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守仁,人如其名,是个老实巴交的仁义之人,也是五毒上人的弟子之一。在这些弟子当中,他也有个恰如其分的绰号“何老实”。
多数时候,五毒上人是不喜欢这种一脚提不出个屁来的徒弟,只是这次,既然动了带上萧忘秋的念头,脑子里又蹦出个何守仁来。
只带一人未免有些不妥,带一个唯自己之命是从的徒弟怕是更好。万一,如果有万一的话,自己怎么说,想必这个何守仁也只有随声附和。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自己也能心安不少,回到暗昆仑,起码有个传声筒!
于是,师徒三人第二天一早便匆匆离开了暗昆仑。顾红妆出门送行的时候,明显流露出一种盼归的情绪。若是在以前,五毒上人心中肯定不知道有多高兴,只是现在,怎么看都觉得那眼神看着的人不是自己!
萧忘秋和何守仁两人都是闷蛋,一路上师徒三人也无多余话说,只顾闷头赶路。除了打尖住店有何守仁出面之外,萧忘秋更是不出一言。
“忘秋,我听红妆说,这次的长安城一战,你找到了久未谋面的弟弟,可有此事?”这天晚上,五毒上人终于决定,要再摸一摸萧忘秋的底细。
“是有这回事。”萧忘秋平静的答道。早在那天向顾红妆说出这件事时,萧忘秋就猜到肯定瞒不过五毒上人的耳目。只不过,萧忘秋可不会相信这件事是由顾红妆的嘴里传进五毒上人的耳中。
“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他现在在哪?”见萧忘秋又没了下文,五毒上人继续问道。
“他在长安城中,开了一家小小的酒肆。多年未见,几乎认不出来。还是我在那喝酒时巧遇的。”这件事情关系重大,萧忘秋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
“哦?那可真是巧了!当年你们是怎么分开的,你现在又是如何认出他来的呢?”五毒上人却不满足,仍然步步紧逼。
“当年我家乡闹瘟疫,很多人都死了。家中的一名老仆带着我们两人逃了出来,结果又不慎走散。后来我便辗转上了暗昆仑,而他们也不知去向。要不是我发现他胸腹间的红痣,也绝想不到他仍然活着,而且就在长安城中。”
“那怎么不带他一起上暗昆仑来?你们兄弟重逢,必然有很多话说,以后生活在一起,彼此也有个照应。”
“他只是个普通人,并非修炼之士。暗昆仑的生活也不适合他。再说,他有家有业有妻有子,还是过原本的生活更好。长安城也不是太远,随时可以再见。”萧忘秋回答的滴水不漏。
“嗯,那倒是有点可惜了!看你的资质,你弟弟一定错不了!要是有机会,还要给我引荐引荐!说起来你的弟弟都已经有了家室,你却仍然如飘萍一般,也是我这个当师傅的没尽到心力,待回去暗昆仑,一定让红妆给你找个合适的女子,免得你孤零零一人!”五毒上人仿佛轻叹了一声,不再追问。
这些话听在萧忘秋耳中,怎么都觉得似乎师傅并不相信自己的这套说辞,而话里话外提到顾红妆,又提到了给自己找一门亲事,更是有点莫名其妙不伦不类!要知道暗昆仑上的单身狗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五毒上人自己的徒弟,更是多数都没有家室,怎么就偏偏说到了自己?莫非,是他已经觉察到了什么?
至于将那个“弟弟”引荐给五毒上人,萧忘秋更是想都没想!木呆呆是什么样的人,萧忘秋早已深知!如果能够选择,自己都不想在暗昆仑苟且度日,又怎么肯让木呆呆也陷了进来?
五毒上人的话,大概也只是考验自己罢了!
这时何守仁走了进来,躬身向五毒上人行礼。
“师傅,这附近的集市我都转遍了。这里地偏人少,根本就没什么像样的东西!我走遍了方圆几十里的地面,就只找到了这个。。。”说着,何守仁递给五毒上人一个小小的盒子。
五毒上人带着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缓缓的打开小盒瞄了一眼。只见盒中是一朵小小的雪莲。
雪莲是一件稀罕的东西,雪莲花开,莲子对修行大有好处,而花叶枝干,也都是难得的药材。因此这雪莲虽小,又是长在这么一处地方,但也算是比较难得了。
“罢了!就是它吧!也不过就是那么个意思!”五毒上人又将那小盒交给何守仁。“你就说,这是一朵天山雪莲,无价之宝就行了!”
