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寒暄完,这才坐下听起老太太和李德海他们说话来。李德海正在给老太太说这几年李家村的变化,原来李德海自从李莎莎走后,他就把自己家的几亩地全变成了鱼塘,从各地收购鱼苗来喂,那些个鸭子、菱角、藕、莲子每年都能获利了不少。到后来,村里的人都想弄鱼塘,族长求到李德海这里,李德海因为自己在外面有不少固定的买家,而村里人就是会养这些也不会去卖,李德海干脆就让村里的人一半剩下田地可以养活自己家的人就好,一半则改成鱼塘,他分配好哪家养什么鱼,然后由他统一卖到外面去。
李德海也怕到时候有纠纷,就让族长和村里的人都跟自己签了个合约,亲兄弟明算账。这不他也让李德江和李德湖跟自己一起干,可这两人觉得干这个挣不来大钱,都不干。所以到第二年村里除了他们两家和原来的里正一家之外,都跟这李德海干了。这几年行情很好,李德海这里卖的鱼又新鲜又个大,附近的商贩、酒楼、客栈都是定期送货,就是那些大户和乡绅家里办宴席或是过年过节的,都会让李德海送东西,他家还为了送货买了马车。
村里的人跟李德海一起干第一年就人均收入十两银子,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庄户人家每年的粮食够吃,可到手里的现银那是一年到头也见不着的。不然到赶场的时候,很多人都是以货易货。顿时家家户户都以李德海马首是瞻,就是族长和新里正(族长的儿子)也是奉李德海为上宾。就只有李德江、李德湖和原来的里正还是挣扎在贫困线以下了。
李德江和李德湖见大家都好了,心里羡慕嫉妒恨就来找李德海的麻烦,总是给他下绊。有一次这三人偷偷摸摸地想给李德海家的鱼塘下药,结果正好被李先平抓了个现行,一状告到族长那里,差点将这三家人逐出李家村。要不是李德海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求了情,族长才放了这两人一马。问题是同样的罪,不可能只罚一人,所以到最后那老里正也因为李德江和李德湖而逃过一劫。只是这三人如今在村里的名声是臭了,也没人愿意跟他们家来往。
老太太听了这些,心里又气又心疼,一股子说不出的滋味。李莎莎却看着日头慢慢偏西了,外面还有那么多的马车,回去还得收拾屋子,还有金吾卫在道上守着。虽说皇上派他们护送自己,可自己也不能拿乔啊,毕竟他们是皇上身边的人,自己不能做得太过分。她忙上前打断李德海:“大爷爷,要不这样,留我爷爷奶奶在这里陪着老太太跟您一起聊天。我们外面还有十二辆马车呢,东西还没卸下来,再说晚上的晚饭还没开始做,实在是事太多了,我就先回去把这些个事都办了。到时再来接他们好不好?”
李德海实在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跟老太太讲,所以聊得不记得时辰了。可不是人家刚回来家都没进,实在是应该先回家收拾好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说话。他那黑黑的脸膛有些微微泛红:“是莎姐儿吧!大爷爷实在对不住了,这一说就没个把门的,耽误你们的事了。”
李莎莎摆摆手:“大爷爷说得太客气了,我要不是外面那一堆人,我也得跟这好好听听咱们李家村的事。今儿我先回去,改日请大爷爷过来好好跟我们说会子话。”小张氏忙站起身来进到里屋拿了把钥匙出来递给了李莎莎:“莎姐儿,这是你家钥匙呢,我可算是完璧归赵了。晚上你们都来我这里吃个便饭吧!”李莎莎接过钥匙:“好!一定来,谢谢大奶奶了!”说罢,给各位长辈们都行礼告退,严梓熙见状也忙起身告退,说是帮着李莎莎一起收拾去。
两人出了李德海家里,上了马车,金吾卫跟着他们一起往上面的家里走去。这一路看过去,果然山上的好些农田都变成了水塘。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李莎莎这才看到紧挨着自己家往上一点果然新盖了一个好大的院子,足足比自己家的院子大一倍。她回头看了一眼严梓熙,严梓熙点点头:“就是那个院子,怎么样?以后你回娘家可就近罗!”李莎莎悄悄地用食指和拇指在严梓熙的腰间掐起一块肉,使劲拧了一下,严梓熙差点没蹦起来。李莎莎冲他挑衅地一扬眉,严梓熙乖乖地坐了下来。
李莎莎又将手掌放到刚刚拧的地方:“哎呀,我帮熙哥哥揉一揉吧!”这一揉直揉的严梓熙呲牙咧嘴,刚想叫出声来,李莎莎一瞪眼:“怎么着,揉的不好么?”严梓熙无奈地说道:“好,好得很!”李莎莎又变成笑嘻嘻的样子:“那还要揉么?”严梓熙只得咬着牙说道:“还要,还要!”
