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皇城威远侯府收到汪仕来的飞鸽传书,谷沛林已经变成杨沛林,杨家的百年通缉被取谛,巡城东华园变成寻园。
正院上房,华姿面如紫金,慌乱得不停地得瑟,“侯爷,太皇太后和马侯爷与杨沛林认了亲,我们占了寻园的事,不是撞到刀口上了?”
威远侯将一只鸽子放回天上,冷笑道:“乱有什么用?行大事者,自然会遇大风大浪。谁说我们占了寻园?寻园可是一直都姓孟的。”
“姓孟?”华姿美目一转,好奇地看着他,“侯爷的意思?”
“我这就派人把寻园的地契归入国库!”周正叫来一个亲信,将一封厚厚的信给他,“给我送到户部尚书李大人手上。”
华姿舒口气,恐惧俱消,这么一来,便半点罪都没有了。
却说汪仕来带着人满城搜捕刺客。丑夜时,汪仕来还不曾入睡,在官邸里来回走动,等候手上一音信。
汪三贵、汪三和汪氏夫妇各怀心事地陪在一边。
寻家与马家和太皇太后有亲戚关系了,这个消息震动着谷沛丰,沛林竟然是马老侯爷的外孙儿。谷庭仪这一回肯定是立功了,谷家沾沛林夫妇的光了,威远侯府占了寻家,那是威远侯府的事,因此沛丰的心情喜中带忧,毕竟怕威远侯府受贬。
汪家的人极其担心,怕跟着威远侯府受连累。
显然刺杀寻香的人是威远侯府的人,那几个刺客非寻常的高手,绝对训练有素。汪仕来眉头深锁,在巡城搜捕根本就不会有结果,那帮人肯定逃出巡城了。
明晨就要结案,怎么办呢?
“汪大人。”毛都头急匆匆地回来了,汪仕来来巡城后,在汪三的引荐下,毛土地吏当了个都头。
汪三瞪着他,“快点给想个办法出来!”
毛都头原来脑子不开窍,现在跟在汪仕来身边,脑子渐渐变得灵光,谄媚地笑道:“汪大人,汪三爷,二小姐,小的在外溜了一天,想到一个计策……”
汪仕来看一眼他,毛土吏对汪家还算忠心,可是办事的能力一直有些不足,淡淡地道:“你有什么妙计?”
汪三激动道:“快说,可别辜负了我大哥对你的信任!”
“原来寻香不是有几个仇家吗?新皇登位时,大赦天下,郭二放出来后,虽然见人就说不敢再惹寻家,可是吃了寻家那么大一个亏,心中怎么没有一点怨气?”
汪仕来瞪着他,眼睛转了几转。
“还有当时郭二和如意行邱执事串通了几个乞丐,曾经有乞丐被寻家关过,虽然后来没计较了,汪大人,你说这些人怎么会没有点怨气?”毛都头满脸坏水地看看汪大人又看看汪三。
“果然是妙计。”汪三拍下他的脸,笑起来,“那几个刺客不就郭二他们买来的凶手吗?”
汪仕来眼睛转几转,没出声。
“汪大人。”毛都头讨好地看着汪大人。
汪大人了掌打在他脑门上,骂道:“蠢猪。你没看当时刺杀寻香的几个人武功高得出奇?就郭二那些鸟人买得起这样的高手?”
毛都头一双鸡眼不停地转,“只要郭二自己认了罪……不就行了?”
汪氏担心道:“郭二会认罪吗?谁愿当替死鬼?”
毛都头道:“只要汪大人觉得可以,让郭二认罪不是难事。”
汪大人盯着他,皱着眉头,想了想,点点头,“天亮明让他画押,能行吗?”
毛土地吏欣喜道:“这事只要大人再舍点银子,双管齐下,自然万无一失。”
汪大人向汪三挥挥手。
汪三点点头,和毛土地吏离开官邸。
“大哥,这事能行吗?”汪氏很担心。
“只要郭二认罪,那是他自己红口白牙招认的,就是抓错了人,能把眼前的抵挡过去,后面的事再说。”汪大人略略安些。
沛丰在一旁一直没出声。汪家有许多事想瞒着他,可是寻香跟着皇上和太皇太后后来到巡城,声势太大,许多事实在瞒不下去。
汪仕来想拿郭二去顶罪,显然杀寻香的人不是郭二的人。
沛丰这一晚思索上了。
一直以来,他在众人眼里是不成器的公子,是个只会花钱的公子哥,天天被汪氏指责,这一回他开始认真的思索着各件事情之间的要害。
沛林与马家认亲,许多关系变得极微妙。华姿姓谷,却得罪了寻家,祖父祖母偏向着沛林,马家背后还有个太皇太后。华姿毕竟是他的亲妹妹,若无华姿这个靠山,谷家的产业不会变得这么大。
一秆秤在沛林的思里开始左右摇晃,沛丰从来没有这样过,为这样的事情伤神,一整夜,他第一次失眠了。
汪氏同也失眠了。如果威远侯府失势,汪家又该怎么办?
