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拍拍脑门,“我怎么就没这么想过呢?”
寻勇和柳长河眼睛一亮,夫人这么说就是解药就在野茶树附近?
“你是说让我去野茶树前找解药?”寻勇希望的目光落在寻香脸上,让她觉得有些沉,毕竟那只是她的猜测。而且,不是让他去野茶树前找!
“你去一指峰一趟。记得沛林他们说过,峰上四周草木长得极旺盛的。那里的病毒曾经最强,那两棵野茶树算是上百年的清灵老树了,为何茶叶会变色?而一指峰上的树木似乎没有病变的情况……”
寻香未说完,众人都明白过来,是呀,早该想到这上面的,大家都被瘟症闹得糊涂了,老王连声催促寻勇,“你带上我的银针,多备些药,这就往一指峰上去看看。”
谷庭仪夫妇来了,听到寻勇要出去,谷庭仪连忙道:“一大早老三派人送了信来,说朝中派出头批援兵后,相继往各处派了大量精兵,预防有乱匪趁瘟症之机谋反作祟。寻勇要出去,一人不够,我跟你一道向官府要些人手。”
“这样极好。”寻勇高兴道,“我正担心现在寻家人手不够用。这次朝中倒是想得周道,知道往各州派兵相助。”
老王翻个白眼,嘲笑道:“依我看皇上是怕老马侯爷原来那帮旧亲信吧?他那是怕江山不稳!”
莫氏笑道,“老王是精神了不少吧?又会嘴贫了。”
老王笑一笑,不再啃声。
寻香最清楚为何皇上会向各处派兵,却最淡然,向二位老人福个礼,“有劳祖父跟勇叔去一趟官府了。”
“谷老头。记得让谷老三多派点人手。寻家现在也算是重地,寻家会武功的都派出去了,自己护院的都没了。”老王又挑衅地看着谷庭仪夫妇。
谷庭仪学着他翻个白眼,挥一挥手,“我还不知道这样的事?”
人越老越孩子气。大家抿嘴藏起笑。
谷庭仪和寻勇走了。
寻香这才给老王扎针。
老王不愧是行医的人,还没扎到一半的穴位,便感觉到异样,感觉到今天针上的药力跟前几日不同,变得要钝和一些,不象往日针一下去,脉眼立即有种清畅的感觉,眉头狐疑地皱了皱,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寻香自是感觉到老王的反应,她没说今晨起换了药,还是让老王给察觉了。
给老王扎罢针,寻香和老王都没提换了药的事。
许氏和春桃端着药进来,寻香看看药碗里,药色没有不同,暗暗观察着老王和柳长河吃药的反应。
“今晨的药怎么吃着有点象鲜汤?”药的变化太明显,柳长河这次有所发觉,喝罢药,奇怪地看着春桃和许氏,“该不是你们把汤撒进药了吧?”
老王放下药碗,咂咂嘴,又皱一下眉,一阵纳闷,寻香搞什么明堂,让人把蘑菇加进药里?
许氏看着寻香,笑一笑却不出声,她知道有往药里加蘑菇。
莫氏拿起一只碗,里面还有些残留的药汁,闻了闻,感觉多了种蘑菇的味道,不解地看着寻香,“你让人把蘑菇加进药里了?”
寻香抿嘴一笑,只得道:“沛林他们从山带回来的蘑菇,在我屋里,长得极好,我看它们长得鲜灵可爱,想长河叔他们生病,体内没有什么营养,而这种野生的蘑菇营养颇高,就让吴妈妈给药里加些,看能否有益于你们恢复。”
这是哪门子道理?要补身子,另用蘑菇熬汤不成?非要加在药里?
别人相信寻香的话,老王不相信的,坐起身,打个长长地嗝,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觉嘴里发出的气味有些臭,连忙转过头向着墙边,叫道:“那野蘑菇竟是通气的?寻香快给我找点香草来含在嘴里,否则我都无法和你们说话了。”
“嗝……”柳长河是练功的人,也打个嗝,不只长长地,还重重地,春桃靠他近,被他突然喷出来的嗝气,臭得跳到一边,用手扇扇鼻下,惊道:“你们不通气就不通气,一通气就打嗝,还奇臭难闻?”
“好!能通气窍就好!”莫氏不懂医,却有常识,生病的人,吃罢药,能上通下泄,便是有效,乐得直拍手。
寻香去外屋找了两撮干香草来,给老王和柳长河口含。
“嗝……嗝……嗝……”
不想香草的馥郁之气令老王和柳长河暧气不断,接连打一串嗝,并有呕吐之势,许氏和春桃连忙去外边取了瓦盆放在他们床前。
一阵气暧后,老王和柳长河呕吐起来,顿时屋里充满难闻的臭味。
“大家先出去。”
寻香怕他们吐出来的污物会通过空气传播,让莫氏她们出去,春桃却不肯走,留下来伺候柳长河和春桃,她不走,许氏和莫氏也不愿就这么避开,一些倒水,一些弄湿毛巾,和寻香一起照顾病人。
“生这种病,吐得出来倒是好事。”莫氏凭经验分析,“瘟症如是一开始就吐,那不是好事,但这种瘟症从开头就没这症状,吃了药吐,没准就把毛病给吐掉了。”
寻香则是另一层担忧,突然后怕那蘑菇与瘟症相冲!同时想到有给浩然的药里加蘑菇,脸色一变,对许氏道:“你快去叫吴妈妈别忙给然儿喂药汤!”
