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这一切后,瘸子首当其出,带着孙庆等人立刻出发,虾八还不急出门送送,那边景真人带着几位长老前来拜见小师叔。
一番客套话后,转入正题,景真人含笑讲出当日答应安林的事情,也就是帮莲莲散去身体里的草木灵元,既然安林要留下莲莲,自是要让她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散去了草木精怪的本性,自是也有好处。
一个千年雪莲子在水月洞天乱走乱跑,虽然没有人敢对安林这个祖师爷的东西动坏心,但还是以防万一的好,要是那个弟子不知道,见到莲莲还以为自己走****运了,一不小心把她给当成补品吃了,那这个景掌门实在是罪不可赦、难辞其咎了。
莲莲被景真人带走,安林还想去看看,事情又来了,朴问寒又开始催促修炼,反正竟是瞎忙活,事多,少年无奈,出门找了个大石头前坐下,合眼闭目,静心修炼,按照功诀指示在体内正转七个周,然后引天灵入体,其间可试做人身的一次改造,从中试着将意识进入第二空间。
修炼颇为复杂,而且最重要的是:静心。
开魔第一重运转的线路特殊,还要意识进入第二空间,每一寸移动都与心脉相关,只要稍有杂念,运转就会受到影响、自行中断,凝聚起的真元也将归于四肢百骸。
静心,才是最难的,如何才能真正清空心海、除了修行事外再不存一念?安林坐了片刻,即便他以为自己的心思足够沉静了,可还是达不到功法要求。
静心,也是最容易,也许只在于从小养成的一个习惯?来水月洞天的路上,安林早就听朴问寒说了个几百遍,如今想想都会背了。只不过这将意识进入第二空间,的确很难做到,主要瓶颈还在于:心海幻想……
看似没有道理,可又再正常之中,再自然不过的,安林的心思迅速沉静,脑海无碍凝聚,身体慢慢产生变化,自己似是在缓缓游走……两道灵识从他身上扫过,还在院落中的两个小妞对望了一眼,两个清透少女的脸上都带了些愕然。
王燕儿眨眼睛:“师叔祖这就开始要修行第一境了么?”
王秋儿皱眉头:“嗯,他还没有开魔,但师叔祖修行起来,应该很快的,听说当年朴始祖开第一镜只用了十几天功夫,那时候当真是震惊整个南琦……而师叔祖既然是他徒弟,应该也不笨。”
王燕儿无奈:“你怎么知道?”
王秋儿却笑了:“嘻嘻,猜的啊!”
王燕儿也笑了,粗声道:“你是小妞,竟乱说?”
姐妹俩你亲亲我脸蛋,我亲亲你脸蛋,自顾自笑成一团,不再理会自也不会去打扰安林,由得他自己行功。
安林这边迹象不错,可是才刚开始按照心法运功,忽然身前一阵破空声响,有人来到他身前,随即一个响亮声音说道:“弟子霍云,拜见师叔祖!”
心境平静时,方可进入第二空间,但这其间是不能中断的,刚刚那、那整整小半盏茶的修行、有点迹象白费了……安林心里大怒,那个不开眼的畜生竟敢前来捣乱,少年人差点就破口大骂了,但是张开眼睛后,又想想师叔祖的形象不可丢了,在小辈面前,安林还得面带笑意:“你是哪位?”
霍云满脸恭敬,拜服在地:“晚辈是第二代霍长老门下弟子,特来拜奉师叔祖,冒犯之处请师叔责罚!”
整人,安林有一套,但不是嚷嚷训斥,而是无声声息的,少年目光恍惚,随口道:“刚刚你说你师尊是……”
“家师名讳霍开山,列位水月洞天十二长老之首,最近正在闭关苦修以求突破境界,昨日未能恭迎师叔祖,是以师叔祖还不认得。”
“霍开山,十二长老之首?”
这名字倒是挺响亮,安林忍不住打断霍云:“水月洞天十二位长老,也分大小排次么?我听到过的说法可不是如此。”
霍云脸上笑意浮现:“从门规上是不分的,诸位长老都是平居而列。不过我辈修练,总有个境界差别,在十二长老中师尊修为最深厚,我们这些小辈也都公认他老人家是水月洞天长老之首。”
安林一脸吃惊表情,意外道:“吾,原来是这样的啊……不过,我听朴问寒师傅说,咱们景掌门好像当年是排行第九啊,恩,不知道景真人的修为如何,不过既然排行第九,相信景真人的修为应该是很差的,改天我得去问问。”
霍云的笑容僵硬了:“这个…景掌门上通天道,与修为无关?”
