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青黛看清那几张纸上的内容后,直如五雷轰顶一般,瞬间,瘫软在地。
尤夫人看着血色褪尽瘫倒在地的尤青黛,眼尾一挑,十分得意地道“兰丫头看清楚了吗?”
尤青黛低下头去道:“看没看清楚又能怎样?”
尤夫人没想到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了她还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于是,厉声道:“你还知不知道羞耻,未出阁的姑娘竟然与人私相授受,竟然连情书这种东西都有了,还有什么是你干不出来的?”
尤青黛先是沉默不语,待听到‘还有什么是你干不不出来的’时,突然笑了起来。起先笑得很小声,渐渐地笑声大了起来,笑到最后前仰后合,眼泪都笑了出来。
尤青黛看得坐在榻上的尤夫人一脸的错愕,好半响后才反应过来呵斥道:“兰儿丫头你疯了,你笑什么笑,你给我闭嘴!”
尤青黛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地,拿着手帕擦着眼睛溢出的泪水道:“母亲,您问我笑什么?您不觉得很好笑吗?实在是笑死我了。”
尤夫人厉声质问:“你到底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尤青黛拢了拢乱了的鬓角,满眼嘲讽地看着尤王氏道:“真的很好笑啊……”说着她抖了抖手上的几张纸道:“您给我看这几张纸到底要说明什么?说明我与人私通,说我不守妇道,说我不知廉耻……还是说您想大义灭亲地将这些证据交出去,然后大家一起没脸……皇室没脸,尤家也跟着没脸?”说着她慢慢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本就没有的灰尘道:“或者您想干脆偷偷地将我杀了,然后对外宣称我突然得了怪病死掉,再然后将此事的知情人都通通解决掉后,再送一个尤家的女子进宫对吗?”
尤夫人没有吱声,但是眼里的狠辣却泄露了她的心意,然而,尤青黛满脸不在乎地地看着她笑道
“母亲您可别冲动,您这一冲动死的就不光是我一个了,而是我们全家。”说着,她施施然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里道:“母亲,事到如今我不防告诉您,我不光与您的侄儿私相授受,还怀了他的孩子,而我……正要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进宫去呢。”
“你说什么?你说你有了孽种?”尤夫人闻言‘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瞬间,冲到她身前,满眼不敢置信地厉声道:“你这贱人,你疯了吗,竟然怀着孽种还想进宫,你想拉着全家人陪着你一起受死吗?”
尤青黛摊开手,笑道:“您说的没错我就是疯了,所以千万别惹我,否则我真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来呢。”
听到尤青黛的话后,尤夫人笑了起来,仿佛看疯子般看着她道:“就凭你?”她不屑地冷哼一声道:“我要想弄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般那么简单,根本不用像任何人解释。而你也别指望你爹会来救你,我只要把你弄死后将你和人私通有孕的事一说,相信你父亲也会赞同我的决定的。”
尤青黛轻笑地看着她道:“那让我来猜一下,母亲会跟父亲说什么?母亲一不会让父亲知道和我私通的人就是令侄儿吧?那我猜想母亲一定是从家里的家丁中找个人来替您侄儿来顶缸吧。事后等我一死,尤府清誉以保住了,您侄儿名声也保住了,他依旧可以风风光光地去考状元,而您也不用背上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了,对吗?”
尤夫人深深吸一口气,旋即又恢复到平日里淡定从容的样子,沉稳地道:“兰丫头,既然你什么都明白,还问什么呢,不如给自己一个痛快的,也省得让大家麻烦。”
“您的算盘打的到好,可惜您忘了先问过一个人了,您还是问过他之后再来跟我谈吧。若是您问过他之后您还不改初衷的话,那么即便您不说我也会痛痛快快地来个了断。若是他不同意,即便您说什么也是枉然。”
尤夫人眼里闪过一抹犹疑,旋即瞪眼她道:“你最好别耍花样,谁也救不了你的,你还是自己来个痛快吧”说着她从头上拔起一根长金钗扔到尤青黛的面前,示意她自裁。
尤青黛捡起桌上的金钗,把玩道:“我说的人是父亲,只要他也让我死,那我就死。”
尤夫人冷哼一声,满眼嘲讽地指着她道:“你以为当我将你的丑事告诉老爷后,老爷还会维护你吗?你做梦吧!”
