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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借尸还魂退敌,梦游巧知未来

湖怪被迫步步后退,怪叫着向罗贤镇外退去。就在这时,天空中电闪雷鸣连成一片,一道道闪电直劈下来,连续击打到十几只湖怪身上,湖怪惨叫着带着满身的尸骨转身朝莫望湖逃去。

当跑在最前面那只湖怪刚冲出罗贤镇时,“咔嚓——”一声一道闪电从天空劈了下来,直接劈到这只湖怪的身上,湖怪厚厚的鳞片被撕裂开,身上被劈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皮肉翻开,鲜血顺着口子冒了出来,叮咬在湖怪身上的尸骨被击落到地上,接着从地上爬起来,又疯狂地朝湖怪冲了上去。这只湖怪被雷电击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疼得它“哇哇”惨叫着,发疯一般向莫望湖狂奔而去。

雷电继续击打着十几只湖怪,罗贤镇到莫望湖之间的开阔地,到处都是湖怪的惨叫声。当最前面的那只湖怪站到堤坝之上,刚要跃身跳入莫望湖时,叮咬在它身上的那些尸骨突然同时发生爆炸,湖怪身上的鳞片被炸成碎片,到处乱飞,湖怪浑身被炸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这只湖怪伸长脖子对着天空长啸了一声,一头扎进莫望湖逃走了,被它激起的水浪夹带着尸骨爆炸后的断骨、残骸在湖里翻腾着。

接着,后面跟上来的湖怪身上叮咬着的尸骨也同样发生了爆炸,十几只湖怪都惨叫着跳进了莫望湖,几十道闪电又同时追击到湖面上,十几只湖怪沉入水底,再也不敢露出半点身影。

风也不再那么急了,雨也逐渐停了下来,雷电“轰轰隆隆”向东退去了,湖面很快恢复了平静。尾随最后一只湖怪出了罗贤镇的青松,目睹了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不明白大街上的那些白骨为什么会叮咬在湖怪的身上?又为什么会爆炸?这一道道的闪电为什么会连续击打到湖怪?但他可以确定,这一切肯定都与疯婆子和瘦竹竿儿有关。可是青松瞪着双眼,借着雷电的光亮把罗贤镇到莫望湖之间看了个遍,也没寻找到疯婆子和瘦竹竿儿的任何踪影。

天亮了,站在湖边巨石上的青松把目光从莫望湖上收了回来,转身向罗贤镇看去。整个罗贤镇除了那个断腿老人家的房屋、院墙完好如初外,其余所有的房屋、墙壁全部被夷为了平地,到处是残垣断壁,眼前的罗贤镇已是一片狼藉。

而雨后的忠骨山和莫望湖是那么的清新、幽静,袅袅的轻雾从忠骨山半山腰升腾起来,一阵阵清脆的鸟鸣从山林里传了出来;身后的莫忘湖水轻轻拍打着堤坝,水波荡漾。如果不看被夷为平地的罗贤镇和莫望湖边遍地的断骨、残骸,谁都不会相信昨天夜里这里发生过一场残烈的搏杀。

青松不知道那些湖怪还会不会卷土重来,不知道疯婆子和瘦竹竿儿是吉是凶,不知道自己是该去还是该留,他感到自己的面前一片茫然。

就在他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身后的莫望湖水面上传来一阵马的嘶鸣声,青松连忙回头向莫望湖看去,只见成群的,但却几乎是透明的烈马,嘶叫着从湖面上腾云驾雾一般奔腾而来。青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急忙双手揉着眼睛再仔细看过去,湖面上奔腾而来的确实是成群的、几乎透明的烈马,烈马的轮廓非常清楚,奔跑的速度极快,且都是腾云驾雾,飞奔在空中。

站在巨石上的青松来不及躲闪,他能看到烈马的样子,听到烈马嘶叫,但却根本没有烈马冲撞到自己身上的感觉,只觉得飞奔撞击过来的是一团团透明的雾气。成群的烈马从他的身上和旁边奔腾而过,直奔西面的忠骨山而去,嘶鸣之声回荡在空中。

