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唐伯基在给父母问安,共用早餐后,就与两人相商要事。
唐伯基面带微笑,将那买房分赃剩下的银子,掏出三千两递给父母,正色道:“爹、娘,孩儿心知家中银财得之不易,特将剩余银两双手奉上,以贴家用。钱虽不多,然是孩儿一片孝心,望爹、娘不要见笑。”
昨晚他细细琢磨,还是老实一点,化被动为主动,双手奉上银财,也好免去一顿责问。一来可以让老爹老娘高兴,二来也免去交易契约之事。否则,细问之下难免露出马脚。
唐啸天与崔婉惜两人大喜,不是因为钱财多少,而是见他一片孝心,能够体量自己作父母的难处。两人眼眶含泪,崔婉惜更是哽咽难受,十四年来含辛茹苦,孜孜不倦的教导孩子,今日终于得到回报,那心情激动之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唐啸天扶起儿子,欣慰笑道:“果然是唐家大好男儿,为父甚慰,好!哈哈!钱我们家里不缺,你一定要记住这句话。不过,你小小年纪,身上不便携带过多银两,财不可露白,还需谨记于心。”
这事唐伯基早已知道,也晓得这是父亲关心自己的安全,心中一暖点头答道:“父亲教诲,孩儿定当铭记于心,时刻谨记,不敢忘怀。”
崔婉惜也按下情绪,轻拭泪花,嗔道:“头一回见你这么正经,我还真有点不太习惯。”就到这儿,自己“扑哧”一笑,道:“行了,别装那文绉绉的模样,让人见了,真不习惯!”
唐伯基见老娘喜笑颜开,自己也乐道:“还是娘大方,我也感觉家里没必要那么紧张,气氛轻松多好。对了,孩儿有一件事情想和爹、娘商量一下,看看行或不行。”
“说来听听,别又打什么歪主意,昨日的事情还未曾责罚于你,今天又想出什么鬼点子出来。”崔婉惜疑声问道。
唐伯基状作无辜,道:“娘,孩儿今日真有正是,不是什么鬼点子。是关乎咱们家里的钱财,还有铺子里的生意。”
唐、崔二人闻言互视一番,忍不住心想,家里的钱财虽然不缺,但存银也不是很丰,如果真有什么妙法能多赚点钱,那也能乐得轻闲自在。于是,便示意让他说下去,或许真有什么好计策也说不定。
“凤来楼,现在已是咱家的产业,生意兴旺,日进斗金那不是玩笑,比起悦宾楼还要更盛一筹,只因地理位置好,处在繁华的闹市之中。但它还有很大的发展潜力,如果交于我手,不出数日,足可让其收益翻番!”唐伯基自信道。
唐啸天和崔婉惜眼前一亮,道:“果真如此?”
“当然!”唐伯基两眼放光,得意道:“凤来楼周围的宾客众多,其中不泛文人才子,只需要搞一两个噱头,便可吸引众多的才子佳人前来。而且,我们还可以让搞几个小花样,只怕到时候他们都会争先恐后的蜂涌而来,到那时咱们就坐着等收钱吧!”
“等会儿,你说噱头,什么噱头能吸引那些才子佳人?别是什么诗词之类,那些已有人搞过,不过效果一般,频添笑尔。”崔婉惜柳眉轻皱,提醒他道。
唐伯基道:“娘,这戏法人人会变,巧妙千秋各有不同,我这一招任谁来的都只能望而兴叹,让他们学都不好学!”话音刚落,他便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给父母。
唐啸天和崔婉惜接过一瞧,先了皱了皱眉,不满道:“这就是你写的字?虽然比起原先要强上不少,但还是不堪入目,让人觉得甚是怪异。你长的一表人才,这字为何总写不好,真是奇哉怪也!”
唐伯基尴尬的挠头,心中暗道:我能有空练毛笔字吗!上辈子忙都忙的要死,好不容易上个大学,才空闲下来。要说钢笔字,还是写得不错,可这里又没钢笔给自己练习,咦……不对,那炭黑不是也行代替?