这话一说,非但何守仁,就连萧忘秋也是心里一惊!
这朵雪莲虽然难得,但要是与天山雪莲相比,那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无论是名气还是功效,那都不可同日而语!要是论起价格,这朵小雪莲也就是三万五万的样子,而天山雪莲,那是无价之宝!大概二者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名字里带有两个一样的字罢了!五毒上人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这东西又是要派什么用场?
“师。。。师傅,这。。。是不是差的有点。。。有点多啊?”何守仁犹豫着,吞吞吐吐的说道。
因为五毒上人交代他去寻找一件礼物时说过,这是送给真元门门主吴为的东西!
吴为是什么人?那是真元门的门主,枭雄会中鼎鼎大名的一号人物!送礼物送个不值钱的东西也就罢了,偏还要说是个宝贝,这不是找不痛快吗?吴为的能耐何守仁虽然不清楚,但是想来一个大门大派的门主,怎么会连天山雪莲和这小小的土鳖雪莲都分不出来?何守仁自己,起码闭着眼睛都不会弄错!
“无所谓了!吴为也不会深究。咱们亲身上真元门,已经是给足了他面子,他难道还要挑理不成?再说,这方圆百里鸟不拉屎,能找到这么个东西已经不容易了!到时你只管照我说的做,万事有我!”五毒上人仍旧是一脸的无所谓。
萧忘秋听在耳中,却觉得大是不妥!师徒三人为了什么上真元门,他虽不深知,但是既然准备礼物,怎么不是在出门之前准备,反倒是快到地方了才现找?再说,拿这么个小东西,硬说是天山雪莲,就算吴为想给面子,可也绝不能忍这么公然打脸的事情吧?
自己刚想再说什么,却见五毒上人挥了挥手!
“不早了,都下去休息吧!明日一早,直奔真元门!”
萧忘秋和何守仁两人面面相觑,无奈的退了出来。何守仁看着萧忘秋舔了舔嘴唇:“天山雪莲?行吗这?”
萧忘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唯有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暗道:“兄弟,自求多福吧!看来这一趟上真元门,可没那么简单了!”
第二天一早,五毒上人果然毫不犹豫,带领萧忘秋和何守仁直奔真元门!
真元门的山门外,站着六名岗哨,全部都是清一色的皂色道袍。只见六人目不斜视,相互间互为依托,隐隐便是形成了一个阵势一般。只是这六人却并不交流,全神贯注的盯着山门外的一切动静。
萧忘秋一望之下,便觉得真元门门规精严,门下弟子训练有素,极有规矩!这六人只不过是岗哨而已,却也显示出了一股勃勃英气!看来以前,不管是自己,还是枭雄会的其他人,可都把真元门看得小了!这个门主吴为,应该绝不会是一个草莽般的人物!
“咳咳!”五毒上人咳嗽了一声。“去禀报一声,暗昆仑掌门五毒上人求见你们吴门主!”
那六人一起望了五毒上人一眼,却只有一人答道:“请上人稍候,弟子这便通禀!”
说着,这名弟子从身上挂着的布袋里,取出一只鸽子来!随手写了一张字条,绑在鸽子的脚上,将那只鸽子托在手中,嘴里一声呼哨,却见鸽子振翅高飞,向着山上飞去!而这六人,却仍旧一动不动的守卫着山门!
萧忘秋心下更是吃惊!这六人即便是向门中通禀有人拜山,脚下也绝不移动半步,神情更是毫不放松,仍严守着这个阵法,这是何等的纪律?由此可见,真元门一向低调行事,可是实力一定不容轻辱!起码门人弟子行事规矩,组织纪律,都强过暗昆仑百倍!
五毒上人却颇感不耐!自己堂堂暗昆仑的掌门,同是枭雄会一脉,前来真元门拜山,你们还摆这么大的谱,未免太也不将我放在心上!吴为又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他见到老子都要恭恭敬敬,你们几个算什么东西?
“不知道这要等到何时?”五毒上人心中不悦,脸上便表现了出来。“不如我先上山,你们师傅见到字条,必然会要你们放行的!”
“对不起上人!真元门的规矩,无门主许可,任何人不得私自上山!”刚才放信鸽之人随即答道。
“任何人?也包括我在内?”五毒上人说着,双眼斜睨道!不悦之意尽显无遗!
岂知那人却如同没有看到一般!直面五毒上人说道:“门规说的任何人,自然包括上人在内!莫非上人觉得自己不算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