这一切都是在一刹那之间发生的,青松眼睛紧盯着远去的马群,直到马群消失在忠骨山里,他感觉自己仿佛是在梦中一般,无法相信这奔腾而过的马群是真实的,又觉得自己进入到了另一个从来没去过的虚幻的世界,一种恐惧感从他的心头油然而生。

青松把目光从远处的忠骨山收回来,可刚把目光转到眼前的罗贤镇,他彻底惊呆了:罗贤镇被夷为平地的废墟不见了,地上的瓦砾不知什么时候早已不翼而飞,只有断腿老人家那一处青砖青瓦的房屋孤零零立在那里,且已破败不堪,四周到处是一片片的荒草,一条蜿蜒的小路把莫望湖和孤零零的屋子连接了起来,根本看不出这里原来是一座古镇,一切都埋没在这荒草之中了。

青松赶紧把自己的右手食指放到嘴里重重地咬了一下,令他更加恐惧的是,右手食指竟然什么感觉都没有,他几乎绝望了,无法相信自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是在昨天夜里已经被湖怪给吃掉了。

青松踉踉跄跄从巨石上跳了下来,朝着那座破败不堪、孤零零的房屋走去。还不等他靠近这座院落,就听到一阵犬吠鸡鸣之声,他急忙加快脚步,来到院落的门前,轻轻扣动院门,院子里一只小狗狂叫着冲到院门处,透过门缝从里面歪着头向外看着、叫着。青松也趴到门缝上,向院子里看着。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位老者,青松吃惊地盯着他的双腿,只听老者慢吞吞地说道:“谁啊?几十年没有外人来了,门没关,进来说话吧。”

青松用手轻轻一推,院门打开了,院子中间站着那位老者,老者已是白发白须,后背微驼,打着赤脚,上下打量着青松,说道:“这位公子,你是从何而来?怎么到了我们这蛮荒之地了?”

青松更是吃惊地看着他,又低头看了一眼老者的那双赤脚,他断定自己眼前这位老者不是昨天夜里那位老人,他没有直接回答老者的问话,而是连忙施礼反问道:“老人家,此处是否就是罗贤镇?这座屋子的主人可是一位无腿老人?”

老者听他这么一问,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怪物,表情惊异地说道:“这位公子,你刚才是说‘罗贤镇’对吗?那是上百年前的事情了,听老辈人讲过,这个地方从前是一个南北交通要地,确实曾经有过一个镇子,名字就叫‘罗贤镇’。可是在一百多年前,据说是东面的莫望湖出来一群湖怪,把整个镇子夷为了平地,把镇子里的人几乎全都吃光了,镇子也就没有了。你说这座屋子,也是一座老宅子了,老辈人说这座屋子是当时‘罗贤镇’存留下来的唯一一处房屋,大概也是一百多年了。”

青松惊呆了,他不能相信昨天夜里的事转眼就过去一百多年了。而老者又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着这座青砖青瓦的屋子,继续说道:“虽然有些破旧,也经历了一些风风雨雨,但是我们祖祖辈辈就一直住在这里。公子问这座屋子的主人是否是一位无腿老人,老朽有些听不明白,请问公子不辞辛劳来到我们这穷乡僻壤,蛮荒之地,想知道一些什么?”

老者边说边从旁边搬过两只凳子,示意青松坐下说话,两个人在院子里坐了下来,青松连忙解释道:“老人家,不要误会。说来可能你不会相信,我以前来过这座屋子,当时屋子的主人是一位无腿的老人家。”

说到这里,老者也惊呆了,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坐在对面的青松,惊问道:“敢问公子,是什么时候来过这座屋子?公子贵庚?”