尤青黛轻轻地拨开她的手指,轻声道:“您何不亲自去问问呢,等您问明白后自然可以断我生死了,反正我就在自己的院子里住着,您随时可以要我命的。”说完不理尤夫人的沉默,站起身整理下衣饰,对着尤夫人福了一福后,转身走了出去。
片刻后,陈妈妈一掀帘子走了进来,冲着愣神的尤夫人敛衽一礼道:“夫人,您就这么放七姑娘走了,您不怕她在老爷回来后她胡说一通啊?”
尤夫人皱了下眉,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便坐回榻上道:“怕什么,她那些赃事她自己都承认了,老爷回来她也抵赖不了。我现在担心的是坤儿,你说这个孽障怎么会这么上不得台面,竟然干出这等丢脸的事情,你说以后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啊?”说完尤夫人便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陈妈妈善解人意地来到尤夫人身后,一边按着她头上穴道,一边为王坤说好话道:“要奴婢说都怨七姑娘,明明是要嫁进宫去的人了,还去勾引着表少爷,这不是自找吗?……表少爷年轻气盛的,难免就有些把持不住,这不就着了狐媚子的道了。”
尤夫人听了拍了拍陈妈妈的手道:“今儿个后花园那一幕多亏着让你看见了,这要是也让旁的什么人也看见了,我可怎么向坤儿远在山东的父母解释哟。”
陈妈妈闻言身子一僵,旋即,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道:“夫人,有句话奴婢不知当不当讲?”
尤夫人回头看了她一眼道:“你跟我多少年了,我的脾气你最是清楚,我最不能容许手下人对我的欺瞒了,便是好意也不能容忍。”
陈妈妈道:“奴婢不是有意隐瞒您,实在是怕您生气。”说着按起肩头道:“今儿个晌午奴婢去后花园门房的姐妹吃酒,刚走去往门房的夹道上就看见七小姐身边的小菊在夹道上一晃而过。奴婢看着她鬼鬼祟祟地样子甚是可以便跟了过去……这一跟,便看到了表少爷和七小姐在那里拉拉扯扯地说些什么。”说着很熟练地将尤夫人的鞋子脱下,扶平躺好后,拿起一旁的一对小金瓜锤,轻轻地跪在脚踏边上敲打着小锤道:“奴婢当时正想出声阻止,这时打旁边的树冠后面传出一声响动,接着表少爷会同七姑娘便追了过去,而奴婢便趁机赶回来向您汇报了。”
“你说什么,你说还有人也看到了坤儿他们的丑事?”说着尤夫人腾地坐了起来道:“你怎么不早说,你险些坏了我大事。”说完一抬脚,穿上鞋子便要往外走道:“知道那个躲在树冠后面的人是谁吗?”
陈妈妈见状立马出声阻止道:“夫人您不用去了,这会儿怕是人早走了。”
“你说什么?你说她这会儿早走了,那你是知道是谁偷听的了?”尤夫人眼神阴冷地看向陈妈妈道。
陈妈妈心中一紧,连忙敛眉道:“奴婢一开始真不知道另一个偷听的人是谁,直到您让奴婢去前院抄检表少爷院里的东西时,正好听到有人说大少奶奶身边的李嬷嬷回家养老时才开始怀疑是她。直到后来听说大少奶奶险些小产后,奴婢才肯定是她偷听了去的。”
“你为何会肯定是她?”尤夫人坐回榻上道。
“这还用问,一定是李嬷嬷偷听了去回去告诉大少奶奶,大少奶奶才将李嬷嬷打发回了老家,而大少奶奶这回之所以会险些小产,奴婢想也因为知道了这等丑事才会动了胎气,否则大少奶奶平白无故地怎么会让她的奶嬷嬷走呢。”
尤夫人闻听眼神越发阴冷了,看得一旁的陈妈妈吓得沉默不语,良久后,尤夫人才狠声地道:“贱人,通通都是贱人,竟然差点害了我的乖孙儿,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