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冷家别墅,君无瑕等人还在门里没回来,冷非鱼端了杯红茶坐在楼外的花园里,恍惚的眼神盯着四季鲜花发呆。
按照赵拓的说法,十三年前那人没有叫他自己的手下动手,而是找了群外人,为什么?
他做的,是大逆不道的事,被自己所在的组织知道了,是会被处决的,于是他背着所有的人招兵买马,独自干了一票大的。
可是……
冷非鱼紧了紧眼,淡淡的茶清香萦绕在鼻尖下,让她的感觉异常清醒。飞鸟说过,他们不能急,要忍耐,要一刀刀将这些人身上的肉割下来,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向死亡。
蓦地松开收紧的手指,她端着茶杯抿了一口。
一股清冽顺着她的舌尖朝脑门上窜,她重重吁了一口气,将压在胸口的郁结和愤怒释放出来。
深吸了几口气,她重新陷入了沉思。
她记得小时候每天家里都会进出很多人,即使记忆模糊,她还是能大致想起出入的人都坐着高级轿车,西装革履,手里都拿着很多东西。过几天之后,他们会再来一次,而这次他们离开时,脸上总是会带着最灿烂的笑容。
冷非鱼抿嘴笑了笑,小时候的一点一滴虽然迷糊,却是她与飞鸟坚持下去的动力,也是他们记住仇恨的目的。
赵拓那里是问不出什么了,可她至少打开了突破口,当年参加灭门的那么多人,她会一个个将他们揪出来。
至于赵拓……
冷非鱼轻笑,那个人那么谨慎,在外面找了一群打手,事成之后留下他们也无非是因为不想把事情弄大,万一他无法收尾了,还可以拉着他们垫背。所以才会给了他们这么多封口费,可为了防止他们的背叛,他一定会安插自己的眼线在他们周围,一旦他们有所动静,第一时间被杀人灭口。
冷非鱼琢磨着,要莫曹派人跟着赵拓,他的死,还会向自己提供最后一个线索,她还得顺便找个时间回端木家的别墅瞧瞧。
拿定主意后,她抿嘴笑了笑,唇边的笑容还未完全荡漾,身后便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鱼鱼。”
“无瑕,大哥。”
冷非鱼笑眯眯地回头,礼节性地冲君无厌点了点头。走到君无瑕的面前,伸手,捋了捋他额前的碎发,“今天还顺利吧。”
君无瑕点了点头,牵着她的手朝楼上走去。
看着他萧索的侧面,冷非鱼奇怪地眨了眨眼。
……
“喏,就是这里。”
莫曹冲冷非鱼仰了仰下颚。
冷非鱼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排独栋别墅列在山脚下,从外观上看完全就一模一样。
想是从她脸上看到了疑问,莫曹指着最右边的那栋别墅说道:“喏,就是那里。杀手解决了赵拓之后就进了那栋别墅。”
“鱼鱼,我们现在进去么?”一向没什么耐心的花秋跃跃欲试地问道。
“不急,等晚上再说。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要有耐心。”
冷非鱼望着那排英伦风情的别墅促狭地眯了眯眼。赵拓命大,平安离开了木屋,却在带着女儿赵铃逃往机场的路上被人做掉,好在莫曹一直派人监视他的行踪,跟踪到了杀手的踪迹。
不过以她小心谨慎的性格,她叫莫曹对别墅做了调查,却没想到,竟然会是申亦的房产,他与十三年前的事有关系吗?
紧了紧垂在腿边的双手,冷非鱼鼻音轻轻地哼了一声。
半夜,三道影影绰绰的影子从别墅后面翻进去,顺着墙角摸到排水管道。
莫曹蹲下,冲冷非鱼点了点头。
三人选了三个不同的路线摸进别墅,目标却是出奇的一致——三楼东边的书房。
从窗户轻手轻脚地摸了进去,三人钻进了书柜边上的空隙,警惕地看着对面的书桌。
申亦气呼呼地坐在那里,正严肃地对对面的人训斥着。
“直接解决还是带回去?”
莫曹用手语问道。
冷非鱼想了想,还未做出答复,“嗖”的一声,一道凛冽的风声划过,申亦捂着自己的脖子惊觉地站了起来。
“来人!有刺客!”
对面男子一边高呼求救,一边挡在申亦面前,从腰间掏出了枪。
“先看看情况再说。”冷非鱼制止了莫曹要冲出去的身体,抿嘴笑了笑,申亦身上藏着的秘密可不少呢。只是他脖子上挨地那一刀……
虽然没把动脉完全切开,可如果不及时止血,他一样会死。
想了想,她果断地对莫曹说道:“断他后路,先解决了他再说。”
按照冷非鱼的思维,敌人的敌人,在特定情况下是可以成为合作的伙伴。
莫曹与花秋一起冲了出去,阻断赵拓的退路,与不断涌进来的救兵周旋。冷非鱼自己则冲到了从窗户外翻进来的蒙面男子身边,帮着他对付先前就在屋子里的男人。
蒙面男子明显地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后,他无所谓地哼了一声。
两人夹击下,男子很快就被制服。
冷非鱼奇怪地皱起了眉头,与蒙面男子的配合,她总感觉怪怪的,那种默契……
想是蒙面男子也有同样的疑问,面罩下,一双眼睛复杂地盯着她看了又看。
四个人,加上一个昏迷状态的申亦,从别墅逃出来后,冲进了后面的山林。几人却没急着上山,而且绕到山后悬崖边,他们事先埋好装备的地方。
申亦的人就在他们身后,他们的行动必须要快。
“等等。”
蒙面男子伸手,阻止了冷非鱼正在往身上绑绷带的动作、
“你想做什么?”莫曹站了过来。
“你究竟是谁?”
“你又是谁?”
冷非鱼与蒙面男子都认出了彼此,他们交过三次手,一次是偷那颗粉钻的时候,一次是在“双子门”的密室里,最后一次是在淮源岛的靶场。
没想到这个家伙命这么大。
冷非鱼心里不屑地嘀咕了一声。
蒙面男子冷哼一声,手腕一转,似乎是要出手。
“我说,”努力往身上套着绑带的花秋莫名其妙地抬眼,“这玩意儿要怎么固定在身上,我可不想再摔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