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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伤寒沉浮·小二篇

早就听说西关的美食众多,其中驴肉火锅尤为特别。沸腾的辣椒油配合冰到9度的啤酒,锅里咕嘟着热气,周围喧嚣着人声……人生不就是在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中才称得上江湖吗?但想想在这里遇到的所有人,都让我觉得不值得去破费,可是一个人的火锅,还叫得上是火锅吗?

曾今以为只要拥有随遇而安的心态就能够离忧,因为无心所以快乐。现在看来却是无情总被多情恼。这是一个很现实的社会。尽管如此,我还是一一通知,我们约在风雨桥碰面,听说可以有免费的午餐,不出五分钟就已近来了四个人,只有冷鑫和小琛迟迟未到。

……

五分钟过去了。

……

又一个五分钟过去。

……

当第五个五分钟就要过去,所有人都等到没有耐心时,小琛居然扯着冷鑫一块过来了。这时候傻眼的不只是孙忆还有唐远,几乎是在场所有人都惊愕了,当然也包括我这个罪恶的组织者。看来这顿午餐注定是场殊死的搏斗,定会有人死于情杀,并且死相肯定会很惨,但这些矛盾的根源都指向了正往过来走的两个傻帽。我又开始不自觉的分析接下来的剧情了。到时候我一定保护好妹妹,让冷鑫你这个假仁假意的伪君子被灌倒在地求饶。

可是一开始剧情就没有按照预定的轨迹发展下去,先是唐远没心没肺的问了一句:“你们认识?”然后便是小琛一脸茫然的说:“我是专程过去找他的,他不肯来。”

“可是你们俩什么时候认识的?”唐远依旧没头没脑的追问。

“我是在微信上摇到他的啊,我们已近认识快30个小时了。”小琛抬头望了唐远一眼,然后就向孙忆招手。难道她没有看见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孙忆正冷冷的看着她。有时候我真的怀疑,她到底是不是我妹妹,我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不懂得人情事故的妹妹,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子已经得罪了3+个人了吗?

“没想到,我们宿舍里的你都认识差不多了。这个是闫广之,他就是个写小说的,很出名的。但是我们可以不用理他,因为他成天都不在状态,他脑子里的东西全都都是虚构的……而我……”项征总是把别人开始夸得上天,到了最后却又把人活生生的打入地狱。

“哎哎哎,不带你这么见色损友的”显然闫广之已经适应了项征这种上天入地式的评价。

在场的人全乐了。

我也第一次听见了冷鑫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笑声,原来他也是会笑的么,那干嘛整天板着扑克脸。

“还有这个,自称是小二,那他要是有个妹妹不就成小三了?!”

小琛突然铁下脸:“你妹才是小三儿呢。”

项征也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疑惑地望着小琛:“你们怎么不笑啊?此处应该有笑声啊!”

听项征这么一说,我正喝着的凉茶全倒灌进了鼻孔。马上孙忆就把纸巾递了过来。动作这么快?难道她是先知?

小琛冷笑道:“我和他又岂是初识。”

……

就这样,一路大吼大叫中,到了目标地,我的假想全已然被淹没在了繁华的校园一角。

在唐远的导航下,我们来到了定西路中段极为庄严肃穆的清真小店,找了一个还有空位的的桌子坐下后,有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项征一把夺去,在点了一堆东西后,还不忘放出要好好宰我一顿的狠话。

当然,我不会像唐远那么抠,咱不差钱。毕竟是远涉异乡,就算是在这里为自己洗尘了。当然最重要的是那是我存了很久打算过生日的经费,生日过的一团糟,也算是补回来吧。

不久,就有个和我们年纪相仿的小姑娘过来奉茶,唐远望着那个略显瘦弱的小姑娘服务员,又转过来将手伸在我面前,示意让我掏钱。我靠,凭什么你充当好人,我来埋单?但看着这个年纪本是应该在校园里读书的,自己却在校园里读书时想方设法的往出逃,命运弄人,还是人们永远都不懂得珍惜眼前。这么炎热的夏日正午,看见这么一个身影,竟会感到一丝丝的凉意。

虽是看不惯唐远这种行为,我还是拿出了一百放在桌上,一时间,几乎是在一时间,都从钱包里拿出钱来,这时,唐远才一本正经的说道:“借我一百。回去还你。”就一瞬间700块就赫然出现在了面前,唐远依旧装作好人,把钱塞给那个小姑娘。那小姑娘倒是不客气,喜笑颜开的拿上钱退了下去。可是就差没有给唐远倒茶。在众人的唏嘘声中,唐远一脸崩溃的表情。不出片刻,唐远又眯着眼睛问孙忆:“我们五个男人,你就不知道多带几个女同胞啊?”

