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一处百来平米的小院落里,一个三十来岁,体型壮硕的黄衫大汉在来回踱步,脸上布满焦急,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正在发生。
庭后的房间里灯光摆动,人影幢幢,不时从里面传来几声凄厉的喊叫。每次宅院中的中年大汉听到房里人的挣扎声,粗眉更是紧皱,灰黑的鼻子微缩,眼神一动不动地投向房内,露出无尽的不忍和关切之色。
“诸天神祇,保佑秀儿平安度过这一回吧!”中年大汉心里在祈祷着。
......
“这是在哪,我的眼睛...眼睛睁不开,我的四肢...动不了了,怎么回事,又被困在什么鬼地方了吗?”
“不对,外面好像有什么声音,...还似乎是人声,苍天啊,大地啊,终于有人迹了,来个人救救俺吧!”王飞心中内牛满面地呐喊。
房间里,一个容貌还算清丽的妇人躺在一六尺见方的木床上,旁边两个丫鬟在帮她擦脸上的汗,还有一个端着铜盆双手缠布的接生婆候在床边。
那妇人便是中年大汉口中的秀儿,此时的她正在面临第二次人生中最痛苦也是最快乐的时刻。她牙关紧咬着,双眼颤抖地闭着,热汗布满她略显苍白的面庞。
......
“秀儿,要是我能代替你生娃就好了!”
“快放我出去啊!佛祖菩萨上帝太阳神啊,行行好吧!”
“小娃儿,别折腾娘了,快点出来吧!”
......
“哇......”,一声婴啼顿时让众人都呆了一呆。
“生了,老爷,夫人生了!”两个丫鬟中的一个带着激动的声音朝着房外传出。
中年大汉也顾不得擦因过度担心而流下的满头大汗,径直朝着屋里奔去。
打开房门,入眼的是手中抱着白花花的小娃,面色憔悴却又透出无限喜意的秀儿。大汉的眼中写满心疼和爱怜,他看着爱妻的疲惫的眼睛,脑中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秀儿,辛苦你了。”
淡淡的一句话,却引得妇人心头一阵暖流。她笑了。浅浅地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她看了看手心的小胖娃,粉嘟嘟的小嘴,那不停眨巴的明亮小眼睛,脸上的喜意更甚了。
“大牛,你说给咱孩儿取个啥名好啊?”
听到这句,妇人手里的小娃眼睛亮了亮。
“秀儿,还是你来吧,我可是大老粗一个,打猎劈柴还行,给娃儿取名字这种事就太难了,小兰的名字不就是你取的吗,多好听。”中年大汉撇了撇嘴,一脸郁闷。
“你啊.....”妇人佯装嗔怪地瞥了大汉一眼。
小胖娃可受不了眼前两人的眉来眼去,发出一声“哇”,停了一会,然后一个劲“灰...灰...灰......”地喊着。
“这小娃子挺有灵性的嘛,他是在提醒我们给他取‘王辉’的名字吗?”大汉憨笑的摸了摸小胖娃光光的脑袋。
小胖娃还是“灰...灰...”个不停。
“王小辉?”
“灰...灰...”
“王大灰?”
“灰...灰...”
“王灰灰?”
“灰...灰...”
......
由于声部还未发育,“飞”只能勉强喊成“灰”,可是碰到一个这样的豆比老爹,王飞简直想再死一次。
刘秀儿看着奶声奶气的小娃,又看着愁眉紧锁的给小胖娃乱给名的王大牛,忍不住噗呲一笑,摇摇头。
“我们就给这孩子取名‘王飞’,希望他以后能像天上的飞兽一样自由快乐,怎么样?”刘秀儿终于提出了她的建议。
话音刚落,小胖娃顿时没了声响,然后眼睛不停眨巴,嘴角微微向上。
“他好像在...笑?‘王飞’这个名好啊,小娃都不闹了,嘿嘿。”
王大牛又摸了摸小胖娃的脑袋,还捏了捏他的小脸,左摸摸,右捏捏,一双粗手就是想在小胖娃身上停留。
“那就叫‘王飞’吧。大牛你悠着点,别弄疼飞儿了。”
就是,就是,这老牛爸也太调皮了吧,到处乱摸。王飞在心中忿忿鄙夷道。
......
夜幕渐深,王大牛早已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刘秀儿也睡下了,手上枕着小胖娃的圆脑袋,睡着了嘴角还洋溢着一丝幸福。
小胖娃这时却是眼睛睁着,静静地望着窗外,眼睛里跳跃着莫名的神彩。有老爸老妈的感觉真好。
王飞最后也睡着了,嘴角留下的不仅仅是口水,还有幸福,还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