此时青松才感觉到自己可能吓到这位老者了,急忙微笑着解释道:“老人家,不必害怕,晚生可能是梦里来过这里,今日也是循着梦里的路途找过来的,可能是前生与这方宝地有一段未结的缘分吧。”

老人看着青松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确实令人难以置信,公子知道这里曾经是‘罗贤镇’,还说出了这屋子的主人曾是一位无腿的老人,太奇怪了!说来话长,小时候听我爷爷曾经讲过,我爷爷的爷爷就没有双腿。当年湖怪跑进镇子,使用妖术,把人都迷惑住了,都自己跑到大街上让湖怪吃掉了。我爷爷的爷爷没有双腿却因祸得福,没有跑到大街上,反而逃过了一劫。我爷爷和十几个没被妖术迷惑住的人都跑进了西面的深山老林,等这十几个人从深山老林里回来时,看到的是家毁人亡,只有我爷爷的爷爷这处屋子得到了两位神仙的庇护,才保存了下来。其余的十几个人无家可归,也不敢再在这里居住了,都远走他乡了,只有我爷爷他们爷俩留了下来。几位神仙还在莫望湖里使用了仙法,把湖里的湖怪压在了湖底,从那以后湖怪再也不敢露出水面。这样,我爷爷他们就在这里靠打鱼为生,一代代延续了下来。以公子的年龄,不可能在这座屋子里见过我爷爷的爷爷。”

青松听老者这么一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兴奋,急忙追问道:“老人家,可知那几位神仙后来如何?”

老人想了想说:“听我爷爷讲,好像是就在几位神仙正在对莫望湖施展仙法的时候,从镇子的废墟里冲出了一群小乞丐,几位神仙就追那群小乞丐去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但后来我爷爷听外面的人讲,那几位神仙去了一个庄子,和一帮妖魔进行了一场大战,好像当时的朝廷也卷了进去,有人还在双方混战的战场上,见到莫望湖里的湖怪也加入了妖魔一帮,双方死人无数,血流成河,大战之后再没有人见过那几位神仙。老朽不知公子来自何方,又为何而来?这些也都是老辈人留下的故事,谁也没见过什么湖怪,更没见过哪方神仙,并不可信。如果老朽有什么能帮上公子的地方,请公子直言无妨。”

两个人正说着,在院子里围着两个人摇着尾巴跑着的那只小狗,突然对着天空狂叫起来。两个人同时抬头向天空看去,只见天空乌云翻滚,一阵阵凉风从东南扑面而来。青松只听老者说了一句:“天要下雨了……”就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模糊,耳旁狂风咆哮,天空中有人在喊:“醒醒!醒醒!青松,快醒醒!”

天空不再旋转,狂风不再咆哮时,青松感觉有人在摇动着自己,他慢慢睁开双眼,看到了疯婆子、瘦竹竿儿蹲在自己旁边,正用力摇动着自己,而自己正躺在了莫望湖岸上那块巨石上面,他又左右看了看,只见十几个满脸惊恐的人正围在巨石四周看着他,十几个人当中没有刚才那位老者,他这才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个梦,刚刚被人从梦里喊醒。

见他醒了过来,疯婆子说道:“唉,都怪我,把这阴阳八卦罩的事给忘了,如果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出大事了。无上天尊!谢天谢地,总算没事了。”

瘦竹竿儿则转身对巨石四周的那十几个人说:“各位,确实没事了,湖怪真的被打败了,你们就这样远走他乡,这罗贤镇不就真的不复存在了。”

众人听他说完,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有人说:“我可不敢在这里再住下去了,我必须走,哪怕饿死、冻死,也不能在这里等着喂湖怪。”

另一个人说道:“是啊,如果湖怪再来,我们能逃脱吗?这次如果不是我恰巧上山砍柴,可能也早被湖怪吃掉了。”

青松注意到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怯生生的对旁边一位中年人说道:“二叔,我不能走,我不能把我爷爷一个人留在这里。”

中年人说道:“孩子,你傻啊!我们一起带着你爷爷走,逃荒要饭也要离开这里。”

孩子结结巴巴说道:“可……我爷爷说什么也不走,他刚才说神仙能保佑他,我们家房子是镇里唯一一处没被毁的,他……他说那就是神仙在保佑我们,说什么也不能走。”

这时有人高喊道:“三位神仙,救救我们吧!帮我们指一条活路吧!”

