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去了小春的房间,太医正在给她把脉,小春烧得满脸通红躺在那儿,看到我来了还要起身,我立马拦住了:“你都这样了,还起身干什么?”
“王妃,礼数不可废啊。”
小春也是个老顽固,奴性太强,一时半会儿是改不过来了,我也不想再计较,只是扭头问太医:“这丫头怎么样了?”
“王妃娘娘,不碍事的,老臣开服药服下就好了,只是这段时日都不能做重活了。”
“嗯,我知道了你去开药吧。”
“是。”
太医走到一边去提笔开药了,我站在小春的床边:“你先慢点儿睡,一会儿我让他们去给你把药熬了,吃完药再睡,好得快。”
“王妃娘娘,奴婢,奴婢……”她话未说完就开始掉眼泪。
“怎么哭了?是不是不舒服了?”
她咬着唇瓣摇了摇头,还是不说话,我摇了摇头:“那你就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情先放一放,我会让别人帮你做的。”
我说完抬脚就走,却被她拉住,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有慌张的放开:“王,王妃娘娘,奴婢有事儿要跟你说,可是……可是……”
“好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我也要回去睡觉了。”
我知道肯定是什么大事情,但今天看她的样子也难好好的说了,所以还是先回去等明天再说。
她挂着眼泪感激的看着我,我回到房间之后,桌上已经罢了几盘吃食,不过都是些糕点,我其实也没那么饿,就应付似的吃了几口就去睡了。
深秋的夜晚是那样的冷,大街上早已没有了行人,只有几只流浪狗在街上溜达着,跳跃在屋脊之间的一黑一紫两条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陶靳渊和陶素慈二人悄悄地落在了将军府的院子里,避开了换班的护院,直接去了主院子,主院子的灯还没熄灭,窗户上将军夫人的倒影显得格外冷清,她手里好像在拿着什么东西在仔细看着,还不时的贴在脸上蹭两下。
陶素慈正想过去,就被陶靳渊拦下了:“先别急,万一屋里有人怎么办?等灯灭了再说。”
“好。”
果然,景将军还在屋子里:“你能不能别成天拿着那帕子看?”
“我看看怎么了?女儿不在了你还不允许我看她留下来的东西吗?”
“看什么看?小心以后别也染了天花!”
“那是我的女儿,就算是生天花我也心甘情愿,你要是怕,你以后也别来我这里了!”将军夫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瑶儿的事儿都多长时间了?你还这样扒着不放,真是不可理喻。”
景将军一气之下大袖一挥走人了,将军夫人的哭声更大了。陶靳渊兄妹见景将军走了之后又观望了一会儿,确定里面只有将军夫人一个人的时候,陶素慈才敢跳下去,推门进去之前,还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乱的头发和衣裙。
“你怎么又回来了?怎么这回不怕得天花了?”将军夫人背对着门,手里拿着一块天青色的丝帕说道。
陶素慈在心里盘算了很久,也尴尬了很长时间才开口叫了一句:“娘,瑶儿回来了。”
将军夫人纤细的身躯一怔,然后回头,看到陶素慈之后,眼神中充满了不相信,但惊讶更多一些:“瑶儿?真的是你么?”
“是啊,娘,瑶儿回来了。瑶儿回来看您了。”陶素慈慢慢走向将军夫人,然后双手握住她的手。
“是我的瑶儿,瑶儿,你终于回来了,他们,他们都说你死了,只有娘不相信,所以娘一直都在这里等着你回来。”将军夫人越说越激动,眼眶都红了。
陶素慈有些尴尬,心里想着,这样欺骗一个老妇人是不是有些不妥,不过想想那个令人讨厌的景碧霄,她心里就好受多了:“是么?娘,女儿这些年在外面也好想你啊,你在将军府过得好不好?”
“好,好,只是少了你的陪伴而已。”
“娘,你能带我去房间看看么?我也好久都没回来过了。”
“你住的那个院子已经荒废了,你走后,蓉儿也走了,这一下子走了两个,我的心中还真不好受啊。”将军夫人不愿放手,一直拿着陶素慈的手。
“是么?”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陶素慈慌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镇定了:“娘,时候不早了,我也该离开了,你见过我的事情可千万别说出去,说出去了,以后我就不来了。”
“是啊,他们是那样容不下你,要不然也不会千方百计的陷害你了。”
陶素慈紧紧地抱了一下将军夫人之后就出门了,在漆黑的拐角处,纵身一跃,飞上墙头,看着还在隐匿的陶靳渊笑了一下,表示计划成功了。
陶靳渊点了点头,然后两人就离去了。
将军府的主院子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将军夫人没有刚才那样的开心了,只好重新抱着那块手帕,躺到了床上。
兰馨阁中,景碧霄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她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轩辕墨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了很久之后,轩辕墨菱才开口:“让你下的药呢?”
