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见她是真心不想自己行礼,也就顺着她的意思跟着坐到原来的椅子上。李莎莎心里感念她在凓县的时候对自己家的照顾,虽说不是那种单纯的照顾,可人家确实是帮自己将那黑心的里正给撸了下来。就冲这点李莎莎都要好好地接待。
杜夫人从自己的腕上退下一个羊脂玉的镯子,套到李莎莎的手上:“也没给莎姐儿买什么东西,可不要嫌弃。”李莎莎大方地收下了,并站起身来给杜夫人行礼道谢。杜夫人忙也站了起来:“这孩子,你要行礼,我可真的要给你行礼了啊!”雷国珍笑着说道:“又让杜姐姐破费了!”杜夫人忙摆手:“哎,一点小意思!”李莎莎听得两人居然姐妹相称,不得不佩服杜夫人会来事。
郑氏和雷国珍对于杜夫人的到来也是非常高兴,毕竟是从凓县老家来的,大家一起说话说得很热闹。李莎莎插嘴问道:“婶子怎么上京来了?”杜夫人笑着说道:“我家老爷今年考绩,所以我们都来了。”李莎莎点头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婶子在京里有住处吗?若是没有的话,可以来我家住啊!”雷国珍是个爽快人,马上也接着说道:“对啊,杜姐姐来我家住吧,不用住客栈。”杜夫人摆手:“哎,不用不用,我家在京里有住处,不用麻烦了!”
雷国珍又对李莎莎说道:“你杜婶子给咱们带了好些凓县的特产过来,晚上咱们可以炖腊肉吃了。”杜夫人笑着说道:“都是些许土仪,却是让李夫人见笑了!”郑氏也笑起来:“杜夫人真是客气呢,莎姐儿等会可要好好招待一下哦!”
李莎莎当仁不让地说道:“那是,奶奶,怎么说今晚上我让黄妈妈好好露露手艺的,我先去厨房看看,您和我娘帮忙好好招呼一下杜夫人。”说着又冲着柯秀明笑了笑:“明妹妹,要不跟姐姐一起去玩玩?”柯秀明看看李莎莎又看看杜夫人,杜夫人对她微微颌首,柯秀明马上兴高采烈地从椅子上起来,几步就跑到李莎莎身边牵起李莎莎的手:“莎姐姐,我们走吧!”两人手牵着手出了正房。
杜夫人看着柯秀明的背影只得摇头:“这孩子,就喜欢有个比自己稍微大些的姐姐玩,可偏偏我们却是给她生了个哥哥,所以啊,看到姐姐叫,跑得那叫一个快!”雷国珍笑着说道:“孩子还小,可不是听见有得玩就兴奋了。”
李莎莎这时已经领着柯秀明去了大厨房,她跟黄妈妈拟定了今晚的菜单,这才领着柯秀明去了自己的重华轩。从抄手游廊过来经过厢房的时候,李莎莎跟窗户根底下喊了声:“大妮!”就听见大妮那清脆的声音回道:“是莎姐姐吗?”李莎莎应道:“是,快来我屋里,我给你介绍一个姐姐。”大妮一人在家都好几天了,听了有同龄的孩子过来,放下手里的针线就咚咚咚地跑了出来。
李莎莎给两人相互介绍了一下,因年纪相仿,不一会儿两人就聊得非常投机了。李莎莎侧耳听了听,不外乎是你几岁开始学的绣花啊,又或者是会做衣服了吗,让李莎莎听得有些觉得无趣。
到了正屋,李莎莎让小丫头给上了茶和上午从宫里带回来的点心,几人聊了会子天。李莎莎又领着两个小的去了后花园看澄心湖。这时还不到四月间,冰已经全化了,湖面上还有些光秃秃的,倒是显得那湖无比宽大浩渺。
柯秀明站在澄心湖边不禁感叹,:“莎姐姐家里的园子好大啊!这个湖也好大啊!怕不是这京城最大的湖,夏天我可要过来找莎姐姐划船了!”她这些话让李莎莎心里一动:“明妹妹,可别说最大,再大能大过宫里的太液池。怎么你们夏天也会在京里过吗?难道令尊会留京?”
