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袍男子回头与女孩对视一眼,不等他们以目光交涉出什么共识,只听“哐当”一声巨响,三人齐齐望向被忽然砸开的木门。立于门前的女人一身及地的火红长裙,妆容艳丽,眼神凌厉,神色冷峻。她的身旁,站另一个粉黛浓妆的女人,明显要逊色许多,其脸上有隐隐笑意,一副小人得志之色。见到院内三人后,女人叫嚣起来:“瞧瞧瞧,本宫胡诌了没有?里面站的可是太子!”
成妃的目光一直不为所动,冷直的盯着正前方,许久,才抬脚踏入院内,缓缓步到三人跟前,在他们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后,锁定太子。“如何?见到母后也不下跪,你是想造反了。”
如果说彦佑之前的表现是强装镇定,那么其现下与母亲对峙的这一刻,可是真格的强硬了,眼神里透露出完全不熟于这个年龄的复杂以为,逼视之中带着轻蔑。他道:“儿臣视力不佳,辨不清来者何人,这就给母后叩拜请安。”
辨不清来者何人。这意思就是,你不像是我的母后。
成贵妃挑了挑眉梢,额头轻蹙,她心想,这个儿子不好好教教怕是不行了,将来还要凭借他权掌天下呢,如此下去,可就硬了翅膀。教是当教,但绝不是现在,因为眼下有更大的麻烦需要解决。
麻烦来自于身后那朵胭脂俗粉。女人摇曳着步子张扬上前,扯开了嗓门造作道:“成贵妃,这里可是先皇圣旨定下的禁地,里面幽闭的是会亡我大秦的灾星,除特殊人员之外,其他人一律不得踏入,太子这么处心积虑的进到此处,是不是有什么……”她刻意停顿了几拍,以显得后面的修饰词是那么耐人寻味,“特殊的想法啊!”
成贵妃闭目听着,表面上风平浪静。那女人以为自己占了领先,越发嚣张不已:“太子你也真是太过顽皮了!怎能不把你皇爷爷的话当回事哟。”她弯下身子,阴毒的目光逼近彦佑,“这里是我大秦国的禁地,擅闯者,可是要杀头的。”
彦佑听出了她前面话中的暗示,替自己辩解道:“我没有居心叵测,我来这里只不过是听说……”
“住嘴!”成贵妃一声呵斥,截断了太子的说辞。所谓深宫如大狱,处处皆是全套,一个字也说错不得。
“妹妹教子无方,闯下祸端,不知道姐姐想要如何处理呢。”她用词礼数周全,但口气仍是僵冷孤傲,不容侵犯之态更加激怒了那自以为捉到了把柄的女人,她黑脸道:“我等女流一辈,怎能决断得了这样关乎国家存亡的大罪,还是上报皇上,交由朝廷处理的好。”
成贵妃微微侧头,目光平静的扫道她脸上,轻言道:“太子不过年少无知玩心过重,姐姐何必做得这样绝?”
女人猖笑道:“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堂堂太子,将来要继我大秦国道的君上,只为了戏耍便置先皇明令于不顾,置国家安危于枉闻。妹妹,你把这样的儿臣推出去做太子,真是想亡了我大秦国呵!”
成妃脸色渐阴,虽有满腹的不择手段,但一时也难以施展出来,被呛在原地的模样让对方好不痛快。那时的成氏家族虽已在朝中扎稳了根基,但彦佑犯下这么一个整个皇宫都极为避讳的错误,难保那一群排队等候皇位的皇子们不趁机兴风作浪。
可眼下,到底有什么托词可用呢。
“太子殿下并非因顽劣而闯入。”
正当场面陷入僵局之时,斗笠少女忽然朗声打断,瞬间吸回了所有人的注目之光。纱幔遮面,没人猜得透她的动机何在。“太子殿下并非因顽劣而入,”她重申了一遍,“方才是我在院中疾呼救命,太子以为院中有人陷入险境,才不惜身份翻墙而入,大仁大义,凌萱感激不尽。”说完,她轻轻矮下身子,朝彦佑行了个薄礼。
“凌萱?”生事的女人往前一步,惊讶的绕着圈将少女周身打量一遍,“你就是传说中的凌萱公主!”
“回姨娘的话,正是。”少女又做了个揖,却随口道:“儿臣生来不祥,身上戾气太重,与我会面者多半离奇而终,是以先皇将我幽禁于此,以免伤及他人。姨娘你……请自顾。”
这话听上去甚是玄乎,加上宫里对这院落的诡秘传闻从未间断,女人听罢便吓得倒退一步,不知作何反应。而成贵妃也终于觅到了跳板,准备好了说辞:“姐姐,你看,本宫早就说过,彦佑绝不是无法无天、顽劣成性的孩子,他不顾受罚之危冒险闯入禁地,原是为了救人性命。这样舍己为人的品质当不是每一位太子都能堪比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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