“你给然儿的药加蘑菇了?”老王吐完,刚刚洗了把脸,靠在床头上正喘着虚气,吓得冲寻香吼起来,“你给我们加什么在药里都没关系,怎么能给然儿的药里轻易加蘑菇?蘑菇这东西,有的本来无毒,如是和一些不合性的东西煮在一起,会吃死人!你还不快自己去看一趟?”
寻香脸一白,拔腿就跑。
莫氏等惊得在老王屋里,个个脸色发白,额上冒虚汗。
“夫人!”刚进内院,吴妈妈飞也似的跑来,与寻香撞个正着,“你快看看然儿吧!”
寻香听到此言,顾不上看她的脸色,象一道流线一样从吴妈妈眼前飞往逸安居。
“夫人跑得可真够快。”吴妈妈被她快得象风一样的阵势,吓住了,站了一会,才回过神,跟着跑回去。
“然儿。”
寻香绝望地冲进逸安居,赵氏正神色异样地守在外次间门口,见主子象箭一样射进来,连忙闪身让开。
浩然睡在榻上,双目紧闭,嘴角却挂着罕有的微笑,嘴唇间或轻轻抖动一下,似乎极欢快的样子。
寻香看着儿子,怔了怔,这情景不象坏了事。儿子生病后可是不会表情的,现在突然会表情了?
“夫人。吴妈妈给然儿灌下汤药后,他就会笑了。”赵氏轻声道,“起先她以为看错了,让我看,我看就是这样的,然儿有好转,会笑了。”
“然儿。”寻香抱起儿子,在屋里轻轻走动,两眼直直地看着儿子,他慢慢收起微笑,似乎已经笑累了一般。
吴妈妈终于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夫人。然儿好象很喜欢那蘑菇的味道。所以我跑去给你报信,不想你风一样地回来了。”
寻香弄明白情况,长长地松口气,笑道:“老王大夫还骂我不该拿然儿作试验呢。”
“什么试验?”
吴妈妈和赵氏不解地看着她,以为她是想给然儿吃蘑菇汤,才没想到她在做什么试验。
寻香收起笑,把孩子放下,“我还得去西院,那边还有些情况呢。”说罢又风一样地跑了。
“啧啧。夫人脚下能生风?”赵氏头一次见识寻香可以眨眼间就道线一样从眼前飞过,目瞪口呆地看着外次间的门,只一瞬间,就不见了夫人的影子。
“咱们夫人可有本事呢。没准哪天还突然会打架呢。”吴妈妈笑一笑,奇怪过了,就再没一点奇怪,对于夫人的特别能力,傻子才去研究那是怎么回事,不然怎么叫作神秘和神奇?要是揭穿了,就不神奇,不神秘呢。
“然儿没事。”寻香跑进老王屋里,还没进屋,就先叫起来。
“然儿没事,我们却有事呀!”
莫氏她们几个已经从屋里站到外面,里面的屋门紧闭,老王在屋里咆哮。
寻香在屋门处停下脚,看着几个女人,“长河叔他们怎么了?”
莫氏掩嘴笑得头上的步摇直晃,“他俩个又闹肚子了。我看你今天给他们开的药,下猛了。”
许氏满脸紧张,怕老王他们一吐一拉的病得更重,担心地看着寻香。
寻香挠挠头,奇怪起来,怎么然儿吃了就一幅享受美味的样子,老王他们吃了却这么悲惨?
春桃心里最担心,但不敢说出来,怕大家又骂她添乱,只是咬着嘴唇,皱紧眉头看着紧闭的门。
终于,长河在里面叫道,“春桃。老王说,让你们去外面叫人挖两个坑,这些污物,我们自己出去倒。”
寻香她们以为耳朵听错了,他们自己出去倒?瘟症可是害得他们一直下不了床。这一拉一泄真管用了?
四个女人相视一眼。莫氏最先肯定地判断,“香儿的药虽下猛了。不过管用了?”
春桃目带惊喜地看着寻香。
寻香眉头一拧,不敢肯定这事,他们要自己去倒污物,恐怕是怕传染给别人吧。
果然,老王在里面催促,“你们还在外面磨蹭什么?出去让人在西北面的山边挖个坑,在那等着我们吧!”
“你们走得到山边去吗?”寻香担忧地问。
“别管我是爬还是滚出去,总之你们别在外面碍事,带上人去外边挖坑等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