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锦年哥哥。”清浅扔下手里的活计起身追了出去。
再说锦年,出了门便向抚松院直奔而去。凭什么府里所有人都围着这个丑八怪转?他越想越气,打算去教训他一顿!他可不管他什么特殊的身份,总之一句话,就是离自己姐姐远点!
“锦年哥哥!你去哪啊!”
清浅气喘吁吁的追上来,一把拉住锦年的胳膊。他甩开她的手,冷冷道:“没你的事,赶紧回去。”
“你不会要去抚松院吧?”清浅亟亟赶上来,“锦年哥哥你别做傻事,锦月姐姐会生气的!”
锦年闻言停下脚步,“她爱生气就生气好了,反正她现在就知道那个丑八怪!”
“姐姐只是听大娘的吩咐,锦年哥哥你这样会让她为难的!”
两人拉拉扯扯,不一会还是走到了抚松院门口。
“你别拉着我!放开!”
“锦年哥哥!我们快点回去吧!”
“放开!”苏锦年大力甩开清浅的手,嘭的一声推开门。
开门的一刹那,却有两道蒙面黑影跃上房梁凌空而去。二人只是在书里看过能飞来飞去的人,都傻傻愣在那里。
“锦年哥哥……那是谁……”
锦年回过神,那两人大白天还遮着脸一定不是好人。出现在抚松院,那么……那个寄奴也一定不是好人!
他不管不顾冲进了院子,鲁莽的踹开房门,却见寄奴坐在案前静静的读书。
寄奴冷冽的眼刀射向门口,带着戾气。他近日已经习惯不再戴帷帽遮面,那样的眼神配上那样的脸,还是令锦年和清浅心尖一颤。
“有事?”
他的语气冷漠如冰,锦年稳住心神,故作恶狠狠的道:“我告诉你!离我姐姐远一点!不然小心我的拳头!”
寄奴看着稚气未脱的锦年哂笑一声继续看起书来,他轻视的态度可是惹恼了锦年,“你这是什么意思!”
说着就要冲上前,清浅一把拽住,“锦年哥哥我们走吧!”
“苏锦年!”
此时院子里传来一声带着怒气的娇喝。
苏锦月一进院门就看到锦年和清浅两个人在屋门口拉扯,她就知道自家弟弟定是不会安生,这才急急忙忙跑到抚松院来。
“苏锦年!你给我过来!”
由于跑得急锦月还在喘着粗气,站在院子中央怒视着锦年。锦年也不甘示弱,心里气得要命,紧捏着拳头也回瞪着她。
“你!你给我过来!”
见他不动她又喊了一声,锦年这次有了反应,不过却是气势汹汹走到她旁边道:“胳膊肘往外拐!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锦年没有告诉她刚刚看到的两个蒙面人的事情而是扔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离开了,他的态度气得锦月直跺脚,“苏锦年!”
清浅瞧了瞧锦月又瞧了瞧锦年,对锦月皮笑肉不笑了下连忙追了出去。
锦月看着两人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些呢。
来抚松院也不仅是为了阻拦锦年,给寄奴的新棉鞋方才也做好了,这才一并带了过来。
锦月平复心绪走进屋,寄奴抬头撇了眼又继续读着书。
“锦年年幼,脾气毛躁,如果冒犯了小公子还请你不要怪他。”
锦月声色轻柔,寄奴只用手翻弄着书页,半晌点了点头。见他并未生气她才放下心来,从怀里掏出鞋子放在案几上道:“眼见就要过年了,大娘吩咐我给你做了一双新鞋。其余的新衣裳都托给成衣店做了,明日就能送来。”
寄奴闻言放下书本,目光落在鞋上。棉鞋虽用的不是什么奢华的料子,做工却极为精细,两侧还各绣了一颗琉璃。
他将鞋拿在手里把玩,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你做的?”
“嗯,你试试,看看合不合脚。”
寄奴俯身将鞋换上,起来走了两步,棉鞋温暖舒适,大小竟然刚刚好,不由得赞赏的看了她一眼。
“我经常给锦年做鞋,所以大概看过你的脚,便自己做起来了。”
锦月笑着自顾自的说道,寄奴坐下,目光打量着鞋角的两颗琉璃,“我见过绣祥云绣金玉绣牡丹,倒第一次见人绣琉璃。”
“哦……”锦月笑了笑,“只是习惯罢了。”
“习惯?”
“嗯,”她点点头,“往日给锦年做鞋都会绣的,索性就也绣上了。”
“可是有什么说法?”
“也没有什么旁的,只是愿他能心似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而已。”
寄奴一时沉默,盯着鞋上的琉璃久久无言。
净无瑕秽么?恐怕他是不能了。
“府里可有焰火?”
“焰火?”
锦月怔愣一瞬,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想了想道:“该是有的,去年买了些,大概还没用完。”
寄奴墨瞳里涌动着少有的喜悦光采,但语气却仍是平静无波,“晚上拿些过来,我带你去放焰火。”
锦月有些受宠若惊,半天没缓过神来,“你说……带我?”
寄奴点点头,盯着锦月小鹿般的眸子,声音带着一丝温柔,“就当谢过你的这双新鞋。”
他的眼睛里恍若闪动着星子,一袭青衫衬得他风骨凛然,加上他温柔的语气锦月不知为何便红了脸颊,心也狂跳起来。
“好……我晚上过来。”
说着她就起身,莽莽撞撞的碰倒了椅子。嘭的一声巨响吓了两人一跳,她尴尬的扶了起来脸上红晕更甚。
“那我走了。”
锦月风一般跑出了屋门,寄奴看着她的背影无奈摇头。又低头看了看鞋子,目光带了温润的暖意。
苏锦年满怀的愤懑,他都不知晓自己为何会如此生气。他也明白有时是自己过于无理取闹了些,可他就是不愿意看到姐姐与那人过于亲近,不喜欢她对他笑,她对他的关心。
那些所有的美好,只应该属于他一个人才对,任何人都别想夺走。
“锦年哥哥!你等等我啊!”
清浅好不容易才追上一言不发只顾埋头疾走的锦年,累得气喘吁吁。
“你别跟着我了,回屋去。”
锦年扭头看了小脸冻得红扑扑的清浅一眼,冷冷的抛下了一句话。清浅才不管他不耐烦的态度,仍然亦步亦趋的追随着他的脚步,“我不回去,我要陪着你。”
苏锦年也没再理她,而是径直走到后院柴房噼里啪啦劈起柴来,任谁都能看出他是在撒气。胳膊粗的木柴一根接一根被他劈成两半,邦邦的声音震耳欲聋,木屑飞的到处都是,锦年的虎口都被磨出了血,而他全然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