大哥汪仁来的态度很明显,显然只认现实不认人。如果这一次汪家背叛周家,周家若是逃过此劫,往后继续得宠,汪家又该如何保持多年来的交情?
夫妻俩辗转反侧,终于汪氏耐不住沉寂,用背抵了抵男人,“死鬼,你说眼前这形势?”
谷沛丰多年来被汪氏唠叨,对她早已厌烦。此时微妙的关系,已经到了夫妻异心的地步。谷沛丰翻过身一把抱着她的腰,虽然动作亲昵,可是心里却恨不得一掌将她打在地上,略带疲惫地道:“我哪看得清这些事?”
汪氏本指望和他说说,谁想烂泥不上墙,他竟答出这么一句话,气得踢了他一脚,“我说你是一头猪吗?事情都发展到了水深火热的地步,你竟然跟没事一样?我算是找到你这样的男人了!”
“我这样的男人怎么呢?虽然不当官,可是我安分守己,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所以才活得安乐呀。”
沛丰不冷不热,不阴不阳的话,刺激得汪氏从床上坐起来,揪着他的耳朵咆哮起来,“你个不争气的死……”后面的话未骂出来,谷沛丰从床上跳起来,一掌打下她的手,抱着被子往外面的耳房走去。
“死鬼,这时夜寒露重的,你去哪?”
谷沛丰淡淡地道:“我去陪我儿子。”
汪氏独自裹着一床被子,气得直哼哼。
天明了。
寻香熬了水参子粥送到逸安居。周氏和成氏陪着太皇太后、皇上吃罢早膳,进内间看望铃儿,经过一夜歇息,铃儿的伤痛轻缓许多。
“寻香熬的粥真好吃。”铃儿没有一点痛苦,受伤以来很乐观。
太皇太后心疼地拉着她的手,摸摸她的小脸,瞪着皇上,“天明了,该催问顺天府可有拿到刺客!”
德宗走到屋外,“薜****。快派人去顺天府看看,汪仕来缉拿刺客一事可有下落?还有你派回去调查威侯府的事,可不能走了风声。”
薜****微笑道:“请皇上放心。微臣已经派了十大御史回皇城办理此事。微臣这就亲自去顺天府过问缉拿凶手的事。”
德宗道:“抓凶手就抓凶手,千万不可扰民!”
“是。”
薜****带着几个人跑出去,才到大门,汪仕来便带着一干人急匆匆地来了。
“汪大人,可有拿到真凶?”薜****与他拱下手。
汪仕来道:“卑职见过汪大人。经过一天一夜的搜捕和缉拿,总算拿到凶手了。”
薜****心中一震,怎么可能,逃走的可是一流的高手,他后下的御史全是精英,沿水路追去,都未有一点下落,汪仕来带人在巡城搜捕却搜出了明堂?
“既然抓到,快跟我去见皇上。”薜****狡猾地道。
逸和居外,皇上、太皇太后、马家的人和寻香夫妇在屋外的花园里,正慢慢往后门走去,太皇太后来到田野之间,心情极好,一早便要想去田地里溜逛。
“皇上,凶手捉到了。汪仕来在前堂候见。”薜洪起边跑边故意大声高叫。
皇上等停下脚步,来到前堂。
皇上和太皇太后高居上座,皇上威严地看着下首的汪仕来和薜****,“汪仕来,凶手是哪里的,这么快就抓到了?”
汪仕来抱着笏板,不快不慢地参道:“卑职搜了一天一夜,昨晚子时终于在城西郊外,凤鸣山下的一座农屋里发现郭二一伙人行迹可疑,他们发现官府的人时,便往西山逃去,差衙们经过生死力战后终于逮到了为首的头目郭二。经过审问,郭二已经供认不讳,说原来寻香曾经害她坐牢,并倾家荡产,所以一直有收买江湖高手,跟踪寻香,发现寻香乘一艏大船沿河而下,知她要回巡城了,便收买了一帮人潜藏在水下,要取寻香的命,以报旧仇。”
昨晚寻香已经给皇上和太皇太后讲了嫁给沛林后发生的许多事。德宗挑挑眉,看着寻香,柔和地道:“寻当家,你觉得有可能是郭二吗?”]
寻香皱皱眉,“寻香不知是不是他。不过去年寻香令他吃了大苦头,这倒是事实。”
太皇太后道:“把郭二带上来审一审就知了。”
汪仕来道:“卑职有把郭二押来,就在外面。”
“我们出去!”德宗起身大步向堂屋外走去。竹林口,郭二一身血渍,身戴枷锁,躺在一张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