“你们五个男人可以角斗啊,死掉几个不就可以了嘛?”孙忆并不示弱。

“那你希望我们中间谁死掉啊?”项征郑重其事的问道。显然唐远不是孙忆的对手。

“我第一个希望那个负心人死掉!!!”孙忆凶狠的道来,特别的把“负心人”三个字说的很重。

然后便是我的一脸疑惑,肯定又是小琛在添油加醋了,女人狠起来真的好可怕。这一点,恐怕几千年前的孔子早就看穿了。

“你是在说小二吗?”唐远又问了一个猪一样的问题,瞎子都看得出来,孙忆是在恶狠狠地望着我。

“菜来了。”看服务员往过来走,我只有转移他们的话题和视线。不然,这么看下去恐怕我哪天没有洗脸都会被他们看出来。

“小二负谁的心了?还有第二个,第三个是谁?显然他们更关注的是后面这个问题。

“第二个,第三个就是你们两个话多的。”孙忆一只手同时指向坐在一起的项征和唐远。这两小子几乎同时晕倒。

显然这个笨蛋又一次搬起石头砸伤了自己,而在茶水泛起的烟雾中,我分明看见了冷鑫抖了抖眉头。

“我可以把你们这段谈话写进我的小说里面了。嘿嘿。”坐在一旁的闫广之终于说了一句结束这场谈话的结束语。

我突然意识过来对唐远说道:“明明是我们在教育你,怎么就被你给转移话题了啊?”

唐远则一个劲的傻笑。

呼吸着锅里沸腾着的肉香,环顾周围的人,想起一些人和一些事,我又开始溜号了。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时,我看见了冷鑫提来的啤酒,一箱箱的放在地上。在嬉笑玩闹中,我知道了冷鑫、唐远、项征是一块长大,一块上小学、初中、高中,又一块复读,一步步走到现在的。我依旧不理解的是为何在一块混着长大的三个人,为何性格差异如此迥异。犹如一株葡萄蔓上结出了一颗榴莲一样。前者简单清新,后者又臭又硬。

而我和小琛则无异于番茄与西红柿的差别,只不过她是绿的,而我的心却已经烂掉了。烂到我都忘记了自己之前的样子。也许,换一个地方,我才能够重生,尽管重生这条道我还是会烂掉。只希望,我烂掉之前能够完成奶奶的期待。

酒过三巡之后,唐远,闫广之已有明显的醉意,这玩意也能喝醉?我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凡是轮到小琛和孙忆总是有我帮衬着,再到后来,就只剩下我项征还有冷鑫三人仍在火拼,显然,项征很不服气我还没有醉掉他们的铁三角就少了一环,遂联合冷鑫来夹击我,但冷鑫毫无心思陪他玩,只是自己喝自己的。一杯下肚又来一杯。或许我们都同为伤心人,不同伤心事。可是喝醉了真的能够少受一些伤吗?我没有醉过,可是醉过的人说过“借酒消愁愁更愁”的古训。借着酒劲,我把小琛拉了出去。

出来后,巷子里,我装作喝醉,晃着小琛,问她我到底怎么招惹她了。可是谁料想她将就着敞开瓶的农夫山泉泼了过来。“装什么?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肚子能装几两啤酒。”

“好吧,你到底想怎么样吧?”我直接开门见山。

“我就是不想你过的太得意!!”

“所以你故意接近孙忆,告诉孙忆叶子的事儿?”

“对,不光如此,我还去宿管那告密,说你偷进女生公寓。我还对唐远项征说让他们帮我报复你……”小琛狠狠地瞪着我。

“你还是我妹妹吗你?你怎么这么可怕?”

“可是我有你可怕吗?答应好奶奶过来复读的,你却想来泡妞,你知道吗你,奶奶时间不多了!!!”我确信我听到了小琛的哭腔。

“你误会了你,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看来我知道来时的那一幕我是掉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见妹妹已经哭得无法自拔,精心伪装的情绪瞬间土崩瓦解。“可是你知道吗?你有没有站在我的这边想过?从小我就知道我不够好,我做什么都比不上你,就连爸妈当初吵着要离婚时,他们都抢着要你,他们都说我蠢,说我不上进。你知不知道,知道了奶奶的病后,我都已经尽力了,我尽力不逃课,不去网吧ktv混……你知道,我一上课就浑身不自在,为了能考上大学,我把我的手机电脑都不要了,我都没有跟叶子联系了,你却在背地里这么想我,我在我唯一的妹妹眼中就这样不堪吗?你还想我怎样?”或许我是真的醉了,不然清醒时我怎么会哭,这些话又怎么会从我嘴里说出来。

“哥……”小琛看我第一次这样子,停顿了一会儿,眼泪不住的往下流,落在我的胳膊上,很烫。而我再也控制不住,滚烫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待两个人都安静下来,我看见了巷子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急迅的闪过,对,是冷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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