就在李莎莎的魔掌还要伸过去的时候,马车外传来秋菊天籁般的声音:“郡主,咱们到家了!”严梓熙感动得都要流下泪来,心里暗想,以后一定要对秋菊好一些。李莎莎回头看他的怪样,就柔柔地说道:“哎呀,熙哥哥,什么事都要把你感动得流泪了?”严梓熙忙贴到她耳边答道:“因为我娘子回到家乡了!”李莎莎正准备伸手再来一下的,秋菊已经把车帘子撩了起来:“郡主,可以下马车了。”李莎莎只得对严梓熙小声说道:“这个帐就先记着吧,等找日子好好算一算!”说罢,先行下了马车。
李莎莎一下马车,就看到自己家的大门,一定每隔一段时间就粉刷了,家里的院墙粉得白白的,大门刷得黑亮亮的,看来家里托付给李德海一家确实是非常正确的事情了。此时大门洞开,秋菊忙扶着李莎莎进了大门,看着这些熟悉的一草一木,李莎莎又不禁热泪盈眶。
走到堂屋,家具都擦得亮亮的,估计李德海一收到他们要回来的消息就开始收拾屋子了。李莎莎又走到内院,原来种的树都长得老高了。她紧走几步到了原来自己住的房间,居然炕上的被褥都已经铺好了,李莎莎坐上去,还能闻到那皂角的香味。
秋菊开始指挥跟来的下人们将车上的东西一样样都卸下来,然后该搬到库房的搬库房,该搬到房间的搬房间。还有一些是在镇上采买的柴米油盐也搬到了灶屋旁边的库房里,李莎莎想晚上就可以让秋菊他们给金吾卫做饭了,自己和严梓熙就去大爷爷家用饭了。因为这回回来的主人不多,李莎莎让她将贵重一些的东西都搬到李宗辉和雷国珍的房间去。下人们是可以都住这边,只是那三十位金吾卫可就没法都住这边了。
秋菊一离开,严梓熙就走了进来,坐到李莎莎房间的桌子边。李莎莎见他进来就说道:“我家这边刚好住得下所有的下人,只是那金吾卫就只能住到你家那边了。”严梓熙却说道:“莎妹妹,金吾卫可是保护你的,不能全住到我家那边。这样吧,下人分一半到我那边住,金吾卫分一半在你这边。”李莎莎点点头:“还是熙哥哥有经验啊!”
严梓熙笑着说道:“这里有秋菊他们,不如你去我那边看看。”李莎莎倒是动心了,见秋菊安排得井井有条的,就笑着秋菊说道:“你指挥他们收拾好了,就开始做晚饭吧,连着给金吾卫的将士们一起做,我先和大少爷领着要去大少爷那边住的人过去。”秋菊躬身应是。
李莎莎又去将刘振东叫来,两人合计分哪些人过去,哪些人去严梓熙的院子里去住,过去住的人都起身跟着他们一起走。走到上面的院子,那大门居然做得跟自己家的一模一样,李莎莎嘴角微扬:“怎么着,这也要学我们家。”严梓熙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就是让你到哪都跟回家一样啊!”说罢也不等李莎莎回答,就几步走到大门处,啪啪地拍起门来。
李莎莎有些疑惑,这里居然还会有人。却没想到,没多会儿真的有人来开了门,是个白胡子的老头,李莎莎没有见过。那老头一看到严梓熙就有些激动地说道:“小少爷回来了,”严梓熙回头叫过李莎莎:“这是我娘的奶爹,你叫他冯爹就好。”李莎莎甜甜地叫了声:“冯爹!”冯爹高兴地诶了一声。严梓熙又介绍李莎莎给冯爹:“这是我义父的大女儿,您唤她一声莎姐儿就好!”冯爹瞪了严梓熙一眼:“哪能这样喊,老奴叫您大小姐吧!”
李莎莎忙摆手:“冯爹,您太客气了,您就唤我一声莎姐儿吧,不然您就是叫我也不答应的。”冯爹见她是真的不在意这个,这才高兴地唤了声:“莎姐儿!”李莎莎马上笑眯眯地哎了一声。冯爹忙侧开身子请了众人进去。李莎莎跟在严梓熙身后,后面跟着二三十人,这么多人把冯爹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