云儿,本王进宫面圣,倒也不须多少时候。午膳时分必可赶回,云儿为父亲准备午膳罢,本王对你的手艺心心念念,不能忘怀呀!”
可可心道:“这老男人和小男人是一样的,妈妈常说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逼着我学烹饪,我是学了,可不是为了以后当好家庭主妇,是为了我自己这张馋嘴。没想到,到了这儿,这烹饪真没白学,派了好大的用场。反正我自己也是吃,多个人多双筷子而已,做呗!”
她嘴上却说得极为好听:“父亲当真是赏了女儿几分薄面了,女儿这厨艺岂能登了大雅之堂?父亲心心念念,不能忘怀,不过是因为几道小菜出自亲生女儿之手,喜爱这份孝道罢了!”可可是在用心里暗示的方法加强瑛王爷对云锦的父爱,她深知在这深宅大院里想要父母之爱都是奢侈的东西,瑛王爷子女众多,能让他真心放在心上疼爱的,少之以少,这几天与瑛王爷独处的机会多一些,一定要利用好每次机会,让瑛王爷把这个二女儿真正的放在心里面。
瑛王爷再精明也不可能明白千年以后的心里学功课,听着可可的话,玩味了一回,心道:“也确是如此,本王确是不单单为她的厨艺才喜爱来这里坐坐,多半更在意的却是在云锦这里能够享受到其他地方感受不到的安宁、踏实和温馨。”
可可忙着在小厨房准备中午的酒菜。却听到仆人禀道:“二小姐,王妃娘娘驾到,请二小姐出去接驾。”
可可看着油锅里面炸了一半熟的白果,心中咒骂玉王妃来得真不是时候。
正吩咐仆人告诉玉王妃稍等片刻,马上就到。
耳边响起玉王妃假惺惺的声音:“近来听闻二小姐为王爷亲自下厨,惹得王爷恼了大厨房的厨子们,说他们的手艺不佳,都是来王府糊弄月银来的!主厨和二厨都到我这里来告老还乡,我还当是厨子要变着法的涨工钱!却原来说的都是真的,堂堂王府怎能要嫡出的二小姐做这下作之事?传了出去,还道是我这当家主母生生虐待了咱们嫡出的姑娘!待王爷回府,此事须当好好商讨一番,究是我这当家主母的不是,或是姑娘做了不合身份的事!”
可可一边用长长的筷子夹着白果,翻转着炸,生怕炸过了火候,或是火候轻了,影响美观和口感。
一边回道:“王妃娘娘这话倒叫云锦担待不起了!娘娘这瑛王府的当家主母做得好与不好,怎是我一个区区小女儿左右得了的?至于云锦下厨合不合身份规矩,这事王爷是知道的,况且王爷进宫之前吩咐云锦亲自下厨准备酒菜,从宫里回来要来梅园用午膳的,这王府里的规矩都是王爷定下的,合不合身份,合不合规矩的,云锦也只能听王爷的吩咐做事不是?王妃娘娘,您说云锦说的在理儿不在理儿?”
玉王妃被可可几句话揶得没了主张。原是想兴师问罪来的,没想到反倒叫这小丫头反咬了一口。
玉王妃心下不悦,她眯起眼睛,紧紧盯着可可。过了半晌,她面部表情突然一变,仍旧笑意盈盈地道:“咱们瑛王府的二小姐当真是个牙尖嘴利,不好惹的主儿呢!瞧瞧,瞧瞧,我不过说了几句,便惹出你一堆的话儿来!”
接着玉王妃话锋一转,道:“王爷朝中事务繁忙,回府后能吃得舒心,亦是咱们侍候王爷的一干众人求之不得之事。既是王爷对二小姐的厨艺是赞不绝口,倒也不必累得二小姐亲自动手,弄粗了双手的肌肤,日后二小姐出了阁,夫家还以为咱们瑛王府的嫡出小姐保养得反倒不如丫头了。岂非打了瑛王爷的脸面?为求两全其美,既免了大厨房的厨子们闹,也免了二小姐累坏了身子骨,日后,一日三餐,二小姐可到大厨房去亲自督阵,亲自打点王爷的膳食,好叫奴才们都学一学,怎生侍候主子才叫主子舒心!”
可可正在熬糖色,准备给白果挂糖浆。
她闻言心里明白玉王妃的目的,她这样安排,一来把自己当奴婢使唤,打压连带贬损;二来呢,把自己调到大厨房,明显不想让瑛王爷到自己院子里来吃小灶,她还真是怕瑛王爷对这个二女儿太过喜爱。
可可一看已经熬好的糖色,灵机一动,心道你这毒妇,我先让你尝尝毒气的滋味如何。
她伸手将一块干布在水中沾湿,捂住自己的口鼻,闭起又眼,另一只手抄起一木桶醋猛地一下子倒入锅中。瞬间,糖的焦糊味儿和醋蒸发的酸味儿混在一起,熏得小厨房里的鼻涕眼泪齐流,大咳不止,越咳吸的酸辣气体越多,吸的越多就越咳得厉害。
厨子、仆妇纷纷往外奔逃,满屋子的浓烟滚滚,让众人视线模糊,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听得叫喊声、喝骂声、撞了锅碗瓢盆叮当作响声、撞人踩脚的怒骂声响成一片!
玉王妃也在混乱中被撞了数下,踩了数脚,连疼带呛的眼泪鼻涕不停地流下来。她慌忙从怀中掏出丝帕净了净面。可是,擦去了旧的,新的又不断流出来。
玉王妃从未如此失态过,看着一群下人正不住的咳嗽干呕,捶胸顿足的,尚未有人发现自己的丑态,平白失了身份。
她第一反应便是气急败坏,对可可恨之入骨,她知道她是故意这么做的。原想好好的教训一下可可和一帮子厨子仆妇,竟然不顾她王妃之尊,刚刚在小厨房里没人理会自己而四散奔逃,这且不说,更是在奔逃中撞了她数下,踩了她数脚,疼得她到现在不缓不过劲儿来,身子和腿脚几个地方尚在隐隐作痛!想必是伤得淤青一片。
正要发作处,却发现自己被呛得眼泪鼻涕止不住的往下流,一张嘴说话就咳,鼻涕还直往口中倒灌,她从未如此困窘过,这副模样怎生面对一众仆人?若被她们看到,许多年来自己精心缔造的美貌端庄的当家主母形象岂非毁于一旦?想至此处,她恨恨地看了站在小厨房门外的可可,赶紧让贴身的两个丫头扶着仓皇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