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敞亮的大厅,转眼一扇雕花木门出现在心兰面前,一股淡淡的松木香扑鼻而来。门外有一排长长的软凳,前排的软凳上早已端坐着几名女子,不时的低声交谈,脸上露出等待的急色。
玫琳女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心兰朝她感激的一笑,款款上前,在一群探究的目光中,挨着最后一名女子的身旁坐下。那名女子有些怕生的往前挪了挪,中间露出很大的空隙。心兰看在眼里,却不以为意。
女使推开木门,将手中的名帖交给门内的另一名女使,完成了任务后就转身往来时的路走去,去迎接下一个学员。
“她是谁啊?”不知谁克制不住好奇出声问询。
一群人纷纷摇头不知。
“她干嘛戴着帷帽啊?”见无人回答,那名女子又换了个话题问道。
这个问题顿时引起一阵骚动,“可能是哪个皇家贵族吧!”话里带着丝不确定的疑问。
一个嗤笑声传来,推翻了这个推断,“如果是皇家的,还用排队吗?”
“那依你说,为什么啊?”
“我看是长的见不得人。”
这句话就像一个好笑的笑话般,惹得一群女子嗤嗤的笑起来。
余光扫视这群笑的花枝乱颤的女子,心兰依然不言不语的端坐着,她现在身处的可是皇家学院,这儿的每个人身后都有很强大的背景,不是她随随便便可以得罪的。
见心兰毫无动静,几个女子更加猖狂的评头论足,说出的话语更加刺耳难听。
心兰好似没听见般,脸色平静的盯着那扇雕花木门一直看,时间在慢慢的流逝,那扇木门开上又关上,从里面走出的女子,有欣喜,有失落,有疲惫……
原本早该轮到她了,可是总有一些身份高贵的人在女使的指引之下,直接进入那扇木门,这样反反复复着,心兰忍耐的心开始渐渐消散,脸上的表情不似刚才波澜不惊,双手用力的绞动,平整的衣裙有了丝深深的皱褶。
就在她极度隐忍之下,里面的女使出来招手让她进去,心兰舒缓了一下情绪,整了整衣裙,环顾四周,已经寥寥无几,天色居然已经暗沉,整整等了将近一天。
踏入木门,一股刺眼的白,亮花了心兰的眼,一条由白毯铺就的地板一直延伸到前方的殿阶下,白毯两旁是一排的大柱,奇形怪状的雕饰,透着怪石嶙峋的味道,拱形天花板上,缀满方方圆圆的玻璃烛灯,玻璃防风罩里的蜡烛在白晃晃的跳动。放眼望去,仿若置身雪白的世界。
盈盈的走到殿阶下,心兰缓缓行礼道:“心兰学员拜见月雪法师。”
心兰之所以知道法师的名字,是因为白傲法师曾提前透露给她,她相信以法师的能力,应该不会搞错老师的名字。余光瞟到殿阶上一双踩着黑色镂空高靴的脚,有些微微的发福,心兰猜测眼前的法师是一名上了年纪的女子。
其实,在皇家学院任教的老师,都是拥有辉煌史的女法师,这些女法师年轻时都参加过幻舞竞赛,有些是国家的,更出色的曾经参加过整个大陆的选拔。虽然没有位列前十,却也相当的出色。聘请教导这些魔法女学徒是绰绰有余的。
座椅上的月雪法师,见心兰戴着黑纱帷帽来见她,白皙的面容上细长的眉梢微微皱起,眸光如同幽冷的湖面,带着冷冷的光华流转。
法师伸出一只手指,一团魔法白光绕指而出,化成一道风朝着心兰吹去,带着轻微的风鸣,将心兰头上的帷帽重重的掀开。
早有准备的心兰,在帷帽被掀起的一瞬间,在体内蕴积的魔法能量快速的散发出来,一张绝世容颜毫无遮掩的出现在法师的眼前。
法师瞬间被这张惊艳的容颜呆怔住。
这是何等的容貌?柳叶般的眉尖下,嵌着一双墨黑的眼眸,瞳光碎碎的流转,水光潋滟,闪着魅惑人心的风情,如泼墨般的乌发,如同三千流水奔流而下,在残留的风力中散漫地飘舞。最让她吃惊的是坚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小巧红艳的朱唇,白皙的双颊染上两团淡淡的红晕。
月雪越看越激动,她还是第一次,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有人的容颜带着色彩,这是多少女子无望达到的梦想?她拼劲一切提升魔法力,只能创造出两三种色彩,装点她的幻舞。没想到眼前的女子单单就容颜上就占据了一种色彩,那她的潜力将会有多强大?
月雪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眼前的女子要带着帷帽,这样带着色彩的容颜,如果不加以遮掩,将会让无数人眼红,暗杀。
也终于明白了,为何白傲法师要提前预告她,将会送一朵奇葩给她做学员,并要她做好保密工作,当时她看完那封信,就将它随意的丢弃,还不屑的排斥,想她在皇家学院做了这么多年的老师,什么样的人才没见过?
如今亲眼所见,才知道白傲法师所言俱实,不但是一朵奇葩,而且还是一朵灵域大陆上史无前例,绝无仅有的奇葩。
底下的心兰,瞧见法师那双白嫩的双手激动的抖动,眼里闪着惊叹,灰白的唇不停的颤动。心兰嘴角浮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法师的表现在她的意料之中。
当初刚来到这个异界,心兰一醒来就对着镜中的自己不停的端详,还不断揉捏自己的脸,在发现这具身体完完全全的属于她自己后,她明显松了一口气。
在问询如燕的过程中,将看似没有关联的话题,清晰的整理出一系列有用的信息。
这儿不但是魔法盛行的世界,还是崇尚色彩的世界。
只要有魔法印记,就会魔法,不会沦为下贱的奴役。
她有一双另类的黑眸,通常这样会被视为异类。
她还发现她的唇色也与这儿的人不同,可这儿的人却看不见。
得到法师的突然召见,心兰想到她眼睛的另类,会被归为异类受轻视,当机立断的找出一块黑纱,别在发髻上,将面容暂时遮住。
一路上挖空脑中所有有关真正心兰的一切,想着该如何扮演心兰,解释这具身体的异常。
将要到达法罗殿时,心兰脑中闪现几个词语,魔法?色彩?随即想到其中的关联。
一个大胆的假设在她的脑中形成,这儿是魔法世界,也是靠魔法创造色彩,她的手心有明显的魔法印记,意味着她会魔法。
这儿的人看不见她脸上的红唇,是因为她没有释放魔法?
如果她把魔法散发出来,她们会不会就能看到她脸上的红唇色彩?
如果会,以她们重视色彩的疯狂,可能会认为她有利用价值,或许会留了她的性命?
这套推理假设在脑中过滤了几遍,心兰打定主意,要博一次,赢了,就是荣宠,输了,就是命丧黄泉。
当在法罗殿上,心兰慢慢的释放出魔法时,白傲法师的眼底有了一闪而过的惊艳,之后是隐忍的激动神色。
那一刻,心兰明白,她赌赢了,赢得了在这个世界的立根之本。那场生死关头的赌注,心兰此时想起,仍心有余悸,如果再让她来一次,或许就没了当初的勇气。
眼下月雪法师还沉浸在激动中,原本毫无生机的冷眸,闪着熠熠之光,在皇家学院里,每个魔法老师都想招些天赋较高的女子作为学徒,不但可以延续年轻时未完成的彩梦,更渴望培养一只飞上枝头的凤凰,到时就可以名扬天下,这是每个身为魔法老师都渴求却很遥远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