疯婆子站起身来,高声说道:“各位,昨天晚上我们确实把湖怪打败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再帮各位在这莫望湖上布下几道神符镇住湖怪,保证它们不敢在这片水域出没,更不敢踏上湖岸半步。”

疯婆子说完一个箭步从巨石上飞跃下来,只见她在堤坝外开阔地上散落的断骨、残骸当中仔细寻找着,找出了三个人的骷髅,直接抱在胸前,向巨石走了回来。那十几个人惊骇不已,连忙向后退缩着。

疯婆子来到巨石旁,把三个骷髅放到地上,从怀里掏出三张用黄纸画好的神符,口中默念起咒语,然后把三张黄纸分别塞进三个骷髅的嘴里,又一手拿着一个骷髅,向巨石上的瘦竹竿儿轻轻点了点头。

瘦竹竿儿从身上拔出两把龙头锏,轻轻一跃也下了巨石,弯腰拿起另一个骷髅,跟着疯婆子上了莫望湖堤坝,有几个胆大的也跟着上了堤坝。两个人在堤坝上左看右量,最后选定了三个位置,只见瘦竹竿儿举起龙头锏往堤坝上一戳,堤坝被戳出一个大坑,疯婆子郑重其事地把一个骷髅埋进了土坑,接着又在第二个位置埋了第二个。

当他们俩刚要埋下第三个时,莫望湖上翻起了巨浪,波涛冲击到了堤坝上,跟到堤坝上和巨石旁的那十几个人惊叫起来,转身就要跑。可就在此时,罗贤镇废墟上站出了十几个小乞丐,对着堤坝上的疯婆子、瘦竹竿儿大喊道:“道不道,仙不仙;图虚名,欺瞒天;听奉劝,吃饱饭;莫助纣,莫管闲!”

刚要转身跑走的那十几个人呆立在那里,看着那十几个小乞丐。巨石上的青松更是懵了,他在心里问自己:废墟里真的跑出了一群小乞丐,难道刚才自己不是在做梦?难道疯婆子、瘦竹竿儿真会追过去?

疯婆子和瘦竹竿儿转身对着那十几个小乞丐微微一笑,弯腰刚要继续掩埋第三个骷髅时,一个巨浪冲上了堤坝,几乎要把疯婆子和瘦竹竿儿打翻了。疯婆子站稳脚跟,一咬牙把骷髅塞进土坑里,又用力把它埋了下去。令所有在场的人吃惊的是,第三个骷髅刚埋下去,莫望湖里炸起了几十条水柱,直向天空喷去,又“哗”的一下子跌落到湖里,巨浪接着马上退了回去,湖面又风平浪静了。

站在罗贤镇废墟上的十几个小乞丐狂叫起来,指着莫望湖这边的人大骂着,但突然又化作一股青烟飘荡在罗贤镇的废墟上。疯婆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股青烟,示意了一下身旁的瘦竹竿儿,对着巨石上的青松喊了一句:“青松,快追!那帮小乞丐肯定知道严家庄到底是怎么回事。”

巨石上的青松一跃而下,跟着疯婆子和瘦竹竿儿朝刚才那帮小乞丐的方向追去。此时他脑子里完全相信了自己刚才不是在做梦,而是确确实实去了一趟一百多年后的罗贤镇,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却怎么也搞不明白。

当他们三个冲进罗贤镇的废墟里,那股青烟不见了,瘦竹竿儿站到一堵未完全倒塌残墙上,四处巡视了一遍,抬手朝东北方向指去,并大喊道:“大胆妖孽!哪里逃?”

三个人朝东北方向狂追下去,愣在莫望湖岸边的十几个人,只感觉一阵风从堤坝上冲进罗贤镇,又从罗贤镇朝东北方向吹去了,三位“神仙”就这样从他们的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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