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去非憋着一肚子的火赶到曾珏医院要找他好好算算这笔烂帐。可是到了医院才知道曾珏已经调到医学院去教课了。他又一路追击赶到医学院,可是来的不巧,曾珏刚刚下了课回家了。一肚子的火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就象一拳挥出去却失去了目标,傅去非一下子象泄了气的皮球,蹲在地上狠狠地抽了几口香烟。
想了半天,他还是觉得这口恶气必须得找曾珏出,否则自己非气得得肝癌不可。他决定到云锦家门口去堵,曾珏对云锦这么上心,使尽了招数,一定还是要天天到云锦家去纠缠她。他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却一点也不觉得饿,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找到曾珏,再找云锦,他必须,一定要把云锦抢回来。
在云锦家楼道门的门口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傅去非躲起来,然后一支接一支的吸烟,他有好几天忘记刮胡子了,连脸都没记起洗,睡眠也严重不足,双眼布满红血丝,T恤也几天没换了,使他看起来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悲伤的气息之中,他脸色灰暗,憔悴得要命。地下满是烟头,傅去非一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云锦家的单元门。
终于,不知道在等了有多久之后,曾珏神采奕奕地出现在小区里。
傅去非紧紧攥着拳头,咬紧牙根,象头追赶猎物的豹子一样迅捷地冲了上去,他二话没说,拳头便挥了上去。傅去非一米八二的大个儿,身材健壮。曾珏多说有一米七四五的个头,体形瘦削,典型的文弱书生,被傅去非一阵雷雨般的拳头猛打,根本毫无还手之力,他的高度近视眼镜在傅去非挥出第一拳时便已经不知去向。挨了半天的揍,他甚至还没搞清楚是谁打的。
曾珏连招架之功都没有,更别提还手之力了,只能一边痛呼,一边蹲下身子双手抱住头,任傅去非拳打脚踢。
小区内保安接到小区住户的电话,急忙赶过来三四个人,一边拉开傅去非,一边打了110报警电话。
由于是夏天,窗户都开着,打架的声音早就传到了楼上,刚开始可可妈妈趴着窗户向下看,只看到打架却没看清是谁。便叫云锦说楼下打架过来看一下。云锦对什么事情都漠然置之,听妈妈叫也没动弹。
等可可妈妈突然看清是傅去非在打曾珏,便提高了嗓音大叫道:“傅去非?他怎么回来了?姑娘,云锦,是傅去非在打曾珏。”
傅去非三个字一钻进云锦的耳朵,她便象弹簧一样跳了起来,趴在窗台上看了一眼,顿时泪如雨下,自己也搞不清是喜是悲,急得连拖鞋都来不及换便跑下楼去。
云锦看着被两个保安架住的傅去非,泪眼模糊,她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傅去非憔悴的面容令她心痛。
傅去非同样泪眼朦胧的看着她,好半天终于挤出一句话:“云锦,我都知道了。我妈和我姐跟你说了什么,我也知道了。是我要跟你结婚,是我要跟你过一辈子,不是她们。我再也不走了!”
云锦喜出望外,高兴得说不话来,只能哭着点头。突然与曾珏的那一夜象电影预告片一样在脑海中闪现。她痛苦地又摇了摇头。
曾珏被打得丢了眼镜,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左颧骨红肿一片,嘴角和鼻子都在流血。身上也挨了傅去非不少拳脚,哪都疼。
这时,辖区派出所的警车到了,民警简单了问了几句话,让曾珏先去医院看病,然后在医院等着,会有民警过去给他做笔录。随后将傅去非带回派出所做笔录。
曾珏叫云锦陪他去医院,云锦却根本没听见,眼睛一直跟着傅去非的身影一刻没有离开过。见傅去非被民警带上车,她也跟着一起上了警车。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曾珏,就好象他从来都没出现过一样。
曾珏又叫了两声云锦,可她全副心思都在傅去非身上,根本没听见。
可可妈妈忙扶着曾珏,问他怎么样,哪里伤着了,能不能走。又求保安打辆出租车过来,送曾珏去了医院。一路上曾珏沉默不语,眯着眼睛,直直的看着互握在一起的双手,使劲抠着大拇指指甲的边缘,抠出了血,他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他一直反复不断地想着刚才那一幕,他不得不承认,虽然他极不愿意承认,他在云锦心里根本没有半点地位。他不明白他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她怎么就一点都不感动?怎么就能这么无动于衷?越想心里越是不平衡。心里越不平衡就越是想。他仿佛掉进了沼泽地,越挣扎陷得越深。
这让他回忆起上小学时有一次作文竞赛,明明自己应该是第一名,可是,老师却说他字写得太丑了,又卷子弄得太脏了,愣是把第一名的奖品——那个他梦寐以求的新书包,奖给了第二名。于是,他很是想不开,不明白为什么老师会这么不公平的对待他,他在想了两天两夜都没想通的情况下,愤恨地偷偷把那个同学的新书包和书包里的书、文具盒通通地扔进了粪坑里。他才觉得气通畅了许多。眼前的事与小时候发生的那件深深印在脑海里的事如出一辙,他就想不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无论他多么努力,多么要强,都无法摆脱被人孤立的境遇。他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行,一定不能这样下去,想得到的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必须得到,他不会服输的。即使得不到云锦的心,他也要得到她的人。
云锦被告知傅去非因寻衅滋事,打架斗殴将被拘留十五天。或者交五千块钱罚款保释。
云锦赶紧跑回家去取银行卡,她决不能让傅去非在看守所关十五天。
回到家,云锦为傅去非放水洗澡,又给他煮了碗面。
把自己打理得清爽干净,傅去非心里的阴霾总算烟消云散了。他把云锦搂在怀里亲了又亲,好半天不肯放开。呢喃着述说着这些日子的相思之苦。怪云锦不该听从他妈妈和姐姐的主意,差一点葬送了两人一生的幸福。又安慰云锦说他妈妈和姐姐已经同意他们结婚了,以后再不会有任何事情分开他们俩。
可云锦却默默不语,愁眉深锁。她自小被封建礼教束缚,贞操观根深蒂固。她不能容忍自己以不洁之身嫁给傅去非。却又没有勇气把事实真相讲出来。这让她饱受精神折磨。一方面她深爱傅去非,舍不得离开他,一方面她过不了自己为自己设下的那道心里关卡。
云锦忽然觉得一阵恶心反胃,她匆忙推开傅去非向卫生间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