思绪刚起,那边就惊呼连连。唐啸天赞道:“妙!妙啊!烟锁池塘柳,这句上联带金木水火土,五行全聚,并连部首处都含五行显出,更是工整行体,可称得上是罕见的绝对,我实在是无法对出。基儿,这是你想出来的?”
崔婉惜也是颇具才气,美目连转,见夫君如此称赞,也是暗中称赞,只是这真是自己儿子作的么?
唐伯基面不改色心不慌,举目望天道:“此句是我前些日子,忽感脑中有道灵光闪现,如同迷雾之中射入一道阳光,让我灵机一动,才能得此佳句。然我苦思数日而不得其下联,特奉上让爹娘参考一二。”
唐伯基如同崔亚兵所言一般,无敌了!居然红都不红一下,还能乱说一气,把老爹老娘唬的一楞一楞的,连声称赞儿子真是开窍了。
“好!哈哈,真不愧是我们唐家的子孙,如今我是真信了,列祖列宗终于显灵了!”唐啸天乐得找不着北。
崔婉惜再也坐不住,起身拉过儿子的手,喜道:“我还没见老爷如此高兴,你的意思是将这上联刻在店门之柱上,以求吸引宾客!”
唐伯基惊呼:“哇,娘你真是厉害,孩儿都没说出口,你都能够猜中!真是女中诸葛,当世女中英杰。娘,那道灵光是不是也照过您了?”
崔婉惜见到儿子挤眉弄眼的模样,顿时嗔道:“小免崽子,几天不打你皮就痒痒了?连为娘都敢戏弄,真是胆大包天!快说说你的计策。”
这会儿不敢乱说了,崔婉惜的武力值颇高,教训他和玩没什么区别,别马屁没拍成,得到一通好打,那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娘,你说哪儿的话,孩儿那敢戏弄您呢!这句上联是放在凤来楼吸引宾客,但不是刻在店门之柱上,而是刻在三楼的门柱上,并要在三楼上加个牌匾,上书‘才子楼’!”唐伯基见爹娘都若有所思,便笑道:“我们还要让凤栖县和周边的县城都清楚这句上联,并放出风声,谁能对的出这下联,才子楼让他终生免费用餐!”
“终生免费用餐?这是不是太过了点?”
“娘,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抓不住流氓!这叫广告效应……娘,您别揪,哎哟……”
崔婉惜面带戏谑,狠揪他的耳朵,斥道:“什么叫舍不得媳妇抓不住流氓!合着娶媳妇就是为抓流氓的吗!”话音刚落,转身向唐啸天嗔道:“瞧瞧,这就是你刚才说的好儿子!我看你们父子就像一个模子倒出来的,都一个样!”
唐啸天闻言面红耳赤,尴尬不以,怒瞪儿子,暗道: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唐伯基连连告饶道:“娘,我疼,我疼啊!哎哟……”崔婉惜这才放开他的耳朵,见他赶忙揉捏,解释道:“娘,这是比喻,就是个比喻!行……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过了好半晌,才重新展开讨论。
“这广告效应就要眩彩夺目,让人闻言便心动不以。您想啊,这终生免费多么吸引人,这可是长期饭票,谁不心动。但这心动嘛,就要上来瞧瞧,究竟是怎样一回事,还能广而告之全大周的人。让他们知道,大周江南凤栖县,凤栖县里凤来楼,凤来楼上楼中楼,才子尤上才子游。您瞧瞧,这不是一本万利的事吗?您和爹到时候就整天在家里数钱玩吧!”唐伯基捂耳解释道。
见爹娘都欣喜不以,赶紧接着趁热打铁道:“再说了,咱们还可以在饭菜上下点文章,我有一招,可以让他们感觉吃的实惠,还挻舒心,更觉得过瘾!”
这会儿就连唐啸天都起了兴趣,问道:“基儿,计将安出?”
唐伯基眉飞色舞道:“当然,这招就叫:自助餐!”
“自助餐?”
“不错,就是自助餐!”唐伯基给他们两人上课,解释一番道:“随意拿取,即到即吃,不用等待漫长的点菜时间,想吃什么就拿什么,吃多少都无所谓。不过,爹娘,你们认为那个才子会像江湖侠客一般大吃大喝?还不都怕人家说闲话,就算他们大吃大喝也无所谓,要的就是他们吃喝,这吃嘛是自助,喝可不是,酒水不能自带,否则要收开瓶费!”