“那丫头今日早上被瑾哥哥接回皇宫了,所以,所以……”
“所以你没来得及下手是么?”轩辕墨菱吧景碧霄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景碧霄也不再言语,轩辕墨菱有些气愤,但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只能努力下压火气:“算了,这事儿还是不适合你,既然你不想做王妃,那谁也帮不了你。”
景碧霄眼睛一亮,拦住了抬脚要走的轩辕墨菱:“表哥,等一下,只要这次她一回来,我就办事儿,绝对不会再拖了。”
“这才对嘛,拿出当初你坐上嫡女时的魄力来,这样一切问题都好解决,他们估计后日就要回来了,你可要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景碧霄看着轩辕墨菱离去的地方呆了好久,一种名叫恐惧的东西爬满了她的心头,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表哥会用那件事来威胁自己。难道他知道了什么?还是说,完全是在诓骗自己,不过无论哪一种,自己坐上嫡女的经过,除了娘亲之外,其他人都不允许知道!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死守的秘密。
景碧霄闪过一丝杀气之后,就回屋了,既然自己能够设计杀害景碧瑶,那么就一定会有办法除掉莫颖的。
陶府中,陶素慈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哥,你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呵,能够在将军府那个狐狸窝里存活下来的,就算是老女人,咱们也该防着些不是么?”
“你是说,将军夫人到现在还没有相信我?”
“当然,如果她信了你,就不会在咱们走后继续看那块帕子了,所以目前来看,咱们只能找个时间约她出来好好谈谈。这招已经没什么用了。”
“也行,省得我穿这么麻烦的衣服。”
陶素慈揪了一下披帛说道,陶靳渊撇了撇嘴:“你好歹也是个女孩子,别成天跟男人混在一起,对你名声不好不说,还影响你出嫁。”
“哥,你怎么每次都会绕到这个话题上去啊,我都说了,在赤血教没有发扬光大之前,我是不会出嫁的。”
“赤血教在江湖上已经算是个大门派了,所以,你也别操心这个了。”
“那就等赤血教统一江湖了,再谈我的问题,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手下说今晚有个行动,我得走了。”
陶素慈为了避开嫁与不嫁这个问题已经到了睁眼说瞎话的地步了,她在陶靳渊开口之前就已经走了,而且连衣服都没换。
只是夜深人静的,去哪儿呢?
陶素慈一路走都没看到什么开门的店家,不过隔壁的街上倒是很热闹,丝竹之声不断入耳,还有嬉闹声。陶素慈走进那条花街,然后挑了一家最为热闹的飘香楼,进去了,不过没那么顺利,她被拦在了门外,但这也难不倒她,从怀里掏了几锭银子扔了出去之后就被那群龟奴客客气气的迎进去了。
陶素慈要了一个包房,然后还点了一大桌的菜,看着楼下的姑娘唱歌跳舞很是惬意,她摇头晃脑的模样跟纨绔子弟没什么两样。
疯玩了几个时辰,天快亮的时候,陶素慈准备起身结账,可是一摸腰间荷包不见了,她第一反映就是被人偷了,可是她扫视了整个大堂和二楼都没有看到那个客人神色不对的,她心下道:肯定要完蛋了。
“姑娘这是要结账么?一共一百五十七两,妈妈说了,给您把零头抹了,就收您一百五十两。”跑堂的殷勤的走过来笑道。
“那个,小二哥,咱们能不能商量个事儿?”其实陶素慈也不是个不讲理的。
“什么事?”跑堂的看着眼前漂亮的陶素慈说道。
“那个,我荷包被人偷了,这顿饭能不能先赊着,一会儿我回府让人给你送过来。”陶素慈已经是陪着笑脸了。
跑堂的一听,立刻炸毛了:“什么,没钱还敢来这里吃?害的老子伺候了你一个晚上不说,还要赊账?”
“这里怎么了?怎么这么大声?”春姨拖着疲惫的身子过来了,冲着跑堂的笑了一下,跑堂的立刻就不气了。
“春姨,这姑娘要赊账,说是银子被偷了。”
“是么?我飘香楼从来都不赊账,你要是没钱的话咱们也可以商量商量嘛。”春姨上下打量着陶素慈。
陶素慈眯着眼睛说道:“说说。”
“姑娘这身段还行,估计能卖个好价钱,这样,你要是愿意留在我这楼里帮帮忙的话,那这顿饭钱就免了,如果不愿意的话……”
“不愿意又怎样?”陶素慈警惕地看着周围正在向自己靠近的四个彪形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