臭小子敢耍老子,安林可不怕什么长老之首,少年收起笑容,做了个手势,示意霍云继续讲正事。
“师尊虽闭关,但留有一线神识在外,得知师叔祖归来,特命弟子前来拜见致奉敬意。另外,景真人说要帮师叔祖开通魔镜第一重,恩师特命弟子前来恭请师叔祖法座移至师尊之地,不日师尊便会出关,届时将以‘青玄’助师叔祖打通第一竟。”
安林心骂,原来是看老子笑话的。少年已然含笑,不动声色,随即摇头拒绝:“敬谢好意,但不劳霍长老费心了,恩师教导言犹在耳,安林修行不会请旁人相助。”
霍云脑子笨,想岔了,低低咳嗽了一声:“师尊的‘青玄’之韵名闻天下,远胜其他清心秘法,崔长老神通,虽有清雅曾修行之奇效,但比起‘青玄’还是差了一筹。有青玄相助,师叔祖不日开通第一境指日可期。师叔祖刚刚回山,有所不知,师尊修为精深,莫说其他十二位长老,就是整座水月洞天,也以他老人家的境界最为了得。您若能得师尊指点…不是指点,是照料,来日必得大好成就……”
霍云喋喋不休,安林是越听心中越怒,不过作为人家长辈,少年这个师叔祖做的到位,自是不能嚷嚷叫骂和晚辈一样,但此刻少年脸上的神情却越来越欢喜。
见了少年的表情,霍云心中暗笑,琢磨着辈分高又怎样,不过是个没点见识的小子,我若再把师尊的境界说出来,当即便会折服了他,抖擞精神正在再开口,不料安林忽然欢笑起来:“你很好!越说我就越觉得好,你心中暗藏刚性,日后必能成就大器……不过,这个,我看你还虚加历练,若是去丘山历练个三、五年,呵呵,相信待你凯旋而归之时,定会佼佼而出。不如我就待景真人下令,让你去历练历练如何?”
整人有一套,安林的一招吃遍鲜‘你这孩子有猛劲,历练很好’大咒,差不多能打遍水月洞天弟子无敌手。
三代、二代弟子,修持再差也比安林这个没修为的高出一大截,安林不信面前这个霍云来时看不出自己在练功。称呼尊敬、言辞尊敬,可要是真的尊敬又怎会直接去打断旁人的修行。
莫说是长辈,就是同辈、甚至路人,见了别人正专注于某事,也不该去随意打扰,这是最最基本的礼仪。何况霍云说得都是些什么,刚来时就遇到了个不开眼的孙庆自以为是,今天又来了个霍云句句蘀自己师父吹嘘,水月洞天上下从他口中就分出了个三六九等。
霍云哪想到安林口中会蹦出这么一句话,如今这位师叔祖的事情,整人的手段,如今谁不知道,当日只是对着孙庆一伙人说了句‘这孩子有猛劲,好材料’,然后便被发配边疆,而孙庆等人也吓了个魂飞天外。
霍云皮笑肉不笑,愣愣望着安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高兴了吧?呵呵,”安林笑眯了眼睛:“喜欢的话都说不出了?恩,难得你有这份心,想要与孙庆这几个孩子一块去历练,待会我就和掌门去说…霍长老修为通天,当然也不可能不顾及自己的门下弟子,这是一次极为有意义的历练……你师父对你好,可能不舍得让你走,不过你不用害怕,为了咱们水月洞天繁荣未来,我给你做主了,着实不成我送霍长老一粒天元精火,怎么也不能党务了你的历练机会。”
霍云把自己的牙齿都咬疼了。师骄徒傲,这位霍长老的地位在水月洞天的确特殊得很,霍云又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安林这个师叔祖想要整人,怕是不会像收孙庆那么简单,但天元精火是什么样的宝贝?
霍云琢磨着,师父说不定真就会动心,答应了安林。
安林不再说话,跟着霍云一起开心着……
半晌过去,霍云才再度开口,声音干涩:“弟子…资质不足,根骨奇差,是须紧加历练,今次能得师叔祖点拔自感无比荣幸,可、可是怕会到了丘山,会给师叔祖丢脸,还是、还是拜辞,求师叔祖体谅。”
安林挺失望地‘哦’了一声:“可惜了,一个好苗子,又被耽误了,哎,好吧,你先回去吧。”
霍云如逢大赦,哪还敢再耽搁、唠叨,忙不迭起身告辞,转身飞走。他来时没和崔长老打招呼,走时也只是对安林告辞……
事情来得无端,且透着一股很烦人的味道。
安林招招手。王燕儿、王秋儿两个丫头疾飞而至,并肩躬身:“尊领师叔祖法旨。”
尤其王燕儿这个当姐姐的,眼角还一直向霍云离去的方向瞄着,大有安林一点头,她立刻就拔剑追过去的意思。
叠彩峰是崔长老的地盘,此间有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催长老的探知,只是她没出面罢了,出面做什么呢?霍开山让徒弟来请安林,难不成她还要去争夺?这种事情,都由安林自己做主吧。
王燕儿、王秋儿也早都知道霍云来了,但催长老传音入密,要她们莫管。
安林站起身向院落里走去,他只想好好修行,懒得去理会这种看着简单、内里却纠结着不知多少麻烦的烂事情,何况以他现在,有管其他事情资格么?是以安林都没去问霍云是什么人,只是对两个丫头吩咐道:“最近几天我想静心练功,再有这种无聊人物,你们帮我挡下。”
俩妞齐声应是,安林又笑着说道:“还有,咱可不能像他那么不知礼仪。”
王燕儿点头而笑:“师叔祖放心,我俩去别的山峰找师姐妹玩,都会山外通报、登山向长辈问安、离开前告辞。”
王秋儿撇撇小嘴,脆声接口:“我们从不会怠慢,就是有时候长辈们嫌烦,懒得搭理我俩。”
安林苦笑,挥手,两个小妞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