“开瓶费又是什么?”今天的新鲜事儿实在太多,唐啸天和崔婉惜被儿子弄的晕晕乎乎的,就在听他说完开瓶费是什么,自助餐的规矩后,不解问道:“那你这一说,还真不错,每天也用不了什么食材,反正都是要做菜,只不过是做多做少的问题。但定价要多少钱一位客人?”
“我算过,每个人的成本约在五十文钱左右,这是平均成本,定价就定一两银子一位,酒水另记!差不多就行了,别杀太狠,毕竟细水长流的事儿。”
“什么!一两银子一位,酒水另记!”唐崔两人都被吓着了,这普通人家的月钱最多也就一两银子左右,合一千文钱,那这一餐都顶得上普通人一个月的花销了!“基儿,这会不会贵了些?”
“贵?爹,您要看对谁。比如说这酒水吧,有黄酒,也有女儿红,最好的也就那什么烧春、富水,价格不也得成几倍的差距,这要看针对的消费人群。咱们是面对江南才子,那些个家伙中大多是穷人,也不缺有钱人,那些有钱人什么派头?骚包呗,这人一骚包那口袋就甭想重,变着法子想装大爷,从来都是只吃最贵的,不吃最好的!相信我,没错,反正不行咱们再调价。”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穷文富武,这没钱才读书。但还有一点,这有钱人家的孩子更是要读书,不然那些个世家豪门总有人在朝中做官。有财力在后边支援,政绩考评的时候,塞个几千上万两银子,那不都是上评,就没一个下评。
崔婉惜天生是做生意的料,脑瓜子活跃,闻言大赞道:“不错!那些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少爷都是阔少,什么贵吃什么,咱们那自助餐变着花样做,让他们吃着新鲜,几十道菜上去,他们都眼都花了,定然会呼朋唤友而来。”
唐伯基见老娘支持自己,马屁随之拍上:“娘亲英明神武,是我见过最有见识的人,您的睿智足以照亮整个夜空,让群星都变您的光芒所覆盖!又像天空中……”
“够了够了!你这马屁拍的我全身寒毛倒竖,真是让人受不了!”崔婉惜揉了下自己手臂,赶紧让他停下。
唐伯基恬脸笑道:“我这不是夸奖您吗?”
“那谢了,不用!我还是喜欢你爹的夸奖,你的太过肉麻,为娘经受不住。”
“咳……”唐啸天脸色微红,赶忙咳上两嗓子,提醒她注意点,那房中之事,怎么让儿子知道。
唐伯基也心领神会,这才说出重要的事情:“娘,您如果同意的话,这凤来楼可否交于孩儿来经营?”
“嗯?!”崔婉惜没高兴上两刻钟,就听见他狐狸尾巴露出来,戏谑道:“哟,我说咱儿子今天又是递银子,又是出主意,太阳都打西边儿出来了。敢情是在这等着我呐,基儿,现在不得了了,连为娘都敢算计了啊!”
“娘,事儿可不是这么说的,其中还有道理。”唐伯基细细道出原由:“大舅在朝中为官,家财几何我不清楚,但这钱财之事必不可少,打典上官那都是必须的事情。如果暗中吃点蝇头小利不算什么,万一那天严查起来……所以,我想凤来楼让大舅吃三成干股,这样一来也好加深两家的关系,二来嘛,这不是为大舅的前途着想,您说对吗?”
其实,他还少说了一句,是为了他和崔亚兵两人着想。不过,这话说到唐啸天和崔婉惜心里去了。
崔婉惜闻言沉思了一会儿,道:“这事有道理,不过你逾月之后便要进入学堂,不方便管理此事,我会另外安排人去办理。你给我老实一点,如果在学堂里面还顽皮捣蛋,回来看我如何收拾你。还有,阿宝就给你刚买的宅院当管家,他的死契我一会儿让人交托于你,没事的时候你可以过去休息一会儿,但晚上必须回到府中休息,你可记得?”
唐伯基无精打采答道:“孩儿记得,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房了。”