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随着一声声呼唤,尤兰儿悠悠转醒,看清眼前人道:“小菊你怎么在这儿?”
小菊搀扶着自家小姐坐到了凉亭的石凳上道:“小姐你忘了,你叫奴婢在园子外把风,要来人就给您事先通个气的。奴婢在外面守了半天就见表少爷急匆匆地走了出来,而您又没出来,奴婢担心您就过来看看了。”小菊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自家小姐的脸色后,大着胆子道:“小姐,表少爷他……。”
“别跟我提他。”没等小菊把话说完,尤兰儿就出言打断道。
“小姐夜深了,那咱们……”
“你先回去,我还要在这坐一会儿。”
“小姐……”
尤兰儿柳眉倒竖地呵斥道:“都跟你说了让你先回去,你还在这里罗里吧嗦的废话干嘛,难道你也不把我的话方在眼里了?”
“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回去。”说完小菊头也不回地走了。
夜凉如水,晚风习习,万籁俱静的夜色中,女子孤零零地独自坐于亭间,痴痴地望望着花园入口处……寄希望于那个人能去而反复。
与此同时,在西郊慈云寺中,有个人与她抱有同样想法的人,他就是皇太孙东方玄机。
慈云寺的后山,一处凉亭下,一位长发飘飘白衣似雪的少年正在抚琴,琴音伴着沙哑的嗓音在夜色中低声吟唱“义气心高白日,奢华尽赴青云。堂中哥啸日纷纷,多少来人趋敬。春秋风云几度,黄金白璧如尘。待来日,开门不见旧时人,冷落谁人问。”琴音渐渐高亢,而嗓音却慢慢低沉下去,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却连绵不绝,琴音中隐隐现出铿锵杀伐之意。如此反复地低声吟唱中使他沉侵在自己营造的思绪中无法自拔,就连放置几案上焚着的香已燃尽都不知晓,想来已经弹的有些时辰了。
一旁静立的俏丫头几次都想出言提醒,最终却又安奈下去。
正当俏丫头揣度着如何出声时,一声叫好声让这悠扬的琴声戛然而止。
“好!唱的好!曲好,词好,意境更好!”随着抚掌叫好声,一个‘奇装异服’男子出现了。
这个男子便是黄子蛟,只见他来道近前,自来熟地伸出手道“你好,我叫黄子蛟,见到你很高兴。”说着就要抓他的手,可手还没等碰到他的袖角就被斜刺里伸出来的手拍了下去。
只见身边一个妖妖娆娆的俏丫头一手提着灯笼,一手叉腰,做茶壶状道:“大胆,何人在此喧哗,没看到皇太孙在此抚琴吗?”说着举起手上的宫灯在来人的脸上晃了晃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今儿晌午皇太孙在路边捡到的那个淫贼!”
黄子蛟用手挡了挡晃眼的灯光,“喂……注意一下你的用词。什么淫贼,你才是淫贼,你们全家都是淫贼。”
“嗨,你还有理了……调戏小尼姑你还好意思在这儿大呼小叫,我都替你丢人。”
黄子蛟一边挡着刺眼的灯光,一边梗着脖子嚷道:“那是误会,误会。我都向云逸子道长解释清楚了。再说,那小尼姑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做我妹妹我都嫌小,我哪能那么变态。”
这时的黄子蛟在经过中午的那一顿好打后,已经彻底的意识到了自己穿越了,不过他这人心态好,到哪都能随遇而安,否则也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疼地得哪都转悠儿。
“你不变态你能调戏小尼姑?……”正当她待要出言时,一个有如周迅般沙哑的嗓音道“放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下去。”
俏丫头见自己主子已经发话,只好乖乖地退了下去,临走时她还怨怼的瞪了黄子蛟一眼,看样子她莫不是暗恋自己的主子。
黄子蛟正在腹诽时,一双带着审视与戒备的眼睛映入了他的眼帘。。
审视与戒备,这个小破孩怎么心思那么重,但是就在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确定他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这样的情绪。
黄子蛟心说:‘这个小破孩心眼还挺多。’
咋闻此言,东方玄机还有点楞,略一沉吟就调侃他道:“我心眼不多,只比你多一点。”
“啊?”黄子蛟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等反应过来时才清楚自己刚才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于是,他尴尬地挠了挠头发道:“呵呵,我这嘴没把门的,常常因为这张嘴得罪人都不知道。”
东方玄机看着眼前这人心说你才知道啊,随即,莞尔一笑道:“这没什么,你这样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呵呵,我也觉得挺好的,对了,你刚才唱的也挺听你,怎么不继续唱了,接着唱啊?”
“我就会一曲,今晚已经唱了很久了。”这样的明显的拒绝,换一般人都能听得出来,但是黄子蛟他不是一般人,他有个毛病,说好听点叫大而化之,说难听点就是‘二’。
于是,这时候他又二上了道“没关心,我会很多歌,我叫你首吧。”说着他围着东方玄机来回转了几圈,一边转还一边嘀咕道:“不能唱七音的,抵唱五音的,可我也不会唱五音的啊……啊,有了,长海一声笑”说着他自顾自地走到石桌旁坐下,以手击着桌面,打着拍子,开口唱道:“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
东方玄机从来没见过如此不会看眼色的人,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见他一边唱一边打着拍子,看的十分有趣,待他唱了一遍后,自己已知其曲调,立时加入其中。
于是,那一晚,歌声不断,琴声不断,一直唱到深夜方才曲终人散,各自离开。
而尤相府的后花园中等着情郎去而反复的女子注定失望了。
这一夜,她无数次地望向花园入口处,又无数次地希望落空。她多么希望她的表哥能去而复返地回到她身边,告诉她他后悔了,他会负起责任去向母亲提亲娶她为妻,他会好好地照顾他们母子,他今晚所说的话全不是真的,都是一时气话,让她不要往心里去,他会对她好,会和自己白头偕老。
然而,事实是那个薄情郎没有出现,这一切注定要成为她的妄想。她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等死吗?
就在女子低着头思忖间,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尤府大爷的内书房外。
书房外一个值夜的人都没有,房外隐隐透出的灯火,显示里面的人还没有入睡。显见得自己走错了路,待要掉头回去时,忽然福至心灵,来都来了索性就将此事说与父亲听,若父亲答允此事,便是成全了自己。若父亲不答允此事,大不了就是个死,也让自己死个明白。
当她缓步来到窗下,待要进入时就听见有人道:“大哥,你让我查外边的流言是谁放的,我去查了,没查出来。你说这‘帝非帝,王非王,国有二主,女为皇。二甲之后灭东方’之言莫非是真的,否则怎么会有‘女为皇’一说呢。”
“别瞎说,江湖术士编的瞎话怎可当真。”
“可是皇太孙确实是女子,这‘女为皇’一说,可不就应正在了她身上。”话音放落,窗外突然传出‘啪’的一声响。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