柯秀明想着自己娘嘱咐过,这个事情没办好之前,谁都不能上说,哪里知道自己一下子说秃噜了。她就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李莎莎说道:“可能会留京,这不是我娘正让我外公家帮我爹走路子,看能不能留京。莎姐姐,你可别问我娘啊,她说了这事没办成,要是让人家知道了,会笑话我们的。”
李莎莎安慰道:“明妹妹,姐姐不会那样做的。难怪你娘在京里有房子,原来你外家在京里哦。”说到这个,柯秀明倒是不顾忌了,笑着说道:“我外公是吏部尚书,娘亲有陪嫁在京里,所以我娘才想在京里帮我爹谋个京里的实缺来。我听我娘说我爹得了个优,外公说这样的话留京的可能还是很大的。”
李莎莎听得柯秀明如竹筒倒豆子一般,问一句就全部倒了出来,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像自己想挖人隐私一般。李莎莎忙打岔说道:“咱们再去那边假山上的亭子吧,那里是我们府里地势最高的地方,到了亭子里,可以登高眺望,极目远舒啊!”柯秀明还是个孩子心性,听得这么好,根本就不记得刚刚的事了,只是拽着大妮顺着水廊往前跑去。惹得李莎莎在后面喊道:“哎呀,跟水边跑慢一些,当心摔到湖里就麻烦了。”
到了那假山顶上的亭子里,柯秀明高兴地指着湖边的几处跟大妮说着,李莎莎则残兵败将一般地在后面气喘吁吁地慢慢爬上来,心里一直纳闷,不是说大家小姐是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坐莫动膝,立莫摇裙。这柯秀明一离了她娘,可就换了一个人了,看来她还是有几分真性情的,李莎莎有些喜欢这个爽朗的小姑娘了。
柯秀明看到李莎莎慢吞吞地爬上亭子来,笑着对她说道:“莎姐姐,就这么点小假山,就给累成这样啊!”李莎莎也逗她:“明妹妹,等会我就跟你娘说你一路狂奔,我在后面怎么都追不上。”柯秀明听得这话,脸上一呆,这才记起平日里娘的教训,默默地低头不语了。
李莎莎也有些后悔,自己怎么能对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说这样的话,忙上前笑着说道:“哎呀,我的明妹妹啊,都是莎姐姐的不是,莎姐姐逗你玩的啦,以后要想痛痛快快地跑一跑的时候,就来我们家吧,我让大妮陪你在这湖边好好跑一跑玩一玩。等那湖里的莲花开了,咱们还可以划小船去摘莲花莲子,又可以坐画舫到湖心岛上烤肉吃,怎样?”
柯秀明听了这话抬起头来,那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希望的光芒:“莎姐姐,真的吗?”李莎莎笑着点点头:“莎姐姐哪里会骗你,你问大妮莎姐姐什么时候骗过她。”柯秀明望向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大妮,大妮也笑着冲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柯秀明顿时阴转晴了,又拉着大妮笑嘻嘻地往山下跑去。
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李莎莎带着跑得满头大汗的柯秀明和大妮回到正院。杜夫人有些疑惑地看着柯秀明:“明姐儿,这是怎么弄得这一脑门子的汗?”李莎莎忙上前解释:“哎,刚刚在后花园,爬了一会儿山来着。”杜夫人见李莎莎帮忙解释,也就没多说什么了。
因为有女客,李宗辉和郑先智又没有回来,李德河去了前院用饭,这边就只留下女眷和大毛二毛陪着杜夫人母女两用饭。杜夫人看到乳娘将两个小的抱出来,两人长得白白嫩嫩的,唇红齿白,还一个长相,忙说道:“这就是你家那对龙凤双胞胎?”雷国珍笑着点头:“就是这两个小淘气!”
杜夫人忙从身上解下来两块玉佩,给大毛和二毛一人挂上一块:“哎,两个小乖乖,杜婶子没什么好东西,小乖乖不要嫌弃哦!”雷国珍忙从两个毛脖子上摘玉佩:“这哪里使得。姐姐不可这样。”杜夫人按住雷国珍的手:“哎,雷妹妹可是看不起我这个姐姐。”雷国珍忙说:“哪里,哪里,只是姐姐太客气了,送那些东西,还给了莎姐儿镯子,这真的不好意思了。”杜夫人笑着说道:“我看着他们就高兴啊,雷妹妹不用在意了。”
饭后,郑氏让朱管家给准备了回礼,杜夫人死活不要,直到雷国珍故意板着脸说道:“杜姐姐若是不要,那就把你拿来的东西拿回去吧!”杜夫人只得依言接下。李莎莎也给了柯秀明一根小巧精致的金丝点珠桃花簪,杜夫人忙说道:“莎姐儿不可这样,刚刚你娘已经给了明姐儿见面礼了。”李莎莎笑着说道:“我娘是我娘,我是我,这是我给妹妹的。”
柯秀明拿眼睛看了自己娘亲半天,杜夫人倒是觉得自己这个时侯推脱会有些显得小家子气,就冲着柯秀明点了点头。柯秀明这才明媚地笑着对李莎莎说道:“谢谢莎姐姐!”李莎莎拉着她的手说道:“有时间过来玩啊!”说完还冲着杜夫人说道:“婶子,我请明妹妹过来我这边玩儿,您可得放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